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利涉城內趙斌的萬軍擁戴不同,對面黃龍城內兀術的日子可就要難過許多了,這位四太子面對的場景可就要難挨的多了。
這大金朝內女真各部的勢力本就是錯綜復雜,完顏一部當中也有個親疏遠近,互相之間爭權奪利不止,原本兀術的勢力自然是國內第一,壓得其余各派不敢言聲,可是隨著趙斌北伐軍的節節勝利,兀術手下人馬幾乎消耗殆盡,這就使得實力稍弱一籌的各部人馬抬頭。
好在那時是有妖怪二老坐鎮,憑此二人在大金國內的威望,總算是穩住了局面,將各部人馬分散在外,一來阻擋趙斌大軍北上,二來也讓他們遠離中樞,畢竟他們這些部落和大宋可沒有死仇,一但他們留在黃龍府內不思抗敵,反而轉頭逼宮迫使金帝投降,那到時候妖怪二老的謀劃成空,完顏部上下子民要面對大宋的怒火,至于這南征大帥兀術更是難免項上一刀。
所以這女真各部只能是分散在外,而留守黃龍的自然是完顏部的忠臣良將,可是這些人忠的是金帝而非他兀術,妖怪二老在的時候,看著長輩面子不和兀術爭辯,現在妖怪二老被擒,黃龍府化為孤城一座,那這身為副帥的完顏宗賢、完顏按答海二人自然不可能在容兀術掌權。
當兀術一臉落寞的走入黃龍府南門城樓之內,抬手扶住一把交椅緩緩安坐其上,正準備喘口氣的功夫,卻見完顏宗賢和完顏按答海兩人閃身來到屋內,並且還翻手將樓門關了個嚴絲合縫。
“二位,這是何意?”
“都帥,如今對面兵強馬壯,再加上那位賢爺大勝而歸,軍心士氣可謂頂峰,我們這不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對策嘛。”
“呵呵,卻不知二位意欲何為啊?”
“都帥,咱們黃龍府內外三重城牆,將我大金皇室護的嚴嚴實實,將那宋帝藏得的是密不透風,趙斌小兒大軍遠征而來,糧草補給必然不足,咱們只要能憑城堅拖到他們糧絕之時,那北伐軍不攻自退,況且他們大軍在外朝內定然不穩,所以只要能撐住,咱們就還有勝算!”
兀術一听這話卻是面露詫異之色,倒不是二人說的不對,而是二人所說本就是大金之前的謀劃,可此時此地在將這已成定局的計策重復一遍,兀術就有些摸不清頭腦了,“不知二位此言何意啊?”
“四太子,這外城畢竟廣大,趙斌小兒又詭計多端,我們怕出現一二錯漏,被其尋機攻破,到那時大軍入城咱們可就失了地利啊。”
“是啊,而且咱們的糧倉糧草都堆在外城,一旦外城城牆失守,那些糧草豈不是成了資敵之物?”
听到此處兀術眉間疑惑更濃,“既然如此,二位還不速去巡視城防,防備趙斌小兒乘此機會強攻啊?對了,那小兒擅長輕身之術,慣能飛檐走壁,因此一定要在薄弱之處潑油防備,並且點上火盆照明!”
完顏宗賢和完顏按答海當下是連連點頭,“對對對,都帥您教育的是,只是我二人覺得只鞏固城防還不夠,最好還是能一勞永逸,將糧食運進內城,剛好咱們不是還有數十萬民兵在嘛,大家一起動手用不了多少時間。”
“如此一來,糧草囤積內城,就算咱們外城偶有失守,那不是還有內城城牆御敵嘛。”
“對啊,只是這民兵數量眾多,咱們城內現在又是缺帥少將,旁人怕是不能指揮妥當,不如就辛苦都帥親往,這樣搬完糧草後,您也可以領民兵順勢構築內城二道防線。”
話說到此,兀術哪里還能不明白二人的用意,一雙虎目望著完顏宗賢和按答海,周身上下殺氣翻涌而出,單手穩住肋下佩刀,幾欲抽刀前斬,那邊二人見此情形只覺得後背發涼,心中暗罵自己貪權心切,就這麼和兀術站在一起,別看二人會些武藝,但對這位大金第一勇士還是心中忌憚。
而兀術那邊這手緊了又緊,心中想想如今的局勢,最後還是松開刀柄長嘆一聲,“罷了,既如此,這外城防務就交給二位了,我調民兵入內城,正好可以趁此機會甄選青壯,以為後備之軍,畢竟咱們多拖一日,勝算就能多一份,真要拖到大雪時節,說不得還能一舉反攻!”
兀術說完站起身形,晃蕩蕩向城內走去,只是這原本健碩的身軀,此時看來更多了三分落寞。
那邊完顏宗賢和完顏按答海方才長出一口濁氣,後背靠著門板之上,卻是一陣冰涼透骨,卻是在不知不覺間二人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緩了許久完顏按答海才緩緩說道︰“叔祖,都帥走了,咱們是戰是和?宋人可不好惹啊,咱們要不?”
這完顏宗賢別看名字里帶個宗子,可他卻是金昭祖之後,完顏習古乃之孫,論輩分與完顏阿骨打等人同輩,就是兀術也要稱一聲叔父。而那完顏按答海雖然是金景祖之後,可論輩分卻是阿骨打的佷孫輩,自然也就要稱完顏宗賢一聲叔祖了。
畢竟大金國內完顏部統御全國,而部族之內就要靠這血緣親情,輩分高低來縱論長短了。
那完顏宗賢一听自己佷孫這話,卻急忙擺手道︰“旁人能降,你我可降不得,只沖這完顏二字,你我投降都是萬劫不復之地,就算趙斌小兒不殺你我,可這天下悠悠眾口尤其是你我能擋?唯今之計的確只有死守這一條路,而我之所以逼走兀術奪下兵權,也只是為了遇到變數時能多一分把握,畢竟兀術和對面已成死仇,很多時候他的決斷不可采信啊。”
“可高祖,他現在撤入城內卻管著咱們大軍的糧草,這,會不會出什麼差錯啊?”
“寬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兀術還是明白的,不然剛才那一刀可就劈下來了,現在想來奪他兵權倒是斗氣的心思居多,不過既然已經奪了,咱們就陪宋人好好玩玩,剛好宋人熟悉兀術用兵之謀,卻不懂你我心中韜略,沒準還能在戰場上博回一二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