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五軍人馬闖入這片平原,兩方騎兵匯聚之處,已成一座巨大的絞肉機!
每一息都有數十上百條性命被無情吞噬!鐵錐、奮威、天波,大錘、背嵬五軍騎卒雖勇,奈何金人這四象燎原其內玄妙頗多,一旦陣啟便是轉動不息,相互策應,如同一個巨大的血肉磨盤,不斷絞殺著突入的勇士。
人尸馬骸層層疊疊,竟漸漸壘成了一道駭人的矮牆,橫在金人陣外讓人心生寒意!
可場上這情形卻似乎早在高寵的預料之中,甚至那道駭人的矮牆似乎也隱隱有一分大軍謀劃的手筆,要知道隨著趙斌的到來,如今高寵的麾下戰將雖然不算多,只有八人,但是那卻是個頂個的精銳之士。
但見高寵將手中令旗微微一搖,身背後軍士也隨即觀旗擂鼓,當戰鼓聲傳遍平原之後,那原本齊頭而出的五軍人馬立時向四周分散而去,不過五軍人馬卻是分作四路散開,至于這四路人馬卻早被高寵重新分配,以適應今日的大戰。
且說調轉方向往東奔的這一路人馬,乃是嚴成方和黑蠻龍統領的大錘軍人馬,只是這一軍較之之前卻少了萬余人馬,可就算這樣這支騎卒也在一萬五千余眾,如此一支人馬由東向西奔著金陣沖殺自不叫事。
而嚴成方麾下減少的那萬余人馬,此時則交由岳雲統領,留在金陣的正南方向,和自家二弟岳雷帶來的背嵬騎卒匯合一處,由這二位統領繼續從南向北廝殺。
由南向西看,趕往金陣西側的一路人馬,則是由何元慶、狄雷兩人統領的鐵錐軍。
至于說金人陣北,卻是由楊乾和種洌統領的天波、奮威兩軍堵上,之所以高寵會提早安排兩軍合力前往,則是因為這個方向靠近黃龍府城,一來要防止這些騎卒苦戰不成收兵北撤,二來也恐黃龍府內來援,所以高寵一口氣點去了兩軍三萬余眾。
隨著四路人馬各歸其位,高寵懷中令旗二次一搖,身背後親兵鼓點一變,大陣四周八員大將齊齊斷喝一聲,繼而就欲催馬向前沖去。
而陣中的唐括阿虎迭端坐馬上仔細一看周圍情形,當下將手中令旗微微一晃,軍中鼓點隨即一變,各軍騎卒立時勒馬向中心收縮,那原本的輪番上前的四象之景,滾滾而行的血肉磨盤也隨即消散在荒原之上,轉而化為四方四處大陣,紛紛對向各自陣前的大軍。
卻說金人這邊正南一陣,大軍分左右雁翅式排開,一眾金騎卻都是披紅袍,持長槍,眼望這面前的背嵬軍和岳家兄弟,厲聲喝道“委黑、委黑、委黑”,這一聲聲高呼中,一員大將由正當中催馬而出,掌中倒提一柄丈八蛇矛。
往東一陣,騎卒列一字長蛇之勢,又有驪龍探珠之勢,大軍具都披青色衣袍,掌中持七尺長棒,棒頭上密密麻麻砸滿了棗核釘,一個個口中怪嘯連連,曰,“和朵、和朵、和朵”,而在這陣前領陣之處,龍珠所居之地,一員大將端坐馬上,掌中持一丈二尺長的金頂狼牙棒,望向眼前的嚴成方和黑蠻龍,眼中戰意凌凌。
向西一望,騎卒分陣現白虎之行,明明一支騎軍,可在何元慶和狄雷的眼中卻又分六個小隊,居中四隊兵力稍弱,頭尾二隊卻是猙獰顯露,軍中諸騎皆穿白袍,持六尺長斧,至于隊首那人更是領著一把九尺開山鉞,一眾金兵壓低嗓音,但听的“安春、安春、安春”的低吼向前傳去。
何元慶見此情形,展顏笑道“好個白虎陣在,比咱們兄弟當年闖營時的可要規整多了。”
“哈哈哈,再規整,它出現在現如今的大金也是頭病虎,要是當年牛頭山下有此陣,某許是還能生出三分怯意,可要說現在嘛,呵呵,我倒想試試伏虎何難!”
“既如此你我分兵而行?我去斬虎頭!”
“那我斷虎尾,咱們中軍會師,斬虎建功!”
何元慶和狄雷這邊三言兩語便以分工明確,而陣北這列出圓陣,以玄武之形對敵,顯出龜蛇之意來,以主力為圓陣取龜形御敵,為大軍後援,以精銳為長蛇陣,取蛇形殺敵,為己陣防御,軍士們一個個口中喊喝,“穆厄、穆厄、穆厄”之聲。
可以說這陣北的玄武陣也算是金人大陣的核心,這龜陣中能分出一蛇向北,自然也能分出四蛇四面來援,要說精妙那是真精妙,這些騎卒一個個擎馬刀持圓盾,身披黑袍也有一分肅殺之氣,為首那將更是悍勇非凡。
但見其右手持九耳八環大砍刀,明明是步戰用的重刀,可被其拎在手中卻顯出馬刀輕靈之意,左手持玄鐵圓盾,盾周密密麻麻釘著一圈鋸齒,迎著日光更顯殺氣凌凌。
這軍悍勇那是真悍勇,但是他們對面這兩位更是了得,一個天波之後,金槍楊乾,一個種家少將軍,寶刀種洌,要說武藝兩人可能不是趙斌麾下最出眾之士,可要說起家學淵源,番邦作戰,那怕是沒幾人能比的過他們二位。
這楊乾和種洌一對眼神,當下齊齊點頭,種洌自覺道“我領一軍,刀劈龜陣!”
“我領一軍,斬蛇揚威!”
高寵這邊四路人馬望著眼前的大陣,各自心中有了破敵之際,金陣當中,這些唐括部的猛將,也惦記著一試宋人武藝,一展大金鐵騎之威,好能在日後的權力分配中更上一層樓。
兩軍人馬各有心思,而兩軍主將卻是心思百轉,高寵望著眼前的大陣,心中大定,“果然是四象之形,這金將著實也是自負,我只一分兵,就誘的他變陣,殊不知逐個擊破我軍更易,他要是四員將聚在一處,我反倒不好建功。”
而那邊趙斌也輕笑道“自入黃龍府來,驕兵悍將見了不少,可或多或少都有瑕疵,或是私心過重,或是兵法不足,或是自視甚高,也許這就是兀術寧可自己在前苦戰,也不願調他們上前的緣由吧。”
“是啊,咱們這位四太子,雖然每每大敗,可卻都沒有傷及筋骨,自然也就不會用這不得已而用之人,唯有自河間一敗後,他完顏部再少雄師,才只能用這些二流人馬吧。”
“如此,便依計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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