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公主的舞蹈,與顧陽以往見過的歌舞表演大有不同,充滿了異域風情和蓬勃的生命力。
待一曲歌舞表演過後,顧陽與孔雀公主再次交流起了音律。
孔雀公主取來那張五色琉璃琴,琴身似有流光轉動︰“此琴名‘百鳥朝鳳’,乃是以我蛻下的本命翎羽,混合五行精華煉制而成。”公主輕撫琴弦,神色懷念。
她先撫一曲《空谷幽蘭》,琴音清冷孤高,似有幽蘭生于空谷,不以無人而不芳。顧陽閉目聆听,仿佛置身幽靜山谷,心緒寧靜悠遠。
曲畢,顧陽取簫奏一曲《滄海龍吟》,簫聲浩蕩磅礡,似有蛟龍出海,翻騰于驚濤駭浪之間,盡顯逍遙自在之意。孔雀公主听得美目異彩連連。
二人越談越投機,從音律談到丹青,從陣法談到煉器。無論是修真百藝,還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顧陽總能語出驚人。展現出來的淵博學問,讓孔雀公主也是越來越佩服。
不知不覺,日已西斜。七彩霞光透過琉璃瓦,灑在軒內,為一切都鍍上了夢幻的色彩。
孔雀公主看了眼窗外,忍不住感慨了一聲︰“我在谷中修煉千萬年,不知春夏秋冬,歲月流逝。如今與道友品茗論道,才發現光陰易逝,不覺便是又一天過去了。三日後,恰是月圓之夜,山中‘瑤光池’會有‘月華凝露’奇景,于修行大有裨益,道友可有興趣一觀?”
“哦?那雲陽一定要見識一番。”
之後的一段時間,顧陽就住在了翠紅谷中,此地風景秀美,靈氣充沛,不弱于那瑤台仙境。更有奇花異草無數,非常適合修行。
況且,這中還有孔雀一族傳下來的不少上古典籍,也讓顧陽很感興趣。
每日晨曦初露,孔雀公主便會與那谷中百鳥翩然起舞,美不勝收。顧陽也是每日都能欣賞到那絕美的歌舞表演。歌舞過後,兩人或是論道,或是切磋音律。
論道之時,二人常于霓羽軒中,或于桃花林內,各抒己見,時而辯論,時而共鳴。從金丹大道談到元神修煉,從天地法則談到眾生輪回。顧陽見識廣博,歷經紅塵萬象;孔雀公主根基深厚,傳承古老神秘。彼此互補,皆獲益匪淺。
孔雀公主對顧陽的逍遙道心尤為欣賞︰“道友之道,自在隨心,無拘無束,暗合天道自然之意,令我受益匪淺。”
顧陽則對公主的涅盤之法頗感興趣︰“仙子涅盤重生,于生死間感悟大道,非常人所能及,勇氣與智慧皆令人嘆服。”
切磋音律更是每日必不可少的功課。
公主善琴,顧陽擅簫,二人合奏,默契日增。從《雲門》《大卷》等上古雅樂,到《紫府清音》《碧落飛仙》等仙家妙音,乃至二人即興創作的新曲,每奏一曲,皆能引動天地靈氣,顯化異象。百鳥盤旋,天花亂墜已是尋常,有時甚至能引動星月之光垂落。
午後時光,多是閑適度過。或于瑤光池畔賞花觀魚,品評公主收藏的香茗;或對弈一局,或各自靜修,消化論道所得。
孔雀公主還會帶著顧陽游覽翠虹谷中勝境。
去那“霓虹瀑”下,看瀑布如七彩瓔珞垂掛,水汽折射日光,形成絢麗虹橋;探那“藏經洞”,觀摩公主收集的古老典籍與羽族傳承;訪那“百鳥林”,听黃鶯仙子歌唱,看仙鶴童子起舞。
顧陽也並非一味接受好處,他常將自己收藏的仙茶靈果,煉制的靈丹拿出來與孔雀公主分享,還會講述自己雲游四海的故事。講述東海龍宮的輝煌,北俱蘆洲的荒莽,南贍部洲的人間煙火,以及西牛賀洲各處的風土人情與隱秘傳說。
公主久居翠虹幽谷,雖道行高深,卻很少外出,對外界的一切也很好奇。尤其听到顧陽講述人間情愛、悲歡離合時,她那清澈的琉璃眸中,總會閃過復雜難明的光芒。
朝夕相處間,一種微妙的情愫在孔雀公主心中悄然滋生。
顧陽對孔雀公主也越來越有好感。他欣賞公主的美麗、高貴、智慧與才情,彼此更是有一種道心相契的知音之感。
顧陽也漸漸發現,自己似乎找到了久違的心動感覺,開始期待每日與她相見,喜歡看她撫琴時專注的側臉,喜歡听她論道時清越的聲音,甚至喜歡她偶爾流露出的小女兒情態。
孔雀公主也是同樣如此。她修行千萬年,地位尊崇,見過的仙神魔妖不知凡幾,卻從未有人像顧陽這般,讓她感到如此契合與心動。他俊朗飄逸,妙語橫生,學識淵博,性情灑脫而不失溫柔,相處時對她也是發自真心的尊重。與他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心情總是愉悅而寧靜。
孔雀公主開始精心準備每日的茶點,會為他演奏新譜的曲子,會在他講述外界故事時,托腮凝神,目光盈盈地望著他。
這一日夜晚,月明星稀。二人于瑤光池畔的石凳上對坐,品著新釀的百花仙釀,欣賞月下蓮池美景。
池中蓮花瓣上有點點露珠凝聚,在月光下閃爍著珍珠般的光澤,這便是即將到來的“月華凝露”的前兆。
酒至微醺,話也多了起來。從修行感悟,漸漸談到彼此過往。
孔雀公主微仰著頭,望著天邊明月開口道︰“今日月光正好,我再為道友歌舞一曲,如何?”
“求之不得。”
“還需道友為我伴奏一曲。”
不多時,孔雀公主采下一朵蓮花捧在手中,翩然起舞,輕展歌喉,唱起了一首歌︰“一朵花兒手中握,花間自有情意多。只怨花無語,衷腸難訴說……感時花濺淚,誰解苦與澀。何日但遇憐花人,伴君常開花一朵,常開花一朵……”
一曲舞罷,孔雀公主蓮步輕移,來到顧陽身前坐下,柔聲開口,語氣帶著一絲縹緲︰“我生于千萬面前,承鳳凰血脈,自幼在此修行。歷經多少次涅盤修行,方有今日道行。看似尊貴,實則…有時也會感到寂寞。翠虹谷雖好,卻總是獨自一人,守著這方天地。”
說到此處,孔雀公主抬頭看向顧陽,那一雙美眸倒映著月光,似有無窮情意醞釀︰“雲陽道友,你我皆是修行得道成仙之人。但長生路漫漫,難免有幾分寂寥。如今,你我能夠相遇,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若…若道友不棄,我願與你共結連理,同修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