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漸漸減弱,天空也開始泛起一絲魚肚白。
陳皓並沒有急于行動,而是靜靜地等待著。
他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一則告示悄然出現在縣城南門。
告示是用粗糙的黑墨寫成的,字跡歪歪扭扭,但內容卻異常醒目“皓記收‘焦紙殘片’換米,半頁三勺,字跡可辨者加倍!”
這則告示一出,立刻引起了轟動。
那些原本被視為垃圾的燒焦文書殘片,瞬間變成了搶手貨。
百姓們紛紛涌向縣衙廢墟,如同尋寶一般,仔細地翻找著每一塊炭屑。
就連那些衣衫襤褸的乞兒,也加入了這場“尋寶”的行列。
短短三天時間,陳皓竟然收到了三百余片燒焦文書殘頁。
李芊芊帶著酒館里的幫工,躲在密室里,沒日沒夜地進行拼接。
她們小心翼翼地將殘片拼湊在一起,然後用特制的藥水進行顯影。
“找到了!”李芊芊突然驚呼一聲,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陳大哥,你看!這里有一份關鍵記錄!”
陳皓湊過去一看,只見一張殘缺的紙片上,依稀可以辨認出幾行字“張大戶以‘代繳賦稅’名義強征南嶺田契七十二張……知縣私印旁簽‘準予備案’……”
“好啊,好一個張大戶,好一個李老爺!”陳皓的看來,這些家伙為了侵吞百姓的田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與此同時,吳師爺也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發現,最近城里多了許多拾撿廢墟殘片的百姓,而且隱隱約約听到一些關于“皓記收焦紙換米”的傳言。
“不好!”吳師爺心中一驚,他立刻意識到,那些被燒毀的文書殘片,很可能被人利用,還原出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必須盡快補救!”吳師爺眉頭緊鎖,他立刻找來幾名相熟的工匠,讓他們連夜偽造一批新的賬本,試圖填補其中的漏洞。
然而,吳師爺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這些小動作,早就被陳皓看在眼里。
“錢谷生,你做的很好。”陳皓拍了拍錢谷生的肩膀,臉上露出贊許的笑容。
錢谷生是縣衙糧庫的一名小吏,為人正直,看不慣吳師爺的所作所為,便暗中投靠了陳皓。
原來,錢谷生早已將縣衙糧庫所用的紙張批次記錄了下來——每一刀紙的右下角,都有一個用墨點標注的編號。
“柳三針,”陳皓轉過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柳三針,他是城里一位非常有名的郎中,同時也是一位精通各種奇巧技藝的能人。
“我需要你配制一種顯影藥粉,能夠讓這些墨點在特定的條件下顯現出來。”
柳三針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第二天,陳皓命人悄悄地將柳三針配制的顯影藥粉,灑在了縣衙公廁的地面上。
晚上,一名負責抄寫賬本的胥吏,匆匆忙忙地跑去上廁所。
他洗手的時候,不小心沾上了一些藥粉。
當他回到書房,準備整理新賬本的時候,無意間用手指觸踫到了賬本的封面。
夜深人靜,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書房里。
突然,新賬本的封面上,竟然泛起了一絲淡淡的藍色光芒。
胡一刀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書房里。
他身手敏捷地翻窗而入,小心翼翼地將那本泛著藍光的賬本拓印下來。
第二天,陳皓召集了十二個村的代表,在溪畔搭建了一個簡易的“灰案台”。
他將拼接完整的焦紙殘卷,小心翼翼地覆上一層薄紗,然後放在琉璃燈下展示。
“各位父老鄉親,”陳皓站在灰案台前,神情肅穆地說道,“今天,我們要在這里進行一場特殊的審判。我們要用這些被燒毀的殘卷,來揭露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罪惡!”
每展示一頁殘卷,便由一名孩童大聲朗讀上面的內容。
百姓們則舉起手中的燈籠,表示是否認可上面所記錄的事實。
當念到“朱七姑夫亡後田產充抵布債”時,全場數百盞燈籠齊齊熄滅。
這是一種無聲的抗議,也是一種憤怒的控訴。
更有南嶺的老人,顫顫巍巍地捧來原本的田契,與殘卷上的記錄進行對照。
紙張的顏色、紋路,完全吻合。
唯一的區別是,田契上的印章,被人用藥水洗去了。
圍觀的士紳們,無不臉色大變。
他們沒有想到,陳皓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揭露他們的罪行。
陳皓舉起手中的那份拓印下來的賬本,封面上,藍色的墨點清晰可見。
“各位鄉親,這本賬本是吳師爺連夜偽造的,用來掩蓋罪證的。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些墨點,就是他們罪惡的鐵證!”
百姓們群情激憤,紛紛要求嚴懲這些貪官污吏。
夜色如墨,陳皓獨自一人坐在義莊的地窖里。
地窖里陰冷潮濕,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味。
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片燒焦的殘紙,這片殘紙很小,只有指甲蓋大小,上面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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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皓將這片殘紙,嵌入了《記事冊》的夾層中。
義莊地窖里,燭火搖曳,將陳皓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像一個蟄伏的獵豹。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片帶著“南”字的焦黑殘紙,如同珍寶般嵌入《記事冊》的特制夾層,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粗糙觸感,仿佛握住了某種命運的線頭。
突然,檐鈴發出“叮鈴”一聲輕響,打破了地窖的沉寂。
陳皓眼神一凜,隨即恢復平靜。
是趙九淵回來了。
老更夫無聲地走到近前,遞上一個用油紙包裹的泥包,空氣中立刻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泥土氣息。
“從吳師爺鞋底刮的。”趙九淵的聲音依舊低沉,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忠誠。
陳皓接過泥包,打開,仔細觀察著。
濕潤的泥土中,隱約可見幾絲不易察覺的紅色。
“芊芊,”他喚了一聲,守候在旁的李芊芊立刻會意,接過泥土,轉身走入一間臨時搭建的化驗室。
不多時,李芊芊拿著一張寫滿字跡的紙條走了回來,神色凝重。
“陳大哥,泥土中含有微量朱砂與松香……是官印封泥特有的配方。”
陳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所有的線索都串聯起來了。
看來這位吳師爺,比他想象的還要不簡單。
他緩緩起身,走到地窖深處,那里靜靜地放著一壇從未啟封的酒——“清濁辨”。
陳皓拂去酒壇上的灰塵,凝視著壇身上那古樸的紋路,仿佛在審視著人心。
“備車,”他輕聲吩咐道,語氣中帶著一股決絕,“明日,我去拜會知縣大人……帶酒……”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包不起眼的泥土,又補充道,“也帶泥。”
陳皓,一個名字,如今在安陵縣,已經不僅僅代表著一家酒館。
他更像是一把尖刀,一把專門用來撬動那些盤根錯節的黑暗的刀。
馬車骨碌碌地碾過青石板,駛向縣衙。
車廂里,陳皓端坐著,神色平靜,手里摩挲著那壇“清濁辨”。
壇身粗糙的觸感,如同此刻他心中的堅定。
他這次來,不是為了遞狀子、告御狀,那些東西太慢,也太容易被攔截。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直接把這潭死水攪渾。
到了縣衙門口,陳皓沒有理會那些趾高氣昂的衙役,徑直走到門房。
“勞煩通稟一聲,皓記陳皓,前來拜會知縣大人。”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門房瞥了他一眼,語氣輕蔑“知縣大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沒看今天不見客嗎?”
陳皓笑了笑,將酒壇遞了過去“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還請行個方便。”
門房掂了掂酒壇,入手頗沉,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片刻之後,陳皓被領進了知縣的書房。
知縣大人正襟危坐,臉色陰沉,顯然對陳皓的不請自來很不滿。
“陳皓,你可知擅闖縣衙是何罪名?”知縣大人聲色俱厲。
陳皓不卑不亢,拱手道“草民不敢。只是有些東西,覺得應該讓大人過目。”說著,他將“清濁辨”放在了桌上,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泥包。
“此酒,敬天地,不敬官。”陳皓緩緩說道,語氣平靜卻擲地有聲,“此泥,卻出自大人階前……”
知縣大人眉頭緊鎖,不明白陳皓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昨夜大雨,吳師爺奔走刑房,鞋印深達三寸,泥中含印料,恰與焚毀賬冊封泥一致。”陳皓的話,如同驚雷一般在知縣大人耳邊炸響。
知縣大人臉色驟變,怒喝道“一派胡言!來人,將這刁民拿下!”
然而,他喊了幾聲,卻沒有人進來。
陳皓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反應,提前做了安排。
“大人不必動怒,不妨先驗證一下。”陳皓指了指桌上的泥包,“這泥土是否與吳師爺鞋底的泥土一致,一驗便知。”
知縣大人雖然憤怒,但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他揮了揮手,示意左右將泥土收了起來,又吩咐人去取吳師爺當日所穿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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