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與岳飛的神情嚴肅不同,趙斌看向這三名探馬,目中卻滿是欣喜之色,當下也是快步跟在岳飛身後,走下大慶殿的高台。
等趙斌走到跟前時,正听三名探馬說道︰“啟稟大帥,南門之外,沖來三路輕騎,一路隊前打梁字大旗,一路隊前打段字大旗,一路隊前打李字大旗,除此外,這三軍中都有一面龍旗飄搖,具都是八龍盤繞之象!”
原本听到這三面大旗,岳飛目中還有些許疑惑之色,可等听到八龍大旗時,岳飛雙目中綻放精光,扭頭看向身後的趙斌,趙斌見此含笑微微點頭,“不錯,這三路人馬也是我調來的,原本前次兵圍臨安他們就該到,只是消息傳來太晚,他們再想動身卻是多有不便,索性我便喚他們來開封聚會,不曾想又慢一步,昨日開封城破,今日兵馬才到。”
可岳飛卻面露疑惑之色道︰“賢爺,探馬來報,他們可都是輕騎隊,這些路程竟然延遲這麼久,怕不是存了什麼二心吧?”
一听岳飛這話趙斌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道︰“好,好個岳帥啊,見微知著,不錯,他們要是只輕騎前來,那確實可疑,畢竟我大宋疆域就是再廣,也不至于數月未到,只是兄長有所不知,這三軍可不是輕騎前來,他們雖然兵馬可能沒咱們多,但是糧草卻帶了不少啊,日行不過幾十里路,自然是要耽擱許多。”
但趙斌說的輕松,岳飛卻是眉頭緊皺,當下還是出言勸道︰“賢爺,如今這開封城雖不說聚集天下兵馬,但我大宋可戰之兵,也該有七成在此,我大宋產糧之所不外乎江南、荊湖二地,自楊ど歸正、攻破臨安,哪里還有大批糧草啊,賢爺,恐這是奸人濫言誆功啊!”
趙斌這里有暗衛的情報,加上這人馬本就是他所安排,對于這三軍人馬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對于岳飛來說,這大宋最大的產糧區都在自家手中了,歷年的存糧不是被楊ど買去,就是存在臨安附近的倉廩之中,現在也都在自己軍營之內。因此岳飛一听趙斌說這三支人馬都是押運糧草而來,自然是心生疑惑。
趙斌見此微微一笑,“走走走,兄長,你我同去南薰門,迎一迎這三軍人馬,見了他們你就知道了。”
“賢爺,還是調些人馬吧!”
“兄長寬心,這江南、荊湖糧草已入我手,可僅憑現在軍中的糧草,卻不夠你我大軍北伐啊!我之前可是予你了,糧草一事一切有我,怎麼今日這糧草到了,兄長你反而不敢要了啊?”
“賢爺說的糧草難道不是從西北調來嗎?”
“西北之地,糧草並不充沛,況且他們還有一場大戰要打,因此西北的糧草動不了啊!”
“哦?那這天下?”
“兄長,我來問你,你可知這荊湖、江南、福建一帶為何糧米充足,從而使得這半壁江山仍能供我幾十萬大軍糧草不失嗎?”
“江南地區水豐人勤勞,加之天氣炎熱,糧米又有良種在,自然是豐收多產啊!”
“哦,那兄長可知這糧種如何稱呼?”
岳飛一听趙斌這問題,卻是眉頭微皺,心中疑惑趙斌怎麼突然聊起糧食來,但還是緩緩說道︰“這稻種名為佔城稻,曾在福建地區有些許百姓自發種植,後來還是真宗時,江淮、兩浙地區遇旱少水,所以特遣使往福建取佔城稻種三萬斛,並且命轉運使張貼榜文稱贊,言說‘此稻比中國者,穗長而無芒,粒差小,不擇地而生’。”
說到此岳飛忽然搖頭笑道︰“前次公孫道長,詐稱開封周圍農戶,為我大軍送來的糧草正是此稻所產啊!可也正是如此,我才敢放心讓大軍食用那糧,畢竟南方或許會有金人暗探,但絕對弄不來這許多糧食用來毒害我大軍。”
听著岳飛在這里侃侃而談,趙斌不由得搖頭感嘆道︰“兄長博學啊,沒想到堂堂精忠大帥,不但精通兵事,對著農桑之事也是如此熟稔!”
可岳飛卻搖頭苦笑道︰“哎,大軍屯駐鄂州期間,糧草常有不足之時,因此我也只能領兵屯田以自食,一來二去的,對這些稻種也都熟悉了,可要再往細了說,就力有不逮了。”
趙斌卻點點頭道︰“足夠了,足夠了,兄長既然知道這佔城稻,也該知此稻除了畝產略勝我大宋稻種外,此稻最優之處則是與我大宋晚稻配合,在南方很多地方能做到一年兩熟,一年兩次豐收,從而使得我朝糧草大大增加。”
隨即就見趙斌眼角含笑,側目看向身旁的岳飛,“兄長,那要是一年三熟,你說能有多少稻米?”
岳飛一听趙斌這話,卻微微一笑道︰“賢爺,這一年三熟的稻米,怕是要到安...”
話到嘴邊岳飛不由得嘴唇微張,目露驚詫之色的看向一旁馬上的趙斌,而趙斌也笑道︰“我大宋的兵馬都聚在此處了,可是天下的兵馬不是還沒到齊嗎?他兀術有朋友,我江南也不是只游山玩水啊!”
岳飛听聞趙斌此言,卻不由得搖頭嘆道︰“一步三算,天下為棋,賢爺之謀不在一兵一卒,而在天下啊!”
這稱贊的話趙斌听了不少,可是今日從岳飛口中听來,卻是分外新奇,一時間也面臉欣喜之色,君臣二人也隨即揚鞭催馬,趕往南薰門外,待二人趕到城外時,這三軍輕騎也已經在城外列隊完畢。
而岳飛一看這三隊人馬的陣勢,立時是搖頭失笑,“賢爺,他們這是生怕另外兩軍分了自己的功勞去啊!”
卻見這南薰門外,三支輕騎並列而立,每隊雖然只有那麼三千人,可是這三千人的騎兵方陣站的卻是分外整齊,並且每兩軍人馬之間,都隔開十余步的距離,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城外來的是三軍人馬,而非一路大軍。
至于隊伍最前面的三員主將,更是各自穩穩立在自家隊伍的正前方,一點也沒有往一起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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