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陽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兩人，就判斷出她們是女扮男裝。
無論是那被束縛住後仍舊略顯浮夸的胸大肌，還是那若有若無的脂粉氣，又或者是兩人行動間的步履和姿態，都足以暴露她們的身份。
顧陽看了一眼那位面容明艷大氣，氣度優雅從容的“書生”，只見她眉如遠山，眸若朗星，唇紅齒白，步履輕盈，顯然身負上層輕功。
略一思考，顧陽便猜出了她姓甚名誰。
“一人飲酒的確無趣，既然兩位小兄弟想要與在下做個伴，便請坐吧。”
“多謝。小二，再上幾道招牌菜，來兩壇上好的狀元紅。”
那書生讓小二上了酒菜，轉頭看到顧陽旁邊倚靠在桌子旁的那把竹劍，開口道︰“看兄台帶著一把竹劍，可也是江湖中人？”
“算是吧。”
“听聞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位五絕公子，憑借一柄竹劍，一手狂龍掌，大破少林寺羅漢大陣，于藏經閣內觀書七日，名動天下。自此，江湖上的少俠多以佩戴竹劍為榮，莫非兄台也是在模仿那位五絕公子？”
顧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並非如此，我這竹劍就是拿來玩的。真要是遇到高手，還得靠另外一把劍。”
書生繼續追問道︰“听聞用劍之人，劍不離手，兄台既然另有寶劍防身，為何沒有隨身攜帶？”
顧陽呵呵一笑︰“我那把佩劍，名為“驚鴻”，乃是用天外玄鐵所鑄，劍身厚重，鋒利無雙。迄今為止，還未遇到能夠讓我亮劍之人。”
那書生聞言，雙目直視著顧陽的雙眼，猜測對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這才故意出言調戲。只是看顧陽滿臉真誠，完全沒有調戲說謊之意，心中又不敢確定。
一旁那個眉清目秀的小書童也有些氣惱，瞪著一雙杏眼看向顧陽︰“你這人…”
那小書童話還沒說完，就被顧陽打斷︰“今日難得遇到兩位小兄弟，我看你們也格外順眼。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驚鴻寶劍吧。”
說話間，就見顧陽將手伸到桌下，隨手便取出了一柄用上等紫檀木做劍鞘的獸面吞口寬刃寶劍。
在那劍鞘之上，瓖嵌有精致典雅的鏤空雲紋，黑金色蠶絲劍疆。靠近劍柄處，有兩個篆字，正是“驚鴻”二字。
那書生和書童都是滿臉驚訝，一方面自然是驚訝顧陽真的有一柄名叫“驚鴻”的寶劍，另一方面則是驚訝于顧陽是如何把這麼大的一柄劍藏在了桌子底下，絲毫沒被她們發現。
那書生調整了一下情緒，看著顧陽手中那把重劍︰“兄台這把劍果然不凡，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不知能否借與小弟一觀？實不相瞞，小弟姓楊，草字“驚鴻”，倒是與兄台這把劍名字相同。”
顧陽略顯驚訝︰“是嘛？我就說和這位小兄弟一見如故，原來這麼有緣。既如此，這把劍你拿去看吧。”
顧陽隨手便將“驚鴻”寶劍遞到了名叫“楊驚鴻”的書生面前。
那書生剛伸手接過寶劍，就覺手中一沉，險些將那寶劍掉在了地上，連忙握緊了手中之劍︰“兄台，這把寶劍還真是不輕呢，至少有六七十斤吧。”
“還行吧，此劍剛好重七十二斤。”
楊驚鴻拔劍出鞘，只見一抹冷光閃過，仿佛有一股寒意之氣撲面而來，低頭看去，就見那八面劍身上有片片好看的天星紋，給人一種既危險又美麗的感覺。
一旁的小書童也忍不住湊了過去，欣賞著那仿佛藝術品般的劍鞘，以及劍身上好看的紋路。
“果然是一把絕世神兵。兄台能將這等重劍隨意拿在手中，輕若無物，想必也是一位絕世劍客。”
“一般一般。”等兩人看過之後，顧陽隨手接過自己的驚鴻寶劍，朝著桌子底下一塞，又收進了儲物空間。
一旁的兩人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並不算太寬的方桌，又想了想剛剛看到的那把寶劍，怎麼也想不明白，顧陽是如何把那把又大又重的寶劍藏在桌子底下，還能絲毫不露痕跡的。
如果不是顧及風度，兩人真想趴到桌子底下看看，那把劍究竟被顧陽藏在了何處。
就在此時，店小二也將兩人點的飯菜端了上來。
“楊驚鴻”倒了一杯酒，敬了顧陽一杯︰“今日難得遇到兄台這麼有趣兒的人，我敬你一杯。請！”
“請！”
一杯酒過後，“楊驚鴻”再次舉杯︰“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免貴姓顧，單名一個陽字。”
“楊驚鴻”故作驚訝︰“原來兄台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五絕公子，失敬失敬！我再敬你一杯。”
顧陽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楊姑娘，咱們已經喝了三杯酒。也算是認識了，就不必再隱藏身份了吧？”
“顧大俠果然慧眼如炬，小妹有時穿著男裝，也只是圖個方便，並無欺瞞之意，還望見諒。重新認識一下，小妹姓楊名艷。”
“久聞驚鴻仙子風采不凡，氣度更勝男子，一手輕功、暗器無人能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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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俠，不知你是從何時認出我的？”
“兩姑娘的女扮男裝，也算用心，耳朵上的耳洞，也特意做了掩飾。只是這身上若有若無的脂粉氣，卻是難以掩飾。尤其是兩位姑娘這樣的人物，就算是再如何的女扮男裝，也很容易被老江湖識破。”
“這是為何？”
“這世上的男子，有幾個能生的像兩位這般明眸皓齒，肌膚勝雪？”
那小書童開口道︰“沒想到聞名天下的五絕公子，也這麼油嘴滑舌。”
顧陽呵呵一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天下女子，如世間百花，爭奇斗艷，各有芬芳。顧某見到好看的花，都喜歡夸兩句。實話實說而已，怎麼能說是油嘴滑舌？”
楊艷莞爾一笑︰“顧大俠，既然你說天下女子如世間百花，不知被你打死的那位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兒，又是什麼花？”
“她呀，論容貌的確夠美艷，但卻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算是一朵外表鮮艷，內含劇毒的曼陀羅。”
楊艷微微點頭︰“此言倒是有理，那顧大俠看看，我身邊的這位姑娘又是一朵什麼花？”
“人如其名，名如其花，嬌俏可愛，活潑靈動，應是白中帶粉的杏花。”
楊艷看了眼身旁的小丫頭杏兒，燦然一笑︰“顧大俠言之有理，只是不知，小妹在顧大俠眼中，又是一朵什麼花？”
“驚鴻仙子取驚鴻一瞥之意，然則一瞥驚鴻，剎那芳華，如同那曇花一現，令人驚艷，卻又讓人惋惜。對于尋常女子來說，財富、智慧與美貌，沾上一樣都未必是幸事。驚鴻仙子三樣俱全，怕是……”
驚鴻仙子沉默片刻，隨後開口︰“顧大俠果然是懂花之人，小妹佩服。冒昧問一句，顧大俠此來京城，所為何事？”
“為大明百姓，為天下蒼生。”
“哦？顧大俠逍遙江湖，也是心懷家國天下之人？”
“範仲淹有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顧某行走江湖，游歷天下，見過了太多的民生疾苦，故而，也想為這天下百姓做點力所能及之事。”
“不知顧大俠準備如何去做？莫非要考科舉，中進士，走仕途？”
“非也，听聞驚鴻仙子交游廣闊，無論是朝堂顯貴，還是江湖豪客，都有來往。顧某這里有幾樣東西，利國利民，不知仙子能否代為轉交那位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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