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等人坐在馬車上,隨著隊伍緩緩前行,很快就離開了白沙城。
不知過了多久,遠方一座莊院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
快到朱雀山莊時,只見四周青山環繞,郁郁蔥蔥的樹木像是大自然精心鋪設的絨毯,連綿起伏直至天際。
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從山莊一側潺潺流過,溪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粼粼波光,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溪邊盛開著五彩斑斕的野花,微風拂過,花朵輕輕搖曳,送來陣陣芬芳。
終于,楊靖和雲慕白一行人來到了朱雀山莊外面。
眾人紛紛下了馬車,只見朱雀山莊的大門略顯斑駁,門上的漆色已經有些脫落,露出底下陳舊的木質紋理。
兩側的石獅子雖依舊威風凜凜,但歲月的侵蝕讓它們身上多了幾分滄桑,獅眼的光澤也不再銳利。
大門外的道路上落了些枯葉,還未被清掃干淨,隨著微風輕輕翻滾。幾處亭台樓閣的檐角微微翹起,不少地方的瓦片已經破碎,露出底下的泥土。
楊靖微微皺眉,實在想不通那位棋藝已臻化境的“棋痴”,被白沙城城主如此重視的朱雀山莊,竟然是這般光景。
他這細微的表情變化,恰好被雲慕白看見。
雲慕白整理了一下衣衫,緩緩說道“這朱雀山莊,原本是白沙城內一股極為強盛的勢力,名為天鶴院。當年天鶴院人才濟濟,威名遠揚,在這白沙城是響當當的存在。”
他微微頓了頓,目光望向山莊,臉上浮現出感慨之色,繼續說道“就在幾年前,因為一些事情,天鶴院的勢力急劇衰減,諸多高手莫名失蹤,資源也大幅縮水,無奈之下,只能改換門庭,成了如今這與世無爭的朱雀山莊。”
他輕輕嘆了口氣,似乎對天鶴院當年的變故深感惋惜,“如今歐陽家的人,一心埋頭專心修行,不再過問外界之事。”
听到雲慕白的講述,楊靖不禁微微一愣。
起初答應雲慕白與歐陽長生對弈,他只當是一樁無關緊要的小事,畢竟從未听聞過朱雀山莊之名,僅憑下一局棋,就能讓城主欠下人情,的確是件非常劃算的買賣。
可是這天鶴院,他卻非常熟悉,師父交予他的九封婚書里,便有一封是與天鶴院院長所簽。
楊靖問道“這天鶴院……也就是如今的朱雀山莊,是不是有位姑娘名叫歐陽昭雪?”
雲慕白臉上浮現出驚訝之色,詫異道“楊公子如何知曉?那歐陽昭雪,正是歐陽莊主的孫女。”
楊靖並沒有回答雲慕白的問題,而是接著問道“之前天鶴院的院長,可是叫歐陽鶴羽?為何如今朱雀山莊的莊主變成了歐陽長生?”
雲慕白輕輕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惋惜,“歐陽鶴羽的確是歐陽昭雪的父親,曾經也的確是天鶴院的院長。只是幾年前那場變故,歐陽鶴羽不幸殞命,所以自天鶴院更名為朱雀山莊後,老院長歐陽長生便重新出山,執掌這朱雀山莊。”
“原來如此。”
楊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將目光投向雲慕白,問道“雲城主,你如此執著于贏歐陽莊主,想必其中有著特殊緣由吧?”
听到這話,雲慕白神色微微一滯,表現得有些難為情的樣子,猶豫著說道“不瞞楊公子,我對歐陽姑娘傾心已久,之前曾前往朱雀山莊提親,但是歐陽莊主並不贊同這門親事。”
“不過我曾听說過,歐陽莊主自詡棋道天下無敵,還曾夸下海口,只要有人能在棋道上贏他,他便會答應對方一個不過分的要求。”
“我想迎娶歐陽姑娘為妻,應該不算是過分的要求吧。”
說到這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乎已經幻想到楊靖與歐陽長生下棋並取勝後,歐陽長生親口答應將歐陽昭雪許配給他的場景。
楊靖越听越覺得不對勁,心想那歐陽昭雪是自己的未婚妻啊,早在多年前就已定下婚約,怎就被這雲城主給惦記上了?
莫不是因歐陽鶴羽離世,歐陽家其余人不知這婚約之事?
不過只要自己拿著婚書登門,他們便得履約婚約。如此一來,雲城主的美夢怕是要落空了。
此刻楊靖心中猶豫不決,糾結著是否該將婚約之事告知雲慕白,免得讓他白歡喜一場。
可是雲慕白知道後,又會作何反應?
畢竟他是白沙城的城主,會不會因為失望或憤怒而生出什麼事端?對自己成為冀州王的計劃,是否會有影響?
想到這里,楊靖又搖了搖頭。
自己連歐陽昭雪是胖是瘦是美是丑都一無所知,此刻就把婚約之事抖出來,確實為時尚早。
而且自己還不知道歐陽昭雪對于慕白又是怎樣的想法,萬一其中另有隱情,貿然行事反倒不美。
不如暫且按捺住,等見到歐陽昭雪本人,再做定奪也不遲。
如此思索一番後,楊靖神色逐漸恢復平靜,暗暗打定主意,淡淡的說道“既如此,那我們便先去拜見歐陽老莊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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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白微微點頭,然後轉身吩咐一名侍衛“去,敲門通報。”
那侍衛領命,快步上前叩響了朱雀山莊的大門。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沒過多久,大門緩緩打開,一名莊丁探出頭來。
見是雲慕白一行人,莊丁臉上立刻露出恭敬之色,趕忙行禮道“見過雲城主,不知城主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雲慕白微微抬手示意免禮,笑著說道“我今日特來拜訪歐陽老莊主,還望通傳一聲。”
說罷,他側身讓身後的侍從抬上禮物。那是幾口木箱,上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莊丁見狀,連忙說道“城主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報。”
過了片刻,他匆匆返回,恭敬說道“城主請進,我家莊主正在會客廳等候。”
雲慕白點頭示意,與楊靖等人一同踏入朱雀山莊。
他們經過青石鋪就的小徑,又穿過一片開闊的庭院之後,才來到會客廳。
會客廳氣勢恢宏,雕梁畫棟,廳內擺放著一套古樸的桌椅,桌椅皆是用上好的紅木制成,紋理細膩,散發著淡淡的木香。
主位上,一位白發蒼蒼但精神矍鑠的老者正端坐其上。
此人便是朱雀山莊的莊主歐陽長生。
見到雲慕白等人進來,歐陽長生緩緩起身,拱手笑道“雲城主今日到訪,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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