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隧道之中,萬千生靈的魂魄循著各自的軌跡,穿越正反旋風,徹底剝離前生種種,迎來新的輪回。
顧陽就在那輪回隧道深處,坐看億萬生靈輪回轉生,任由輪回罡風與輪回法則不斷的洗練著他的肉身與真靈,感悟著天地間無處不在的輪回之力。
萬靈生滅,一念永恆。煉萬念為薪,煆真我如一!歷萬劫而不磨,涉輪回而不滅。
人間,東海上空,兩道流光劃破蒼穹,落在了冰火島上,化作兩個中年道人模樣的身影。
接著便有兩道白衣身影迎了上來︰“元清,元虛,你們回來了。”
兩個中年道人拱手一禮︰“見過鶴師姐,靈渺師妹。鶴師姐,島上最近可還好?”
“島上一切都好,還和以前一樣。就是主人到現在還沒回來。”
聞听此言,元清也是嘆了口氣︰“老師這一走,也有一百多年了,不知何時才能歸來。”
雪拂也是嘆了口氣︰“是啊,一晃已經一百二十五年了。還記得主人當時只是說要出個遠門,卻沒想到會這麼久。”
不多時,幾人回到太極殿坐下,雪拂和靈渺也問起了這些年人間發生的事。
“說起來,也是我這個蜀山掌門沒有監管到位。幾十年前,一個蜀山弟子在北方歷練之時,見那草原胡族完顏氏入侵中原,殘殺漢人百姓,一時激憤之下,殺入萬軍叢中,施展出萬劍決,斬殺了金國主帥和數千名騎兵,犯下了殺戒。後來,天庭派人前來問責,幸好那位仙官還賣老師幾分面子,只是將那名弟子交給了地府處置…”
“後來如何?”
“後來,那大宋天子數次派遣朝中高官來到蜀山,還在山下建設驛館,派遣官吏常年蹲守。我也有些不勝其煩,便讓元虛師弟去了一趟汴京城,見了那位大宋官家。”
雪拂又轉頭看向元虛︰“元虛,你見了大宋皇帝?都跟他說了什麼?”
元虛搖了搖頭︰“那大宋天子向我求教長生不老之術,飛天遁地之法,我自然不能傳授。只是留下了富國強兵之道,農田水利之法,以及一些糧種。而今,那大宋朝廷倒是比之前強了許多。再加上北方胡族顧及中原武林人士以及我蜀山威名,不敢再侵犯中原,這天下倒是又太平了幾十年。
只是,我看那朝堂之上有許多庸碌之輩,尸位素餐,耽于享樂,不思進取。再過幾十年,說不得還要出現亂象。”
一旁的靈渺開口道︰“我在人間修煉千年,見過好幾次王朝更替。每逢亂世,諸侯紛爭,多少人為了皇帝的位置爭得血流成河,到頭來,受苦的還是百姓。”
元清搖了搖頭︰“我等修道之人,本不該參與這些人間紛爭,以免介入太多因果,惹來業障纏身。但身為蜀山弟子,又需濟世救人,庇護蒼生。有些時候,這人的野心,比妖魔還要可怕。”
“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你們難得回來一趟,不如住上一段時間再走。”
元清輕撫三綹胡須︰“我最近已經將蜀山掌門之位傳給了弟子,正準備在冰火島好好清修一番,爭取早日修成仙體。”
雪拂聞言,也是有些驚訝︰“元清,你這是快要渡劫了嗎?”
元清點點頭︰“自我跟隨老師踏上修行之路,從不敢有一日懈怠。歷經一百七十余年苦修,也總算是即將圓滿了。”
“這可太好了,要是主人在家,也一定會為你感到高興的。對了,渡劫之事需要好好準備,你都需要什麼?咱們冰火島的丹藥、法寶,隨便你用。”
元清搖了搖頭︰“什麼都不用,只憑手中之劍,我便有九成八的把握。”
一旁的元虛搖了搖頭︰“師兄,還是要謙虛一些。”
元清朗聲一笑︰“天劫將臨,正當激流勇進。若是再畏畏縮縮,反而丟了老師顏面。”
就在此時,虛空中忽然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說的不錯,身為劍修,就當有這份氣魄。”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眾人連忙轉頭看去,就見一道人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大殿之中。
“拜見老師!”
“拜見主人!主人,您可算是回來了。”
顧陽看了眼幾位童子,滿意的點點頭︰“你們都不錯,這些年倒是沒有落下修行。”
說罷,顧陽看了眼元清,隨手取出一顆交梨,幾枚火棗遞了過去︰“這交梨火棗乃騰飛之藥。能夠調和陰陽,對你渡過天劫大有幫助,你且吃下,去閉關修煉吧。”
“是,老師。”
隨後,顧陽又在冰火島四處看看。一百多年沒回來,這冰火島上的變化並不大。
在島上待了一段時間,顧陽便騎上仙鶴,出去四處訪友去了。
在四海龍宮轉了一圈,又去天庭拜訪了一些老朋友,見見玉帝、王母,和老君聊聊天。
走了一圈之後,顧陽又來到了華山附近。
一百多年過去,當初的劉家村已經變成了劉家鎮,只是那三聖母、沉香、小玉等人,已經離開了此地。
當年,沉香在地府服役結束,他爹劉彥昌已經投胎轉世。三聖母還想著要不要再找找劉彥昌的轉世之身,卻被二郎神勸住。
後來,一家人便離開了劉家村,之後便沒了消息,有人說他們搬到了灌江口,和二郎神住在了一起。也有人說,沉香和小狐狸去了萬窟山隱居。
如今,一百多年過去,華山腳下倒是還流傳著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只是這里的百姓,已經繁衍了好幾代人,再也沒有人見過那沉香一家。
顧陽剛喝完一壺小酒,正準備離開,轉頭就見有兩道流光落在劉家村外的一座墳冢前,手里還帶著香燭、紙錢和貢品,顯然是來祭奠親人。
顧陽也並沒有去看,轉身騎鶴而去。
等顧陽回到冰火島,元清也剛好迎來成仙天劫。
元清修行勤奮,根基穩固,再加上常年濟世救人,也有功德傍身,天劫自然是順順利利,並沒有任何波折。
元清剛渡過天劫,東海龍王和北海龍王就親自送來了一份賀禮,又和顧陽飲宴一番,之後才離去。
送走了賓客,看著屋外的桃花林,想起人間的世事變幻,顧陽忽然有些感慨︰
曾栽碧桃映霞紅,贈予人間采桑翁。 而今桃花又春紅,翁子翁孫俱冢中。 飲罷瓊漿非舊味,桃花歲歲笑春風。 長生道上多寂寞,回首白雲幾萬重。
“也罷,是時候開啟新的旅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