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錢塘縣之後,顧陽換上一身普通人的裝扮,就連容貌都變得平平無奇,完全以普通人的身份,開始四處游歷。
這一次,顧陽封印了一身修為,只帶了一鳥、一魚兩只小寵物,像是個流浪江湖的雜耍藝人,出入于市井荒野之中,以不同的身份去生活。
有時,他會化身成普通的獵人、樵夫,進山打獵砍柴,換上些許銀錢,買一些雜糧、劣酒,與那些獵人、樵夫談笑風生。
有時,他會撐一艘小船,在江河之上擺渡,送人過江,也听他們講述著各自的故事。
有時,顧陽會化作一名書生,混入某個學堂書院,與那些莘莘學子們一起,讀經義文章,品詩詞歌賦,感受著他們積極向學,求取功名的決心。
有時,顧陽也會化身商賈,深入青樓勾欄,在酒色財氣之中,感受著紅塵俗世中的欲望。
漁夫、農夫、匠人、書生、醫者、武夫、商人……顧陽將各行各業,不同層級之人的生活,都一一體驗。
途徑某地之時,顧陽還將當地縣令打暈,李代桃僵,當了幾天縣令,執政一方,斷案理政……
在這樣游歷的過程中,顧陽身上的紅塵氣越來越濃,那一尾紅塵劍魚,也越來越有靈性,與真正的魚兒已經毫無差別。
這一日,顧陽扮做一個說書先生,在某間酒樓說了一段三國故事,引得一陣轟然叫好,紛紛打賞。
說書完畢,顧陽收拾起桌上的銀錢,備了幾個小菜,買了一壺小酒,正準備自斟自飲,就見一個邋遢道士走了過來︰“這位兄台,可否共飲一杯?”
顧陽抬頭一看,第一眼就認出這邋遢道士正是之前曾經一起飲酒的呂洞賓。
盡管那道士的容貌、身形、氣質,與之前的落魄書生都大有不同,但他身上的劍意,卻是始終如一。
“能夠與兄台再次相遇,也是一大幸事,快請坐吧。”
“哈哈,道友果然認出了我。來來來,先飲三杯。”
呂洞賓也沒客氣,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便和顧陽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這一次,沒有之前的玉液瓊漿,也沒有什麼特殊的酒菜,有的只是一壇常見的竹葉青,幾個最普通的小菜,但兩人依舊喝得十分暢快。
“多日不見,不知道小友的那只鳥兒可還在?”
“當然還在。”顧陽一招手,酒樓窗外飛進來一只小麻雀,徑直落在顧陽的肩膀上,沖著對面的呂洞賓歡快的鳴叫了幾聲。
呂洞賓見狀,連連點頭︰“這小麻雀倒是越發神氣了。小友,喝完這頓酒,咱們找個地方切磋切磋,可好?”
“沒問題。除了這只鳥,顧某最近還養了一尾魚,也想請道友見識見識。”
“是嘛?我倒是更加期待了。”
不多時,兩人酒足飯飽,徑直出了酒樓,找了個無人之處,直接化作兩道劍光,朝著遠處飛去。
不多時,兩人飛到一條大河之上,凌空而立。
顧陽隨手一招,仙劍滄淵落在手中,一尾紅魚掌中浮現,圍繞著滄淵劍旋轉飛舞,帶起一朵朵水花,最後投入到了滄淵仙劍之中。
呂洞賓見此情形,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逝,這樣隨手一招,袖中飛出一柄寶劍,正是純陽仙劍。
“道友,看好了,我這一劍兩袖青蛇,還是從你那里領悟來的。”說罷,顧陽手中仙劍一轉,隨手斬出一道劍氣,那劍氣迅速一分為二,化作兩條青蛇,相互交纏,朝著呂洞賓飛射而去。
呂洞賓同樣催動手中仙劍,瞬間一劍化百劍,朝著那兩條青蛇疾馳而去。
剎那間,劍光與青蛇踫撞在一起,空氣中傳來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一道道逸散出來的劍氣震蕩虛空,下方的大河之水瞬間被激起朵朵浪花。
片刻間,那百道劍光與兩條青蛇相互消磨,消散一空。
緊接著,就見呂洞賓仙劍祭出,化作一條青色巨蟒,朝著顧陽撲來︰“來而不往非禮也,看看我這招袖里青蛇如何?”
顧陽同樣祭出滄淵仙劍,仙劍瞬間化作一尾三丈長的紅魚,裹挾的紅塵劍氣,與那青色巨蟒迎面踫撞。
青色巨蟒張開大口,露出尖銳的獠牙,直接咬向那一條大魚,大魚靈巧的躲避,直接撞向巨蟒的身體。
青色巨蟒立刻擺動尾巴,想要將那大魚直接拍飛出去。
大魚立刻躲避,俯身沖進下面的大河之中,在從水中沖出之時,仿佛魚躍龍門,由魚化蛟,竟是變成了一條蛟龍,原來青色巨蟒纏斗在一起。
霎時間,下方的大河之上波濤洶涌,青色巨蟒與蛟龍從空中打到水中,又從水中打到岸上,激起一道道水浪,似乎要將下方的整條大河都攪翻過來。
百里之外的水底深處,有一座如夢似幻的宮殿,正是這條大河的龍宮所在。
此刻,龍宮之中的水龍王正在飲酒作樂,欣賞魚妖蚌精的歌舞表演,整座宮殿忽然開始劇烈的搖晃,兩旁站立的蝦兵蟹將頓時東倒西歪,那些正在跳舞的魚妖蚌精也都紛紛倒地,整個龍宮頓時亂成一片。
龍王嚇了一跳,連忙招呼︰“龜丞相,蟹將軍,速速去查明情況。”
“是,大王。”
此時,顧陽與呂洞賓凌空懸浮于大河百丈之上,各自操控著飛劍戰斗。
兩人並非生死仇敵,只是切磋較量,印證彼此的劍意劍心,自然不需要使出全力。
但即便如此,兩位絕世劍仙的交手,仍舊引得天地變色、江河倒轉。
那青色巨蟒與蛟龍引動風雨,席卷河水,在波濤之中浮沉,在虛空之中踫撞,一聲聲劍鳴響徹虛空,轉眼間便拼斗了數百招。
呂洞賓得道已久,在劍道上的造詣非同一般,一手劍術化蟒,比起真正的蛟龍還要靈活、凌厲。
顧陽的紅塵劍意雖然差了一些,但他這段時間已經將陰陽五行之力與紅塵劍意融合在一起。此刻一柄滄淵劍化作蛟龍,攪動風雲,借天地之力與純陽仙劍抗衡,一時間也不落下風。
轉眼間,兩人已經拼斗了兩百多招。就在他們還要繼續之時,只見一條老龍從遠處水中飛出,來到呂洞賓面前,化作人身龍首的形象,朝著呂洞賓拱手一禮︰“呂上仙,還請高抬貴手,不要再打了。你們要是再打下去,恐怕我的河里的水族就要遭殃了。”
呂洞賓聞言,微微點頭︰“道友,今日到此為止吧。”說罷,呂洞賓隨手一招,那空中的青色巨蟒化作一柄寶劍,飛回了他的袖中。
顧陽也收回自己的滄淵仙劍,飛身來到呂洞賓身前。
此時,呂洞賓看向那位龍王︰“老龍,我近日游歷至此,听這兩岸的百姓說起,你這水中的水族時常戲弄漁民,不讓他們在此捕魚,可有此事?”
“這……不敢欺瞞上仙,這都是因為小龍的兒子要渡人劫。小龍怕他被那些凡人捕了去,這才…這才不準漁民下水捕魚。”
呂洞賓輕哼一聲︰“你們龍子龍孫渡人劫,本就要遵從天意。為善者自然可平安無事,為惡者才會被百姓捕食。你這般擔心,莫不是你那小兒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沒有沒有,小兒…小兒也就是頑皮了一些…”
呂洞賓一揮衣袖︰“這次只是給你一個警告,若有下次,就不會這麼簡單了。顧道友,咱們走吧。”
不多時,顧陽與呂洞賓來到另一處城鎮,找了個小酒館坐下。
顧陽開口問道︰“道友,這龍子龍孫的人劫又是怎麼回事?”
“道友有所不知,這龍族掌管天下水域,子孫昌熾。一代代積累下來,龍族後裔就越來越多。世間萬物,皆講究一個平衡。龍族子嗣過多,也沒有那麼多的水域給他們分封。天道為了平衡,便會給龍族後代降下劫難,其中便有人劫。
龍族子孫在經歷人劫之時,一身法力喪失,五感六識被封印,會變成普通的魚蝦,與其他魚蝦混雜在一起。若是時運不濟,便會被漁夫捕去吃掉。當然,有些血脈淡薄的龍族後裔,還會像蛇類、狐類一樣,尋找氣運在身之人,進行討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