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護衛巡查”為由,順利進入書房。
案頭上,放著一本陳皓所繪的“夜行圖譜”。
薛烈心想,這必定是密使的把柄。
他不動聲色地用隨身銅牌拓下圖譜背面的火漆印痕,又巧妙地調換了茶盞的位置,留下了羽林衛的暗記。
這一切動作迅捷而無聲,好似鬼魅一般。
歸途中,遇到巡衛盤查,他從容地亮出舊腰牌“我查的是,誰讓欽差喝錯茶。”
公堂開審當日,萬老爺攜重禮踏入府衙,滿臉笑意,信心滿滿。
他以為今日便是自己慶祝的時刻。
然而,當他步入公堂,看到徐懷恩昂然登上大堂,身後跟著薛烈與密使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密使早已因火漆印痕暴露而倒戈,他當眾展開獎冊,厲聲道“此非民變,乃民訴!若朝廷不察,我願棄官為民,與三百二十八戶共守清濁辨!”百姓環伺,齊呼“還我公道”,聲震屋宇。
萬老爺怒極,欲令護院沖堂,趙九淵忽然從人群中走出,高舉更香“我敲了三十年更,從未見大人這般準的時辰!”
萬老爺的臉色鐵青,手下的護院蠢蠢欲動,卻不敢輕舉妄動。
公堂上,氣氛緊張到極點。
徐懷恩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掃過眾人,最後落在萬老爺身上。
“萬老爺,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徐懷恩的聲音冷毅而堅定,猶如一把利劍,直刺萬老爺的心髒。
萬老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角抽搐,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公堂內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最終的裁決。
就在這時,陳皓站在公堂外的陰影中,靜靜地凝視著這一切。
他的手中,緊握著一片竹葉,翠綠欲滴,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澤。
他微微一笑,心中默念“該結束了。”
陳皓輕輕轉身,緩緩走向溪邊,將第六片竹葉放入水中——葉上名字。
退堂後,陳皓立于溪邊,指尖一松,第六片竹葉便打著旋兒落入水中——葉上名字張大叔。
粼粼月光映照著溪水,也映著他深邃的眼眸。
他望著遠去的溪流,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趙九淵拄著那根飽經風霜的拐杖,緩步走來,蒼老的臉上滿是歲月的刻痕。
他將一塊燒焦的木牌遞給陳皓,木牌邊緣炭黑一片,依稀可辨認出幾個殘缺的字“……更令……不得……私……”
陳皓接過木牌,指腹摩挲著那些焦黑的紋路,感受著那份來自黑暗深處的威脅。
他凝視良久,抬起頭,”夜幕下,這低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劃破了籠罩在小城上空的沉悶。
月光如水,傾瀉而下,第七片竹葉已在陳皓手中的刀鋒下緩緩成型。
竹葉翠綠,刀鋒森寒,尚未落名,卻已映出風暴將至的輪廓。
他緩緩抬頭,看向遠方,那里,黑暗如墨,危機四伏。
“接下來,該輪到誰了呢?”陳皓喃喃自語,眼神堅定而決絕。
他將刻刀收入懷中,轉身向黑暗深處走去,背影挺拔而孤單。
今夜,注定無眠。
趙九淵看著陳皓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化作一聲嘆息。
他轉身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今夜的月亮很亮,亮得有些刺眼。
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趙九淵從公堂回來後,那股子從骨縫里往外冒的寒意,像是扎了根一樣,怎麼也驅不散。
他耳朵里嗡嗡作響,像是有無數只蚊子在盤旋,吵得他心煩意亂。
年輕時在戰場上留下的舊傷,也跟著添亂,一抽一抽地疼。
他佝僂著身子,蜷縮在窯洞的角落里,粗糙的手掌死死攥著那截燒得烏漆嘛黑的更令殘牌,仿佛抓著救命稻草。
窯洞里陰冷潮濕,牆壁上布滿了蛛網,散發著一股霉味。
陳皓提著一盞油燈,小心翼翼地走進窯洞。
看到趙九淵這副模樣,他心里一沉,連忙蹲下身,從藥箱里取出藥膏,輕輕地涂抹在老人傷痛的地方。
“九叔,好些了嗎?”陳皓的聲音放得很輕,生怕驚擾了老人。
趙九淵微微睜開渾濁的雙眼,看著陳皓,干裂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
“你別說話,好好歇著。”陳皓柔聲說道。
突然,老人開始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嘶啞“三更報五點……那是我替人值的班……”
陳皓一愣,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仔細傾听著,生怕漏掉一個字。
“十年前……那年鬧饑荒……死了好多人……老李頭病了,沒法敲更……我就替了他三夜……”趙九淵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從遙遠的回憶中飄來。
“那三夜……萬記……萬記就開始強征糧了……”老人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听不見了。
陳皓的心頭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
他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趙九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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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九淵的記憶,竟然是一部活賬本!
他終于明白,為什麼萬記要處心積慮地陷害趙九淵了。
因為只要趙九淵活著,萬記的罪行就永遠無法掩蓋。
陳皓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他必須冷靜,必須想辦法將趙九淵的記憶保存下來,讓萬記的陰謀暴露在陽光之下。
他站起身,走到窯洞口,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
今晚的月亮被烏雲遮住了,整個小城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芊芊,”陳皓低聲說道,“我們有事做了。”
當夜,皓記酒館的後院亮起了燈光。
李芊芊坐在桌前,手持竹筆,一絲不苟地記錄著。
陳皓則在一旁,耐心地引導著趙九淵回憶。
“九叔,您仔細想想,那天晚上,萬記的人是怎麼說的?他們征了多少糧食?又給了村民什麼好處?”陳皓輕聲問道。
趙九淵閉著眼楮,努力回憶著十年前的往事。
那些塵封的記憶,像是一塊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
李芊芊的筆尖在竹簡上飛快地滑動,一行行文字躍然紙上。
她以“更次—事件”為軸,將趙九淵口述的內容,詳細地記錄下來。
一夜過去,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李芊芊揉了揉酸澀的眼楮,看著面前厚厚一疊竹簡,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陳皓接過竹簡,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芊芊,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陳皓說道。
李芊芊點了點頭,將竹簡分成三份,小心翼翼地包裹好。
第一份,她埋在了窯洞的牆角下,用厚厚的泥土掩蓋住,不留一絲痕跡。
第二份,她交給了王老板。
王老板是鄰鎮的酒商,為人正直,一直看不慣萬記的所作所為。
他答應陳皓,會將這份竹簡帶到鄰州,找機會交給有正義感的人。
第三份,也是最重要的一份,李芊芊交給了周文遠。
周文遠是驛丞的小吏,曾經受過陳皓的恩惠。
他雖然膽小怕事,但卻重情重義。
李芊芊相信,他會想辦法將這份竹簡送到御史台的舊檔庫。
周文遠將竹簡藏在驛傳文書的夾層中,混在其他的文書中,寄往了遙遠的御史台。
與此同時,萬老爺也在為童謠的事情而大發雷霆。
“一群廢物!這麼長時間了,連幾個傳謠的人都找不到!”他怒吼道,聲音震得整個房間都在顫抖。
護院們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給我搜!挨家挨戶地搜!我就不信,他們能把謠言藏到哪里去!”萬老爺怒吼道。
護院們領命而去,如狼似虎地沖向了村莊。
張大叔家是第一個被搜查的。
護院們將他家翻了個底朝天,連屋頂上的瓦片都掀了下來,卻連半張寫著字的紙都沒找到。
原來,村民們早已將“釀酒口訣”繡在了孩童的肚兜上,刻在了磨盤的底部,寫進了族譜的嫁娶錄中。
萬老爺得知後,氣得差點吐血。
陳皓得知此事後,心中暗暗佩服村民們的智慧。
但他知道,這還不夠,他必須想出更有效的辦法,才能對抗萬記的勢力。
他找到李芊芊,讓她設計一種“暗賬歌”。
李芊芊以《百家姓》為譜,將糧價、契據、受賄人名等信息,巧妙地嵌入其中,編成了一首朗朗上口的童謠。
她將這首童謠教給村中的幼童,讓他們每日吟唱。
官差們听來,只是童聲咿呀,根本听不出其中的含義。
但對于懂行的人來說,卻能听出這首歌謠字字帶血,句句誅心。
周文遠雖然被貶為掃街的,但他卻仍然可以出入驛館的後巷。
他每日將掃帚綁上鐵鉤,趁著夜色,偷偷地鉤取那些未焚燒的廢報殘頁。
有一天,他發現萬老爺每月初七,都會有一批“藥材補給”入賬,數量遠超王府所需。
更奇怪的是,運送車輛登記為“官驛特行”,可以免檢通關。
周文遠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陳皓。
陳皓據此推斷,萬記很可能是假借采藥之名,實則用官道運送銀錢賄賂官員。
他命小李子扮成乞丐,在驛道旁拾取“馬糞”——其實是藥箱掉落的封蠟碎屑。
小李子將這些碎屑送給老藥農辨認,老藥農仔細觀察後,發現其中竟然含有禁用的迷藥“醉心膏”,正是靜心亭茶局所用的那種。
陳皓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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