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鋼指揮部簡陋但暖和的招待所里,張霖和楊廠長都是單獨的房間。
賀堂幾人則是雙人間。
這已經是這邊給出的不錯的住宿了。
簡單的洗漱,換上干淨的衣服。
指揮部特意給他們安排了帶火炕的房間,燒得熱乎乎的,驅散了塞外深秋的寒意。
“處長,那火車上的動靜……”賀堂收拾完,立馬來到了張霖的房間。
他指的是關溝爬坡時那次異常響動。
張霖坐在炕沿,正用熱水燙腳,聞言動作頓了一下。
眼神銳利地掃過門窗,確認沒人之後才低聲說“不像意外。當時車尾受力方向不對,像是有人想扒車或者掛鉤。不過後面再沒動靜,鉛封也完好,或許是放棄了,或許是別的原因。這事爛肚子里,對誰都別提,包括廠里。”
“明白!”賀堂心中一凜,不過出于這麼多年對張霖的信服,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知道自己處長的判斷極少出錯,這趟看似平靜的押運,暗地里竟也藏著凶險。
處長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張霖擦干腳“讓弟兄們都好好歇著,養足精神。任務完成大半,但人還在外面,不能松懈。輪流休息,槍械不離手。”
“是!”
眾人簡單的洗漱之後,來到了指揮部的小食堂。
馬副指揮因為張霖一行人的到來,並且送來了最關鍵的無縫鋼管,所以決定當晚在指揮部食堂的小餐廳設宴,款待遠道而來的紅星廠功臣,同時也是慶祝技術難關的攻克。
說是小餐廳,其實就是個稍大些的磚房,擺了三張刷著綠漆的木頭方桌。
沒有山珍海味,但充滿了草原的粗獷和實在。
一進門,濃郁的肉香和酒氣就撲面而來。
屋里點著幾盞馬燈,光線不算明亮,但足夠看清每一張被爐火和酒意燻紅的臉。
主桌上,馬副指揮、劉總工、趙處長作陪。
桌上已經擺滿了大盤大碗大塊的手把羊肉堆得冒尖,還帶著骨頭,熱氣騰騰;暗紅色的血腸切成厚片,油亮亮的;一大盆羊雜碎湯飄著翠綠的蔥花;黃澄澄的炒雞蛋;還有幾大盤土豆片、酸白菜。
主食是堆成小山的白面饅頭和金黃的小米面窩頭。幾個粗瓷大碗里倒滿了散裝的高度白酒,濃烈的酒味直沖鼻子。
“楊廠長,張處長,賀科長,快請坐!首先代替我們總指揮說聲抱歉,他出差不在這邊,所以沒辦法當面感謝,所以拜托我替他向大家說聲謝謝。
諸位一路辛苦,今晚沒別的,就是肉管夠,酒管飽!咱們草原上的規矩,招待貴客,就得這樣!”馬副指揮聲如洪鐘,熱情地招呼著,親自給楊廠長和張霖倒酒。
用的是吃飯的大海碗。
楊廠長看著那滿滿一碗白酒,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但很快擠出笑容“馬指揮哪里的話,現在建設進入關鍵時期,總指揮事務繁忙出差在外也是難免的。
而且,馬指揮太客氣了!都是為了國家建設,談不上辛苦。看到管子能派上用場,我們比什麼都高興!”
“對!這話在理!”劉總工端起碗,他戴著眼鏡,此刻也放開了,“楊廠長,張處長,你們這批管子,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啊!一號高爐熱風系統就卡在這管道上了!老毛子的貨又貴又慢,咱們自己弄出來了,硬氣!來,我代表堡鋼技術處,敬紅星廠的同志們一碗!”他顯然不勝酒力,但情緒激動,一仰脖就灌下去一大口,嗆得直咳嗽。
“干!”堡鋼這邊的干部們紛紛舉碗響應,氣氛瞬間熱烈起來。
張霖端起碗,沒有二話“職責所在,劉總工言重了。干了。”
他酒量極好,動作沉穩,一碗酒下去面不改色。
賀堂也緊隨其後,痛快地干了。
楊廠長看著那碗酒,咬了咬牙,也硬著頭皮灌了下去,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讓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臉瞬間漲得通紅。
“好!痛快!”趙處長一直觀察著張霖,此刻眼中欣賞之色更濃。
他端起碗,對著張霖“張處長,押運的活計,我老趙干了大半輩子,門兒清。你們這趟,路上不容易吧?看兄弟們的架勢,是真槍實彈過來的。這碗,敬你們保衛處的弟兄!有你們在,咱們這些搞建設的,心里才踏實!”
他話里有話,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
張霖與他踫了一下碗,目光坦然“趙處長過獎。任務在身,不敢馬虎。都是為了確保國家財產萬無一失。干了。”
又是一碗下肚。
晾著碗底的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氣氛更加熱烈。
手把羊肉被撕扯開,蘸著簡單的鹽水或野韭菜花,大口咀嚼,滿嘴流油。
血腸軟糯咸香。
羊雜湯喝下去,渾身都暖透了。
干部工人們大聲談笑著,說著工地上的趣事,抱怨著艱苦的條件,憧憬著高爐點火時的盛況。
勸酒聲、劃拳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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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處長,海量啊!再來一碗!”一個堡鋼的科長端著碗過來。
張霖來者不拒,但喝得很有分寸,眼神始終保持清明。
楊廠長早已不勝酒力,癱在椅子上,由一位保衛處的干事扶著喝水。
賀堂也喝了不少,但坐得筆直,警惕性並未放松太多,目光時不時掃過門口和窗外。
宴會持續了近三個小時。
結束時,不少人已經東倒西歪。
馬副指揮舌頭也有些大了,拍著張霖的肩膀“張…張處長,好樣的!你們…先在招待所好好休息幾天!等…等一號爐點火,請你們…看那鐵水奔流!那才叫…帶勁!”
張霖扶了他一把“馬指揮也喝好了,早點休息。我們听指揮部安排。”
……
次日清晨,塞外的寒風刮得窗戶紙呼呼作響。
張霖早早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洗了把冷水臉,徹底驅散了昨夜的酒意。
他換上一身干淨的深藍色中山裝,從隨身攜帶的帆布包里取出一個大的包裹,里面是父親張明良讓他捎給二叔張明德的東西。
倒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就是一些四九城的點心、茶葉、煙酒,還有就是他們冀省老家的一些特產。
兩家都不是艱難的家庭,送東西主要就是個心意。
他找到賀堂“今天我去辦點私事。你留在招待所,帶好兄弟們。楊廠長那邊,你多留意。沒有指揮部的正式通知,不要離開招待所範圍,槍械隨身。”
“明白,處長放心!”賀堂立刻應道。
張霖揣好寫有地址的小紙條,裹緊了棉大衣,走出了溫暖的招待所。
張霖找到了這邊保衛處的趙處長,說了自己要出去的事。
趙處長看著張霖手里寫著地址的紙條,眼楮眯了眯。
“你這個地址在市里啊,離這里有些距離。這樣吧,我找個人送你過去。”
“趙處長,會不會太麻煩了,你給我指一下,我自己過去就成。”
“嗨,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咱草原人就是熱情好客,讓客人自己去辦事,那我這脊梁骨不被戳斷了啊。行了,你等著。”
說完就走了出去。
不一會,帶來了一個年輕的干事。
“張處長,這是小周。一會他騎摩托帶你去,咱這邊還沒建好,條件有限,你多見諒。”
“哪哪能啊,您這送我過去,我就感激不盡了,哪有怪罪的理由啊。”
幾人又閑聊了幾句,張霖跟著小周上了摩托。
“張處長,你把這個反穿上。”小周遞過來一件軍大衣,“咱這邊風大,冷的也早。不套上這個,下車就凍僵了。”
“謝謝,我還真沒來過這邊。”張霖听話的接過大衣,反穿上,然後把領子豎起來把臉擋好。
那個包裹就放在兩人中間。
開了得有一個小時,才到了一個有著樓房的‘小區’。
跟小周道了謝,告訴他今天自己不回去了,又往他兜里塞了包煙。
張霖才走進小區。
進去的時候還被門衛攔住問東問西的。
等問明白了地址,張霖拎著包就走了進去。
上了樓,抬手敲了敲刷著綠漆的木頭門。
“誰呀?”一個清脆的女孩子聲音傳來,帶著點草原口音。
門開了,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姑娘探出頭來,扎著兩條麻花辮,臉蛋紅撲撲的,眼楮很大很亮,好奇地看著張霖。“你找誰?”
“請問,這是張明德同志家嗎?”張霖問。
“爸!有人找!”小姑娘扭頭朝屋里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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