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啟䉪那是什麼人物,出身名門,又隨名師學藝,再加上在臨安潛心磨練數載,那一身的能為又豈是尋常,今次之所以被一座水絕山絆住了腳,只因為其心中負擔太大,畢竟在這四路大帥之中,只有他章啟䉪資歷最淺,能和岳飛、高寵、韓世忠三人平起平坐,可以說全賴趙斌的信任。
雖然趙斌從來沒對章啟䉪提過什麼要求,但章啟䉪卻對自己要求很高,這才使得他一時間將自己困在死胡同中,要是他能早點知道拜火軍中內駕船使舟,而武強城外又囤積有大量船只,那這分兵攻山之計章啟䉪自然也能想到,更不要說現在石寶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
再加上這些日子章啟䉪又不是再做無用功,所以隨著石寶說出傾瀉之勢後,章啟䉪的雙目中就綻放出一道精光,嘴上一邊答應著,一邊抬手取過一旁硯台中的筆,緊接著在水絕山的南北兩側,還有黃河對岸畫出三個橢圓來。
繼而章啟䉪又分別從這三處畫出九道墨線,連到水絕山前的土牆上,不過這九條線所連卻在土牆上互不相干的九處。
隨即章啟䉪抬頭看向眾人道︰“諸位,三處列陣,九路分兵,大家都願去哪路啊?”
那邊石寶當即起身道︰“章帥,這渡河一事非要用船不可,因此這河對岸一路人馬,我們可就當仁不讓了!只是不知哪軍人馬願隨我同往啊?”
隨著石寶話音落下,那邊武松當下笑道︰“哎,既如此,那某家陪你一起,當年洞庭湖內,你我可是相邀殺金賊,解宿怨,現在總算是要出陣廝殺了,某要離你近些,這樣也才看的清楚!”
“好,那也別你我比了,干脆你梁山和我拜火比上一比,看看咱們兩軍誰殺番賊更痛快!”
“便依你所說,來來來,口說無憑,你我擊掌為誓!”
武松說完抬單膀往前一遞,那邊石寶見此情形哈哈一笑,繼而也抬起一只手,與武松在半空相擊。
章啟䉪見此當下揮筆在圖上標出梁山、拜火兩軍來,繼而笑道︰“這梁山、拜火都是我軍中精銳之士,平日里訓練時也是你兩軍最為刻苦,因此這對岸的第三軍人馬,我有意點湯祥將軍的左軍前去,不知湯將軍意下如何?”
湯祥一听章啟䉪這話,當下展顏笑道︰“章帥說的哪里話來,您這是關照我啊,某願領軍令!”
眼看著湯祥拱手領命,章啟䉪含笑點頭,當下提筆就在圖上標出後軍人馬來,可這邊章啟䉪兩個字都沒寫完,那邊關勝笑著招呼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去對岸吧,一來二郎要和石將軍比試,恐怕無暇顧及湯祥,二來這攻堅戰士氣最盛,這對岸三軍又要攻山之中央,那有某在自然也能好些。”
章啟䉪對此自然從善如流,畢竟無論是梁山軍還是拜火軍,又或是湯祥的後軍人馬,哪個軍士又能抵擋關大刀的魅力,有這位關大刀在此三軍的士氣便再也勿憂。
待將關勝的名字寫好後,章啟䉪提筆在手抬頭看看一邊的楊沂中,笑道︰“正甫,這對岸有關將軍坐鎮了,那一南一北,就咱們一人一處了,你要北邊還是南邊啊?要不做兩個鬮,你我抓一個看看啊?”
楊沂中一听章啟䉪這話,繼而笑道︰“這樣吧,咱也別費勁了,你是福建章氏,地處在南,我是河東楊門之後,為北地後裔,所以我往北去,你留南營!如何?”
章啟䉪一听這話,當下含笑點頭,“如此,那這北上人馬是你自己點啊,還是?”
楊沂中聞言急忙抬手虛請,示意章啟䉪自行安排,章啟䉪見此略一沉吟,當下道︰“那便請關鈴將軍的右軍、宗穎的後軍隨你北上吧,我軍一共九支人馬,余下三路正好由本帥統領,由南處列陣攻山。”
屋內眾將一听章啟䉪這話,急忙齊齊攻拱手領命,而章啟䉪也順勢在圖上將各軍人馬去處一一寫明,隨即展顏道︰“既如此,諸位兄弟,那咱們便如此攻山?這水絕山上可是有五萬軍卒駐扎,你我三路分兵,一處也不過五萬人馬,兵法雖雲,倍則分之,五則攻之,可咱們這回卻是分沒分徹地,攻卻是慘攻啊!”
“章帥,時至今日,你我背後是剛剛回歸故國的百姓,我北伐大軍敗不起,也不能敗,一但大軍落敗,那北伐之事將無從談起,兀術甚至還能趁勢南下,宋金兩國說不得將畫黃河而至,那可不是咱們所能承受的,旁的不說就是那百姓失望的眼神,你我怕是都無顏面對吧。因此,不管是分,還是攻,你我都只能迎頭趕上!這法子,總要好過聚在一處,靠人命往上堆要強!”
章啟䉪看著面色深沉、語氣凝重的關勝,當下只能緩緩點頭道︰“罷了,也只能如此了!那我就將咱們的攻山計送往王駕身前,等賢王恩準後,咱們就分兵行事吧!”
眾將見此也紛紛點頭稱是,章啟䉪當下取過一本折頁,將衛國軍的攻山計策整理完畢,繼而又將那張絹布拿起,卻見絹布下的一張宣紙上,也已經印出一份山圖來,章啟䉪當下將紙上的山圖和奏折收入木匣之內,又以封蠟封口,由軍中皇城司送往趙斌手中。
這計劃送走後,章啟䉪和眾將卻是片刻不得歇,一面是要根據絹圖熟悉水絕山內的諸般布置,一面還要清點大軍、分配裝備,準備大軍調動。至于王倫更是片刻不得閑,領著武強的全部軍士去蘆葦蕩內將大船清理出港。
等到眾人忙完後,那邊趙斌的批復也送回軍中,在寬慰眾將壓力不必太大的同時,也批準了章啟䉪這次的分兵之計。
衛國軍九路人馬當下听令調動,各自散去水絕山四周備戰,而趙斌出戰前來軍中報事的探馬,就是章啟䉪麾下的大軍,這次章啟䉪分兵九路非但是進攻的地方要分開,連進攻的時間也是各不相同,為的就是讓水絕山上的守將首尾不能相顧,左右不能配合。
而依著這位衛國大帥的性子,最難的一環他自然是留給了自己,留給了他的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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