“行了!”黃玲喝止道,“如果有客戶來還以為我們這里是黑店呢!以後,誰也不許在公司動手!楚望海、羅昭你們倆也坐下,關門。”
兩人乖乖各自找了地方坐下,離蔣彪遠遠的。
“小蔣,現在這屋里都是自己人,兩個你相識十多年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而我和玉姐按年紀算是你們的長輩,玉姐知道你們跑車辛苦,哪回走得遠回來不是三斤五斤地做紅燒肉給你們吃?
而且,別的不說,你也知道,你能遇到的大部分問題我都有能力幫你解決,所以,你放心說。
我知道,事兒不小,你沒開口就是怕拖累他們。
望海正談著戀愛,小羅媳婦就快生了,你怕影響他們的家庭,所以才沒有開口。
你小心翼翼地接私活兒,還是以達晟為重的,盡量去做了調配和安排,所以我們一段時間以後才發現,如果全存私心就不是這樣的情況了,大不了一車貨開到外地賣了,得的錢可比那些佣金多多了。
我個人覺得你不是去賭了,賭徒不會放著一車車貨不紅眼的,賭徒更沒有心思進行縝密的安排。”
黃玲冷冷靜靜地說了上面一番話。
朱秀玉不動聲色,她知道這蔣彪熟是熟,沒有熟到非幫不可的地步,開除了是會對楚望海有影響,但是絕對沒有大影響,那黃玲這麼循循善誘,只怕還有別的目的。
而楚望海听完黃玲的話,瞪著眼,大汗淋灕。
剛才一直沉浸在兄弟的背叛中而沒有深入地思考,現在經黃玲一提醒他這才反應過來有問題。
黃玲說過,一個是巧合,兩個以上絕對不是。
現在且不說蔣彪是因為什麼需要錢,重要的是為什麼他一需要錢馬上就有人給了他接私單的機會。
蔣彪平時經常在外跑車,長時間在甦州的時間並不多,而在達晟成立前,蔣彪頂多認得幾個街面上的二流子並不認得什麼老板之類的人,都是跟著他干的。
所以,這是有人在做局啊!
真就像黃玲說的,這要是旁人做這些事,他根本不會去查車,而只會跟著,再查證據,直到找到他的上下家、甚至介紹生意的掮客......
而因為是蔣彪,他一放松了警惕,二慌亂中打了草驚了蛇。
“我......”
楚望海想開口,黃玲遞了一個眼神過去,他又縮了。
兩人的眼神交流被朱秀玉看在眼里,她輕扯了扯嘴角,楚望海也只比紅斌大兩三歲,二十四五的年紀到這個程度已經算是個中年狐狸了,只是在黃玲這老狐狸面前還差點火候。
見大家沉默,她接了話︰“小蔣,你快說吧!把我急死了,你不能等事態嚴重到你無法挽回的地步再說,那晚了不是?有我們在,一定可以想出辦法的。
你是個有義氣的好孩子,知錯能改就行,關鍵是事情要解決。你不說,事情也不會消失,只會越來越失控。”
羅昭沒有一點心思,他恨恨叫道︰
“你說啊!兩位姨都說了會幫忙,還有,你把你嫂子當什麼人?她是什麼很差勁的人嗎?我的好兄弟有事我不伸手,她都得甩我一巴掌!”
“你看看,大家都想幫你,不想看你出事,這對于我們來說才是重要的。”黃玲也道。
她說完看一眼楚望海,楚望海就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蔣彪身上,摟住了他的肩膀︰
“都怪我,我他馬掉錢眼里去了,一天天盡想著生意,總共這兩個兄弟,我居然連兄弟出了事都不知道!該挨打的應該是我!”
本來,蔣彪還在堅持著,但是楚望海這話一出,蔣彪一下繃不住了,啞著嗓子道︰
“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怎麼能怪你!是我自己不是東西!我是缺錢,他們一慫恿我就干出了這事兒!是我沒義氣!是我不是東西!怪我怪我!”
蔣彪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他還要再打,楚望海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接著,蔣彪就把事情告訴了眾人。
原來,他的佷兒生了大病,蔣彪的父母在家務農,大哥原來也在家里務農,看到大家出來掙錢于是也到了市里打零工,離家不遠,農忙時還能回家幫一下忙。
孩子生病以後,醫病全靠自己掏錢,沒幾天就花光了為數不多的積蓄。
黃玲的公司是有醫療方面的保障的,蔣彪去打听了一下,得知只有直系親屬才可以參加,佷兒並不在其中。
他攢的一點錢全部給了佷兒治病,但杯水車薪。
一開始,他是想過找楚望海和羅昭,他也知道兩人不會有任何推辭會盡全力幫他。
但是他也知道,楚望海雖然掙錢多,但是他朋友多手又松,每個月剩的並不多,現在又正在熱戀中眼見著要結婚,花錢的地方多的是。
而羅昭的媳婦馬上就要生了。
所以,蔣彪開不了口,他還得小心翼翼地瞞著不想讓兄弟們發現。
他一開始想的是趁著不出車去扛貨多掙一份錢,但很快有人找到了他,讓他幫著出車時順道帶帶貨。
蔣彪知道,這個中間人肯定和客戶說是找達晟運貨,按照達晟運貨收的運費,找他順道帶要便宜得多,中間人好掙這筆差價。
他當然是拒絕的,這事兒不地道,干了就是既對不起讓他學開車、給他飯吃的黃玲,更對不起兄弟,直到他接到大哥的消息,說佷兒的病能治,但得去北京治。
這一下,他急了,于是答應了中間人的請求。
但是他謹慎,每一次貨都驗得明明白白才會上車,只能他親手驗親手上車,他知道,不能拖累達晟。
初合作這幾次都是正常的貨物,量也不大,他想對方也是怕的吧,也是在試探。
但還沒有開始大的合作,他就被楚望海和黃玲給抓住了。
他又把他所知道的那個中間人的情況、運了幾次,上下家是誰都告訴給了眾人,毫無保留。
蔣彪和羅昭到現在也不知道另外三人在想什麼,羅昭急得要死︰
“你怎麼不說!你這個......你要我怎麼說你!有得治你不說!耽誤孩子治病怎麼辦?!你大哥我不認識嗎?孩子不喊我叔?!哈?!
我游手好閑的時候去你家,你大哥大嫂都沒有給過我一個臉色,家里有米糊吃米糊有面糊吃面糊,我給點錢給孩子治病怎麼了!我真想打死你!”
他騰地站起,“ ”地摔上門走了。
大家都知道,這是去拿錢去了。
蔣彪嘆一口氣道︰“我就是怕你們這樣......怕連累你們......”
楚望海也站起身,黃玲拉住了他。
“公司確實不能開這個先河,否則以後公司的福利制度建設和執行會比較麻煩......”黃玲相較于兩人要冷靜得多。
楚望海點點頭︰
“是,規矩不能壞,不然肯定有人以七大姑八大姨有病為由來找公司借錢,借了錢也不知道去干什麼。我先和羅昭湊點兒,咱先去北京看看。”
“你有幾個?”黃玲斜了楚望海一眼。
“我......”
“哥,不用,真不用,我再去想辦法,你把錢給我了結婚怎麼辦?”
楚望海眼巴巴地看著黃玲。
“這樣,雖然公司不能借,但我個人可以借。你先讓你哥帶孩子去北京,北京我也有幾個朋友,可以幫著安排醫院,然後你們咨詢下醫生看大概要花多少錢,我再讓圖南給他們送錢去。
當然,你哥哥肯定沒有償還能力,借條得由你寫,還需要望海做保,你還不了由他幫你還,可以嗎?”
“可以!”楚望海立即答道。
蔣彪淚流滿面,只不停點頭。
黃玲看看他,接著說︰“那就這麼定了,不過我也有事需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