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兀術催馬回歸本陣,那邊陸文龍雙膝用力,調轉身形,沖著那邊趙斌叩首一禮,算是謝過賢爺恩準他還養育之情,隨即陸文龍又轉身沖著兀術的背影連磕三個響頭,謝過這些年在大金的撫養之情。
畢竟雖然剛才石玉說陸文龍是他教授成才,但這些年陸文龍吃的、用的、穿的,現在的掌中槍、身上甲、胯下馬卻都是兀術為其置辦,平日里陪著他喂招練武也是這位四太子。
而隨著陸文龍三個頭磕罷,他那恩師石玉也來到他的身邊,單手攙起自己的徒兒,“好了,起來吧,這三個頭,一條命,也算還了他這十余年的恩情了,走走走,你我同歸大營,來日,還要見你父母雙親呢!”
陸文龍這邊點點頭,緩緩起身上馬,而這邊岳飛和趙斌也圈馬回歸本陣,待二人歸陣之後,就听得對面金兵陣中鳴金之聲不斷,出城的五萬金兵緩緩向城內撤去,見此情形趙斌和岳飛也沒了爭斗之心,當下傳下大令,大軍收兵回營。
而等眾軍收兵回營,在中軍大營前交令後,就準備各歸各寨,依照今早的軍令整軍。
不曾想這時石玉在中軍大帳前,攔住了楊乾、石寶幾人,隨即就听石玉咧嘴笑道︰“幾位,別急著回啊,听我徒兒說,剛才在陣前,你們都和他比試了一番?說是想見識一下雙槍奧妙?哎呀,那何苦為難這個小輩呢?他雙槍法堪堪才到小成境界,來來來,你我好好比試一番,我讓你們看盡雙槍奧妙!”
石玉說著探手從虎身側摘下雙槍,一對龍虎雙槍在掌中一抖,撲稜稜四朵梅花乍現,兩柄槍長皆有九尺長短。見此情形,岳家軍眾將最先止住腳步,畢竟按之前董芳所說,這雙槍大成便該用九尺長槍,之前陸文龍小成的槍法都戰的眾人如此狼狽,而如今這大成的雙槍近在眼前,一眾習武之人自然是想要見識一番。
那邊楊乾等人見此,不由得面露苦笑,心中不住暗道︰“真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可為將之人卻不能未戰先怯,因此一個個也只能硬著頭皮,應下與石玉的邀請。隨著幾人答應下來,眾將立時向一邊閃去,露出中間空場,好供眾人廝殺,而剛剛進帳的趙斌和岳飛見此情形,也邁步來到帳前,向著場內看去。
只是與眾將的全神貫注不同,趙斌和岳飛立在帳內,一邊看著眾將比試,一邊還在低聲耳語。
就听岳飛問道︰“賢爺,您今日在陣前放了兀術,恐怕不單單是為了全陸文龍的報恩之心吧?”
“不錯,還是大哥知我,這養育之情固然要還,可是早一刻還、晚一刻還卻不打緊,今日之所以要放兀術,我還是怕城內的粘罕失了援兵,而做出什麼狠辣之事來,從而壞了我這五十萬大軍的性命,害了周遭百姓的性命!”
“哦?賢爺何出此言,難道兀術一人生死,還牽扯著大金一國援軍?”
“不錯,這兀術學藝高山,有位師兄名為普風,此人頗為好武,少年也曾有武痴之名,因此與北方各國多有交往,故友不少,前次兀術南下時,便請動他這位師兄相助,而普風為了兀術,也是不辭辛勞,遠赴各地訪友求援,如今已經拉起一支大軍,正欲南下!”
“賢爺是怕,兀術一旦身死開封,那普風便不願南下?”岳飛說著又搖搖頭,“依情理來說,師弟身死,師兄更該為其報仇啊!”
“報仇不假,可粘罕與普風可沒交情,他為了請動普風報仇,總該有所表示吧?總要是他這當哥哥的先為四弟報仇,再去求那師兄為師弟報仇吧?粘罕可不像兀術,心里還有家國百姓,還想著怎麼治理大金國,還將這開封百姓看做大金子民。一但要是逼急了粘罕,無論他是驅漢兵強沖你我營寨,還是,還是直接掘了那黃河南堤,都是你我所不能承受的啊!”
“所以賢爺才圍三缺一,免得金人狗急跳牆?”
“不錯,正是如此!原本我是想留文龍在金兵之中,尋一合適時機,讓他偷開開封城門,你我大軍直入城內,生擒了他們兄弟。可不曾想這兀術吃一塹長一智,竟然也知道防備漢人,他雖然沒尋到文龍的問題,但是卻起了提防之心。留文龍在城內只當武將用,卻又不給半分兵權于他,因此留文龍在城內也沒什麼用了,反倒是他接連被派出城斗將,這斗來斗去又容易斗出真仇來,再加上他恩師也到了,索性今日便迎他南歸就是了。”
听了趙斌的解釋,岳飛立在那里緩緩點頭,可隨即岳飛又追問道︰“若如此說,這陸文龍是賢弟你早有安排?那賢弟怎麼當時不接他回國,也好讓陸登大人能享天倫之樂啊?”
趙斌聞言苦笑著搖頭道︰“此事說來倒也湊巧,當年文龍在潞安州失陷之時,我就在一旁,憑我當時的本事,自然也能殺穿金人救這孩子回來,可我曾為這孩子摸骨,知他頗為適合雙槍之法,但那時我又不知家中情況,不知哪里能為他尋來雙槍名師,索性便由他去大金,看看能不能讓他遇到些別的機遇!”
這前世之事,趙斌自然不能對岳飛講明,因此只能借摸骨為由,解釋當年沒救陸文龍的原因。
而那邊岳飛聞言隨即笑道︰“原來如此,那想來石前輩就是賢弟後來派去的了?”
“還真不是,這事說來真是天緣湊巧,石玉前輩一直與家父多有往來,那日家中暗衛探得兀術恩師藏身的高山,便想去探听一二,可不想那山中惡虎猛禽頗多,加之兀術那恩師也頗有手段,所以暗衛折損了不少人手。正巧那時石前輩在家中做客,听聞家父說起大金那座高山,起了好奇之意,加之他有那白虎相伴,能避猛獸,故此,石前輩主動請命,北上黃龍府探查。不曾想,倒還為他探出個徒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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