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下午過了飯點,朱秀玉提了幾個飯盒去莊家。
太陽不錯,巷子口有幾個鄰居在翻曬一些干貨,朱秀玉和他們一一打招呼。
她剛進巷,鄰居立即湊到一起開始蛐蛐︰
“好幾個月不來了。”
“不來也正常,你看她婆婆干的那些事兒,哪個願意沾。”
“就是,莊老師是沒辦法,是他爸媽,不能不來。”
“那怎麼說也不能讓男人來照顧,自己在一邊偷懶的啊!”
“那也是......”
大家邊說,邊還伸個頭去看。
朱秀玉把門拍得天響,莊母還沒有來開門,左右鄰居都听到響動了。
莊母走過來開門,打開一看是朱秀玉,就甩了個臉子過來。
“媽,我來看你和爸!”朱秀玉大聲道。
“叫那麼大聲音干什麼,我又不聾,”莊母不客氣地說,“朱經理不得了,到我們這里來有何貴干啊!”
“當然是來看看兩老了,省得你們跑那麼遠去關心我的工作啊!”朱秀玉笑笑。
“誰有空關心你,超英是去看看你把家敗光了沒有。”莊母恨恨道。
“哎喲我的天,你們有家可以敗嗎?要敗也是你給敗的吧!這鍋我可不背,我可沒有用你們家一分錢。”朱秀玉還是那樣溫溫柔柔的說著。
“你!”
“怎麼樣,每年白花那幾百塊,舒不舒服?老三能提前出來嗎?我看是給少了,今年重新找人多給點怕是就行了。
我啊,還真托人去打听了一下,他在里面是真慘啊!別人的父母親有本事,那就過得舒服多了,嘖嘖嘖......”
朱秀玉徹底激怒了莊母,莊母指著門口大喝一聲︰
“你給我滾!”
朱秀玉定定站著,就那樣看著莊母,然後從手里提的網兜里拿出飯盒,狠狠砸在了地上。
一個。
兩個。
三個。
“媽!你怎麼能這樣,糟蹋了啊!這可是我從我們店里真金白銀買回來的!你不要就不要,別給我砸了啊!”
朱秀玉一邊喊一邊“嗚嗚”哭了起來。
門本來就沒有關嚴,朱秀玉一邊蹲著收拾,一邊踢開了門。
門外有好事者看到朱秀玉一邊哭一邊收拾地下的飯盒。
“哎喲,肉菜呢!莊老婆子真是,平時肉都不得舍割,現在還直接扔地下!糟蹋哦!”
“就是,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麼大戶人家呢!”
“獅子頭,燒肉,哎喲,可惜了......”
“就是就是,這是有多大仇......”
朱秀玉把空飯盒重新裝回網兜里,抹著淚,在莊母驚愕的眼神走了出去。
鄰居們跑過來關心,還有人給她遞帕子擦手。
朱秀玉一邊擦手邊哭訴︰
“我每天從早上五點上班上到晚上十點,一個月一天都不休息,就為了掙兩個錢補貼家用,他們的錢一點不拿出來花要留給老三,我們莊老師那一點工資哪里夠一家人開支,還要給他們買藥。
他們明明去醫院開藥不要錢又不去,偏要去信那些什麼偏方,無端端掏錢出去病也沒見好,我說過什麼?任由他們了,就當買個安心。我不休息要掙錢又哪里有時間來看他們,只能讓莊老師來照顧了。”
“哎喲,這可太辛苦了,一天要干十幾個小時啊!我說怎麼你瘦了好多......”鄰居張大媽接了話。
“今天好不容易請了假來看他們,還......”朱秀玉越哭越傷心。
“秀玉你先回去吧!哎!”張大媽勸道。
朱秀玉點點,提著空飯盒回了歲華樓。
“朱經理,您回來了。”門口值班的員工叫道。
“嗯,今天非飯點有客人嗎?”朱秀玉問道。
值班的員工立即答道︰“有兩個,吃的面條,走的時候還說咱們家的爆魚非常好吃。”
朱秀玉點點頭,進了樓,一個小姑娘接過了她手里的飯盒︰
“朱經理,我送到洗碗間去。”
“好,謝謝,交代她們這幾個盒子裝過變質的菜,洗完用2號消毒池消毒。”朱秀玉交代。
“好的,明白。”小姑娘應了就去辦。
在歲華樓有著極其嚴格的衛生制度,經理、廚師、傳菜員、洗碗工、清潔工......所有工種都是要全文背誦的,如果發現任何不按規定操作的情況,一次警告、二次直接開除。
大家拿著高于行業的工資,由不習慣到習以為常到看不慣不守規定的情況,並沒有花多長時間。
莊家。
莊母看著一地散發著異味的飯菜,愣了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她這才明白,朱秀玉今天可不是來看他們的,而是來報仇的,氣得差點心梗過去。
天黑得早,莊母為了省錢,哪里有人才在哪里開燈,這會兒她在房里,所以前屋的燈沒有開。
莊超英一進門就踩到了地上的菜,腳一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半天沒有起來。
這時,莊母听到莊超英的慘叫這才從屋里出來開燈。
“媽,你這是倒的什麼在地上,把我腿摔斷了誰照顧誰?”莊超英看著滿地的飯菜,自己手上、褲子也都有,散發著一股子酸臭味。
“又不是我干的,問你的好媳婦啊!”莊母冷冷道。
“秀玉?秀玉來過?”莊超英站起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手該往哪里放。
莊母就把當時的情況告訴給了莊超英。
“不可能,她可不是會糟蹋糧食的人!”莊超英不信,朱秀玉平時是連菜湯都要喝了不浪費的人。
“我踫都沒有踫她的東西,是她自己扔的!”
“那肯定就是你罵她了,她要不是氣急了不可能糟蹋東西的!”莊超英皺眉盯著莊母,“你說她好不容易來看你們,你不喜歡就找個由頭讓她走就是了,何必要罵她呢!現在東西沒吃著,還得打掃!”
听莊超英這麼說,莊母真的要心梗了。
“你現在是信她不信我是吧!我沒有罵她,她就是故意惡心我們的,根本沒想著給我們送吃的!你還不明白嗎?”莊母恨恨道。
“她忙得要死,有這個必要嗎?還有,就算是她倒的,那這些東西都在屋里一下午了,你沒事不能收拾,非得等我回來嗎?差點摔死我!”莊超英也有些生氣。
莊母只覺得無語至極,回到房間拍上房門。
莊超英只能默默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