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她的目的是什麼？”
金色鳥兒開口繼續詢問。
到了此時，季源已經對金色鳥兒的身份有所猜測，只怕它就是第一重境留給自己最終的考驗。
“為了加入問天仙宗，為了參加問天會武，為了獲得參加四國排位賽的資格。”
季源坦白地說道，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或者其他神色，一片坦然。
又一條枷鎖被季源崩碎，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條枷鎖了。
“你願意守護她嗎？”
金色鳥兒的瞳孔與季源對視，目光灼灼。
“只要我還是殿下護衛一天，我就會守護她一天，這是我的承諾！”
季源于此刻發下誓言。既然真炎之火能夠識別謊言與否，那現在季源說出的承諾是基于此刻心情許下的誓言，在此刻的心情下，他心里是願意的，是真誠的！
最後一條枷鎖崩碎，季源上前攬住飛羽公主的嬌軀。
倒懸于高天的祭壇開始猛烈的晃動，束縛在金羽鳳凰上的枷鎖已經完全崩碎，它舒展遮天蔽日的雙翼，發出鳳凰真炎，將祭壇焚毀，燒盡曾經束縛它的一切。
“狡猾的人類。”
金色鳥兒看著季源，最後說出這樣的話語。
“吾相信你的話語，希望你別忘了此時此刻的心意。”
“這一關，算你通過了。接下來，去到她的曾經，感受她承受的痛苦，讓她在虛假的世界里感受到名為愛的真實。”
季源還來不及說話，就感覺到一陣失重感，他像是跌入了深淵。
四周是一片的黑暗，寂靜無聲。
突然，周圍亮了起來，出現了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水晶般的碎片。每個碎片就像是一個儲存視頻的單元，播放著一段段場景。
季源認出了碎片中的主人公，那是不同時期的飛羽公主，有孩童時期的，有少女時期的，也有成人時期的。
季源像是看電影一樣，閱覽了名為飛羽公主的一生。
最後，畫面消失，季源跌入了名為往日的世界之中。
••••••
飛羽公主早年並不像如今這般擁有高貴的地位，擁有皇帝的寵愛。她只是一個不受寵妃子生出的一個小女孩罷了。在皇宮中，跟她一樣的皇子皇女還有很多。
母親母族勢力並不強大，在關系復雜的後宮之中處境糟糕，經常受到其他妃子的打壓。作為解國皇帝的解皇，並不關心後宮之中的爭奪，他在乎的是天下，是冠絕天下的實力。
母女兩人在波雲詭譎之中的後宮之中相依為命，雖然偶爾受到其他妃子的欺壓，被折辱，雖然有時候連肚子都無法填飽，但母女兩人互相取暖，一路走了下來。
直到六歲那年，飛羽公主的母親在病魔纏身下離世。本來飛羽公主母親所患的病癥並不嚴重，但奈何在深宮之中，孤苦無依，無人施以援手，最終釀成悲劇。
自此之後，飛羽公主的臉上再無笑顏。
每日一個人渾渾噩噩地去國子監上學，回來之前草草吃完粗茶淡飯，然後就一個人坐在寢宮的台階前怔怔出神。
她像是在等候著什麼，但注定什麼也等候不來。
饒是季源先前已經在記憶碎片中看到了這一幕，但魂體身臨其境，面對這副場景，他心里依舊頗受觸動。
在以前多少個夜晚里，他也曾像小飛羽公主這樣孤苦無依。
“我並沒有實體，是魂體降臨嗎？”
季源看著自己虛幻的手，觀察著自己的狀態。
“讓她在虛假的世界里感受真實的愛嗎？”
季源飄到小飛羽公主面前，揮了揮手，發現小飛羽公主定定地看著天空，似乎沒能看見自己。
“殿下，你能看到我嗎？”
季源開口說道。
小飛羽公主沒有回答。
季源伸手去觸踫小飛羽公主，發現她的瞳孔驟然一縮，但小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
季源的手穿過了小飛羽公主的身體。
“果然無法觸踫嗎？或許我可以找個器具什麼的依附，就像是戒指老爺爺一樣。”
季源坐在小飛羽公主身邊，琢磨著。
按照記憶碎片記載，今夜小飛羽公主會被自己的幾個皇姐狠狠欺負。她們會往睡著的小飛羽公主身上潑灑涼水，讓小飛羽公主因此發燒，差點死在深宮中。
“你是誰？為什麼要來我的寢宮？”
季源一邊回憶著之前看過的記憶碎片里的內容，一邊琢磨著怎麼樣讓看起來已經對世界心灰意冷的小飛羽公主感受到愛。
正絞盡腦汁想著的時候，身邊的小飛羽公主終于是坐不住了，撇過小臉來看著季源這個鬼魂。
在小飛羽公主眼里，季源這個狀態跟母親小時候講給自己听的話本里的鬼魂沒兩樣。
“啊咧咧？原來殿下可以看到我的嗎？那為何之前臣跟殿下說話，殿下不搭理臣呢？”
季源微笑著看著小飛羽公主。
小飛羽公主聞言怔住，殿下一詞，自從母妃病逝之後，自己已經好久不曾听到過了。
那些宮女也欺負自己年齡小，縱使未對自己拳腳相向，但也對自己冷漠相待，沒有任何應有的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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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沒睡好，出現的幻象嗎？”
小飛羽公主嘀咕了一聲。
“可我明明日思夜想著母妃，為何為幻想出一個丑男人呢？”
季源︰“……”
真是太有禮貌了。雖然季源長的不是驚天動地的俊美，但也可以稱得上清秀了，無論如何也不至于跟丑字搭邊。
“殿下，你沒有做夢哦，臣是真的。”
季源笑眯眯地說著，活像一個誘拐小女孩的大騙子。
“我從未見過你，不是你口中的殿下，你認錯人了，還是去敲其他妃子的門吧。”
小飛羽公主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誒？面對一個陌生的鬼魂，你終于是警惕起來了哇，可是這會不會反應的太過遲鈍了？
“臣可沒有找錯人，殿下的面貌一直銘刻在臣的心中，臣至死也是忘不掉的。”
小飛羽公主眼中露出肉眼可見的嫌惡之色，以一種看垃圾的目光看著季源。
“既然你是來找我的，找我是所為何事？”
小飛羽公主問道，倒是想看季源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臣是來陪伴公主殿下的。”
季源溫聲說。
小飛羽公主聞言失神了好一會兒，才淡漠地說道︰“我不需要別人的陪伴。”
“可是殿下很孤獨不是嗎？別的皇子皇女每日都是一起上下學，課間會一起談天說地，吃飯也是一起，也會一起相約出宮去玩。”
“可是殿下你，無論做什麼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宮，一個人入眠。這樣不孤獨嗎？殿下你其實也想要一個同伴的吧？”
“你閉嘴！”
小飛羽公主露出惱怒的神色，開口嬌斥，美眸之中閃爍著淚花。
“我一個人生活的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小飛羽公主起身走進寢宮中，猛然將寢宮大門關上，發出踫的一聲巨響。
季源臉上露出復雜之色。自己降臨的時間太晚了，若是在小飛羽公主剛失去母妃那段時間，正孤苦無依，惶恐不安的時候就現身陪伴的話，就可以和她一起挺過那段痛苦的時光。
但壞就壞在，自己是現在才出現。已經獨自渡過那段艱難且黑暗時光的飛羽公主，內心之中已經築起了冰冷而堅固的高牆，封閉了自己的心，不再容許任何人插足。
“難哦，這就是第二重境的考驗嗎？”
季源有些頭大，輕輕嘆息一聲後，飄入了大殿中。
他現在只是一個鬼魂樣的東西，寢宮大門肯定是攔不住他的。
“殿下，臣可是鬼魂哦，沒有實體的，關上門也擋不住臣的。”
季源飄到小飛羽公主面前，笑呵呵地說著。
小飛羽公主經過先前的對話暫時確實了眼前這個家伙對她的確是沒有惡意的，可是她也對他並無任何的好感。
誰需要陪伴啊，既然以前都沒有出現，那就不要再出現了。她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陪伴什麼的，壓根不需要的。
“我要睡覺了，請你出去。”
小飛羽公主掀開被子，自顧自地上了床。
季源看著已經出現的多處補丁的被蓋，沒想到她的處境已經糟糕到了這種地步。
“殿下，你睡覺，臣給你守夜，臣不需要睡覺。”
季源飄到床邊，看著小飛羽公主甜美的容顏，溫聲說著。
“我不需要你守夜，你給我出去，我一個人過的很好，你真的很煩人吶！”
小飛羽公主翻過身子側對著季源，幾乎是嘶吼著說道。
季源臉上的神情僵了僵。
嘖嘖，看來想獲取她的信任很難啊。可是他沒有時間來陪著小飛羽公主相濡以沫，一步步沉澱二人之間的感情。
必須得下猛料才能快速獲取她的信任。只有得到了她的信任，自己對她的好她才會接受。
感受的一如既往的安靜後，小飛羽公主感覺心口悶悶的。
明明心中其實還是渴望陪伴的，可是面對突如其來的善意，她本能地選擇了拒絕。只要不曾擁有，就不會再擔憂失去，就不會因此流淚悲傷。
可是為何心中這般悵然若失呢。
小飛羽公主感受到從窗外灑落的清冷月光，心是冰冷的。這樣就好，這樣就好，自己一個人足夠了。
“殿下，其實臣是未來長大後的你派來陪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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