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柱級惡魔,是理論上而言、夜谷黑暗種一方最強大的存在。
他們在深淵之中,可以被視作最強大的生靈、幾乎可以比肩神明的存在。
但是,支柱級惡魔畢竟不是真正的神明。
林御清楚地知道,在深淵,有一位凌駕于所有支柱級惡魔之上的存在。
“深淵之主”——曾經深淵最強的存在。
如今,按照夜谷人類勢力一方的普遍觀念,這位“深淵之主”應該是被一位人類強者、上個世代最強的冒險家單槍匹馬地重創之後,陷入了某種類似于“沉睡”的狀態,除了少部分直接指向它的術式,這位深淵之主幾乎不會有反應和活動產生了。
然而,在『玩家』之中的普遍觀點認為……
這位深淵之主應該是已經隕落了、只是 生前的位格過高,于是死後依然殘留了一部分意志和深淵本身結合一體,形成了類似“深淵意志”的存在。
但這種隕落,反而讓現在深淵之主殘留的部分、位格更高了。
所以,在『佔卜師』和『弗洛伊德』出手之前,林御就已經想好了逃脫的“最佳方案”。
和赫爾沙坎努斯締結讓它幫助自己脫困的契約,依然不夠穩妥。
這位支柱級惡魔終歸是跨世界而來,就算在【根源魔晶】和【客串邀請】的作用下能夠發揮出超過在夜谷界降臨的實力,但畢竟不是本體親至!
就算是本體親至,想要從『佔卜師』和『弗洛伊德』手里保住自己也不是件容易事。
畢竟,支柱級惡魔、特別是執掌“熔岩與火山”的第九支柱,听起來也不像是特別擅長保護和救援的類型。
那不如逆向思考一下……
既然契約是由深淵意志公證與見證,那如果將“報酬”定為自己的靈魂,讓深淵意志來執行呢?
這就意味著……
和『佔卜師』、『弗洛伊德』搶人的,並不再是第九支柱赫爾沙坎努斯了。
是那真正曾經有著神明位格的“深淵意志”!
而且,這個逃脫計劃最完美的地方在于……
自己的靈魂被“深淵意志”收走,甚至都是保底的最壞結局罷了。
雖然第九支柱赫爾沙坎努斯兩次和自己見面都表現出了友善的一面,而且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心機,像是一個耿直、暴躁的家伙。
但是……
信任一個活了上千年的惡魔?
林御還沒有那麼愚蠢!
鬼知道自己的靈魂落入這大惡魔的手上之後,對方會不會翻臉不認人、變一副嘴臉。
更何況……
『秩序』是知曉自己在飛機上的。
若是飛機落地,『導演』消失了、再加上『秩序』如果能收集到更多的情報,無疑會給自己多添不少麻煩。
就算是查不到也想不到『施雷伯』和『導演』是同一人這種看似離譜其實是事實的可能性,林御也不願意再讓『秩序』額外關注『施雷伯』了!
所以,林御從一開始也做好了準備。
一旦深淵意志成功將自己的靈魂收走,他就會開始利用契約規則的漏洞來讓自己逃脫。
畢竟,他要支付給赫爾沙坎努斯的,是自己的“全部靈魂”。
而全部……不代表完整。
只需要在收走靈魂的那一瞬間,將自己的靈魂自行分裂成碎片,那些不承載意識的靈魂碎片就可以收入【遠古筆記】之中,從而被視作“無主的靈魂碎片”,而不是屬于自己靈魂的一部分。
這樣,深淵意志拿走的,可能也只有自己五分之一或者是更少的靈魂。
余下的靈魂碎片,在遠古筆記中取回自己事先備份的記憶之後,再重新聚合成為完整的靈魂,就會重新獲得相對完整的靈魂和自我意識。
常人這麼做肯定是無法實現的,但林御可是有著豐富的靈魂分裂經驗。
他有信心可以在瞬間做到這一點。
當然……
這依然會存在很多麻煩,比如後續要收回自己那落到深淵的大片靈魂碎片,也絕對是件耗費時間精力的麻煩事。
而靈魂損失過多造成的種種副作用,也會讓林御在接下來的活動受到限制。
但好在,這種最壞的情況有很大概率不會發生。
因為……
正如林御所預料的那樣。
即使是深淵意志,『佔卜師』和『弗洛伊德』也並非沒有抗衡的辦法。
羅盤流轉、金光閃爍,九宮八卦再次變幻,封鎖著那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與意志。
林御感受到自己被深淵意志即將收走靈魂的這一過程,竟然硬生生被佔卜師阻止了。
“抱歉,這份靈魂不屬于你!”
接著,弗洛伊德也出手了——她意識到了,深淵意志縱然位格比支柱級惡魔赫爾沙坎努斯更高,但是想要跨世界施加影響、依然是通過深淵裂隙!
所以……弗洛伊德的靈魂力展開,直接攻向了深淵意志涌現的源頭、那道飛機之上的深淵裂隙!
原本分散的靈魂力此時凝實凝聚,猶如蟒蛇般纏繞上了那深淵裂隙。
這道跨越世界的裂隙、根基還是“魔法陣”和【根源魔晶】,所以本質上……
也不過是某種高純度的魔力聚合!
所以,『弗洛伊德』的想法很簡單。
既然是魔力、是能量,那就用更強大的能量來搗碎它!
赫爾沙坎努斯當然不會坐視這種事情發生,盡管剛才只說了幫林御出手一次,但是此刻弗洛伊德和佔卜師想要阻止深淵之主的意志幫助 收取報酬,這位第九支柱怎麼能夠允許?!
屬于支柱級惡魔的魔力再次爆發,那道深淵裂隙之內、火山煙塵噴涌而出,與弗洛伊德的靈魂力互相沖擊在了一起。
而這混亂的、強強對抗、雙方互相拉鋸誰也暫時無法佔據的場面……
“簡直是比我最好的預期還要好!”
在爭搶的最中心,林御反而冷靜從容地思考了起來。
現在,雖然場上的佔卜師、弗洛伊德、深淵之主、第九支柱交戰的目的都是爭搶他,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卻都沒有放在他的身上!
所以……
對于林御來說,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執行下一步計劃了。
在無人注意的間隙……
林御取出了一支羽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