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嫦兒一頓,抬眼看著他,“北邊出什麼大事了?”
吳清豐嘆了口氣,“上面那位固權,拿兵部尚書開刀,在兵部尚書家里搜查出一批軍械。”
“老尚書辯無可辯,撞死在金鑾殿上以證清白,之後禁軍圍府,老夫人攜一眾女眷自焚于後院。”
“唯余老尚書嫡孫,由忠心老僕護著逃往渤海尋父。”
“老尚書滿門上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朝中半數以上官員為其求情,但當今一意孤行,連下三道聖旨,派天使前往渤海郡,押解老尚書幼子,也就是渤海守衛軍主帥回朝受審……”
“然後他們反了?”林嫦兒接過話。
心說,去他娘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上頭那位昏庸無道,憑何要愚忠赴死?憑何不能換了他?
換一個明主,還天下百姓一個郎朗乾坤?
吳清豐點頭,“對,他反了,且東北各州皆有依附之勢。”
林嫦兒莫名覺得老尚書全家皆有血性。
全家赴死,除了向天下喊冤之外,何嘗不是給幼子稚孫活路。
若非闔府這般決絕的舉動,渤海那位,還要畏首畏尾,未必敢動作。
林嫦兒從茶碗里沾了水,在簡陋的查案上畫了一條線路。
吳清豐疑惑,“這是?”
林嫦兒回他,“從咱們寧海到渤海的海路。”
吳清豐頓了一頓,立馬反應過來,“你是想跟渤海那邊接觸嗎?”
林嫦兒垂眸想了想,“你絕對那位的秉性如何?是否有稱帝之心?堪為明主?”
吳清豐搖頭,“我與他並不熟,倒是老尚書此人,剛正不阿,治家嚴謹,想來秉性不差。”
林嫦兒手指在案幾上規律的敲了敲,“但那個位置只有一個,咱們要干,就得干票大的。”
“怎麼算大的?”
林嫦兒鄭重說︰“要麼自己上位,要麼……”
緩了緩,“最保險的還是自己上位,扶他人上位,總歸是為旁人做嫁衣裳,只是……”
“你我皆無那份心,次選就是扶植信得過之人上位。”
只是,眼下信得過,五年後,十年後呢?
二十年,三十年後呢?
再往後,下一代,下下代呢?
不過,皇權能傳幾世也猶未可知,她能做的就是把自己這一輩的教義以及生存法則傳授于下一代,希望下一代,下下代都盡可能多的去領悟。
不做愚臣。
她這話說完,吳清豐沉默了好半晌,才又出聲,“你覺得驚蟄怎麼樣?”
林嫦兒大驚,“什麼?”
“以他的資質秉性,可為明主?”
林嫦兒眨了眨眼,忽的一拍腦袋,對呀,她有兒子,她自己不想,還可以讓兒子女兒上啊!
只是這麼一來,她撇了撇嘴,眉心蹙起,“那少安怎麼辦?我看白老夫人的意思,似有問鼎之意。”
她之前也是有這個想法的,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既然要做這麼個事,肯定得投資最保險的那個呀!
把權利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實在的,扶他們上青雲,誰知道,等那人上了青雲之後,會不會反手就拿你開刀。
後世歷史上那個呂相,會投資了吧,最後還不是……
反正她肯定不能步那些例子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