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孔家，李承乾等大唐會所的菜來了，隨意吃了兩口。
畢竟自己這個太子在，恐怕孔家人和房玄齡、杜如晦他們也不會隨意。
還不如早些走，省的惹人嫌。
嗯，沒錯就是惹人嫌……別看他是太子，對于這種重臣每日能見到皇帝的人來說，突然有身份比他們高的人在場，就會拘束。
拘束久而久之就變成了嫌棄。
送走李承乾，房玄齡和杜如晦也提出了告辭。
“沖元兄，今日就到此吧，我和克明還有事，就先走了。”
“這……好吧。”孔穎達表現的有些不舍，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強留了，招待不周，還望玄齡兄和克明兄來日登門，定要好好招待兩位。”
都是客套的話。
房玄齡和杜如晦也不會認真，笑著回了一禮便離開了。
獨留下孔穎達回到了膳廳。
看著滿桌的美食，他直接坐下，倒了一杯宮廷玉液特供的酒，眼神突然變得深邃起來。
孔志約也跟著坐了下來，邊接過酒壺邊問道︰“阿爺，這太子是什麼意思？”
剛才听了一大堆，總覺得太子說的更多的像是威脅。
威脅他們孔家，要是不同意合辦學堂，太子以後登基了，就可以不需要孔家了。
沒錯，就是不需要。
歷朝歷代，都尊崇儒家，尊崇儒家，那麼孔家就是繞不過去的坎。
必須要對孔家禮遇相待。
可听太子的意思，好像孔家並不重要。
孔穎達喝了一口酒，辣的呲牙咧嘴，最後看孔志約正在倒酒的壺，一把搶了過來，沒好氣的瞪了眼。
弄的孔志約訕訕一笑，仰頭喝了一口。
嗯，爽！
這才是酒。
孔穎達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才開口問向旁邊的孔惠元︰“元兒，你怎麼看？”
“回阿翁，我看太子殿下這是在提醒我們。”孔惠元倒不貪酒。
畢竟這宮廷玉液量有限。
跟自己父親和爺爺搶酒喝，乃是不孝。
“哦？”孔穎達又喝了一杯，臉頰微紅的問道︰“提醒我們什麼？”
孔惠元想了想，才回道︰“提醒我們，他是太子，未來的皇帝是他。不順從太子，等他培養的人起來了，我們孔家可有可無。”
“要是孔家听話，那麼他依舊會尊崇儒家思想。要是孔家不听話，他不介意推翻儒家思想。”
嘶！
雖然听得出來威脅，可孔穎達和孔志約听孔惠元的分析，還是倒吸了冷氣。
孔志約拍案而起，滿臉怒容︰“儒家思想存在了千年，是他一個十歲孩子說推翻就推翻的？”
“哪怕暴秦也不敢說推翻儒家思想。”
這就是孔家的底氣。
哪怕是秦朝的時候，秦始皇也沒有推翻儒家思想，而是用于治國之道。
再到漢朝，儒家思想達到了巔峰，特別是漢武帝時期。
孔惠元倒不是想和自己父親抬杠，低聲分析道︰“這並不是不可能，阿爺多看看報紙就會知道。南崖工業園的一些東西並不是光靠儒家思想能夠生產出來的，而是太子殿下所說的格物。”
“儒家是思想，格物是生活。用格物論推翻儒家思想，不是不可能，百姓更務實，對于他們來說，儒家思想並幫不到他們什麼，反之格物卻能讓他們耕地更省力，紙墨筆硯更省錢。”
“同樣是啟蒙識字，百姓肯定會選擇格物。”
一番話說的整個膳廳只能听見呼吸聲。
孔穎達則是一杯又一杯的酒往嘴里灌，呼吸也是粗重了幾分。
最後……直到不省人事。
……
甘露殿。
房玄齡和杜如晦臉頰微紅的跟李世民匯報了李承乾所說的話。
听著如此一堆熟悉又陌生的課目，李世民沉默了。
因為他也意識到，這話不止在威脅孔家，同樣的威脅到了皇位。
玄武門…….三個字在李世民的腦海忽然出現。
繼續讓李承乾如此發展下去，他恐怕比自己當時的天策府更……可怕。
農業、數術、軍事、政治這四樣就包含了整個朝堂了。
要是每年培養萬人，太子完全可以組織一個小朝廷。十年之後，十幾萬人均可為官，足以給整個朝堂換血了。
嘶！
越想越心驚，李世民突然內心有一道聲音在呼喚他︰不能，絕對不能讓太子繼續這樣下去了。
可理智告訴他，太子這麼做，完全可以替換了五姓七望、關隴士族、士大夫官員，甚至是他這個皇帝。
應該感覺到驕傲，自己有這麼優秀的兒子。
可渭水之盟還未雪恥，玄武門還未洗白。
想到這些，李世民便搖了搖頭。
“陛下……”房玄齡看李世民久久不語，試探的喊了一聲。
李世民回神，咳嗽了兩聲︰“咳咳，玄齡你做的很好，孔家看來是願意和太子合辦學堂了，這對大唐的孩子是一件好事。”
“至于南崖工業園……”想到這里，他忽然問道︰“玄齡，克明，九月初一的開學典禮，你們跟朕去看看如何？”
“這……”
房玄齡和杜如晦對視一眼，最後異口同道︰“臣願和陛下前往。”
“哈哈哈，好。”李世民頓時笑了。
表面是笑，實則內心卻是糾結了起來。
到底要不要任由太子發展下去，要是遏制，五姓七望又該如何？
目前只有太子能夠壓制五姓七望。
任由太子發展，那他會不會和太上皇一樣？
雖然對金吾衛有信心，包括天策府的官員也有信心，但……有這麼一個疙瘩在，他怕晚上容易睡不好。
想到這里，李世民內心感觸良多。
想必太上皇當初比自己還糾結吧？
自己才一個優秀的兒子，太上皇當時可是兩個優秀的兒子。
“行了，都退下吧。”李世民揮退了房玄齡和杜如晦。
兩人也發現李世民有些不對，但沒有多說，行了一禮，慢慢退出了甘露殿。
李世民則是看著龍案上的奏折，沒有心思批復，嘆息著起身，打算去透透氣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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