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柱在龍爪掀起的罡風中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楚雲用後背抵住董雪滾進柱體凹陷處。
他咬破指尖在石面畫出三道血符，符咒與柱體殘留的龍紋甫一接觸，立刻形成淡金色結界。
"待在這圈金光里。"他抹去董雪唇邊血跡，冰藍紋路在她頸間明滅不定，"我取回逆鱗就給你止痛。"少女虛弱的點頭卡在喉間，突然睜大的瞳孔里映出楚雲身後襲來的白骨鎖鏈。
焚天刀自腰間旋出半輪赤焰，斬斷的骨節彈在結界上滋滋冒煙。
楚雲借著反震力躍下青銅柱，黑袍在狂亂氣流中獵獵作響。
面具首領的白骨索正與龍爪纏斗，守護者卻反常地懸浮在祭壇殘骸上方，金甲縫隙里滲出縷縷黑霧。
"系統，解析能量軌跡。"楚雲在心中默念，瞳孔深處泛起數據流般的幽藍。
視網膜上頓時浮現交錯的紅線——神秘組織成員的靈力流向如蛛網匯聚于首領，而守護者周身黑霧竟與深淵中探出的龍爪同頻震顫。
地宮穹頂突然炸開裂紋，墜落的石塊被龍威碾成齏粉。
楚雲足尖點過某塊刻著魚形紋的方磚，整條甬道兩側的青銅燈台應聲翻轉，三百支淬毒弩箭暴雨般射向混戰中的兩方勢力。
慘叫聲里，他鬼魅般繞到祭壇西側斷龍石後，掌心按住某處不起眼的蟠螭浮雕。
"果然藏著水晶機關。"指腹傳來的靈力脈動讓他眼底發亮。
當初在魔淵破解上古大陣的經驗派上用場，隨著浮雕龍目被按進石壁，整座地宮突然響起齒輪咬合的轟鳴。
十八根纏滿符鏈的青銅柱拔地而起，每根柱頂都睜開血紅的石龍瞳。
楚雲踏著特定節奏在柱間穿梭，每當神秘組織成員追近，就有符鏈如活蟒般絞殺而至。
首領劈碎第七根符鏈時，瓖金面具終于裂開細縫，露出下方青筋暴起的慘白下巴。
"螻蟻安敢戲弄本座！"白骨索突然調轉方向刺向楚雲後心，卻在觸及他衣角的剎那被守護者橫戟攔下。
金甲神將的嘶吼帶著金屬摩擦的刺響，楚雲敏銳捕捉到黑霧正從它持戟的指縫滲入面具首領七竅。
就是現在！
楚雲突然折返沖向董雪所在的青銅柱，焚天刀劃過的軌跡引燃空氣中逸散的龍息。
烈焰順著白骨索逆流而上的瞬間，他甩出三枚得自魔淵的蝕骨釘，精準釘入守護者胸甲龜裂處。
驚天動地的咆哮聲中，金甲神將化作金光沒入地縫，而那截沾染黑霧的白骨索突然反纏住面具首領脖頸。
"你這傀儡...呃啊！"首領的咒罵被骨節收緊聲截斷，楚雲趁機抱起董雪躍入因機關啟動顯露的暗河。
刺骨寒水中，他看見少女頸間冰藍紋路正將龍威轉化成細碎霜花，在身後追兵觸及水面的剎那，整條暗河瞬間凍結成幽藍冰道。
當楚雲破水而出時，懷中的溫暖忽然輕顫。
董雪蒼白的指尖撫過他眉骨血跡，氣若游絲卻帶著笑︰"你每次...都算得這麼險..."
"別說話。"楚雲將她安置在鐘乳石洞的天然陣眼中，隕鐵匕首插進岩縫引動地脈靈氣，"等我半炷香。"轉身時衣袖卻被拽住，少女睫毛掛著水珠輕輕搖頭，他用力捏了捏那只冰涼的手。
折返地宮的每一步都在燃燒精血，系統提示的【殺意值97】在視野邊緣猩紅閃爍。
楚雲扯下破碎的外袍系緊傷口，在踏進主殿的剎那，瞳孔猛地收縮——所有青銅柱竟拼合成盤龍巨柱，柱身裂縫中滲出汩汩金液，而在龍首含珠的位置，隱約有鱗狀光芒吞吐不定。
盤龍巨柱表面的金液突然沸騰，楚雲足尖踏過龜裂的地磚，飛濺的金液在黑袍下擺灼燒出焦痕。
他瞳孔中的幽藍數據流瘋狂閃爍，視網膜上倒映著青銅柱內部交錯的靈脈軌跡——那是比魔淵祭壇復雜三倍的上古龍紋陣。
"九曜連星位，坎水轉離火..."楚雲咬破舌尖噴出血霧，精血觸及金液的剎那，整根盤龍柱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他順勢攀上龍尾浮雕，指尖掠過鱗片時竟有細密的雷電在經脈中流竄，系統面板突然彈出猩紅警告︰【檢測到龍魂威壓，殺意值突破臨界點！】
身後傳來金鐵交鳴的爆響，面具首領扯斷纏繞脖頸的白骨索，破碎長袍下露出爬滿黑紋的胸膛。
逆鱗守護者則化作三丈金甲虛影，方天畫戟劈開凍結的暗河冰層，兩人裹挾著腥風血雨同時撲來。
楚雲突然倒轉焚天刀刺進龍尾第七片鱗，刀刃與青銅摩擦迸濺的火星點燃柱內暗藏的鮫人油。
烈焰順著龍紋奔騰而上，在龍首位置凝成赤金旋渦。
他借著爆炸的氣浪騰空而起，右手五指成爪探入漩渦中心，掌心傳來的刺痛讓他悶哼出聲——那片巴掌大的銀色逆鱗正割開皮肉，龍血沿著古老紋路滲入鱗片縫隙。
"豎子敢爾！"面具首領袖中飛出九枚骷髏釘，卻在觸及楚雲周身三尺時被逆鱗激發的龍威碾成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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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者的方天畫戟劈到半空突然凝滯，金甲縫隙涌出的黑霧竟在龍威照耀下如活物般扭曲退散。
楚雲翻身落在龍首，逆鱗在掌心化作流動的銀芒。
他清晰感受到某種亙古的力量正在經脈中甦醒，系統提示音在腦海炸響︰【獲得上古應龍本源，開啟「龍怒」狀態】。
暗紫雷紋自頸側蔓延至眼尾，焚天刀上的赤焰驟然鍍上鎏金光邊。
神秘首領突然捏碎腰間玉佩，血霧中浮現十二具青銅尸傀。
這些傀儡關節處瓖嵌的魔核同時亮起，噴吐的毒瘴竟腐蝕得地面滋滋作響。
守護者卻反常地橫戟攔住尸傀攻勢，金甲胸口龜裂處突然射出黑霧凝成的鎖鏈，將三具尸傀直接絞成廢鐵。
"原來如此。"楚雲舔去嘴角血漬，刀鋒指向兩方勢力交匯處，"系統，計算靈力共振點。"當幽藍光標在視網膜鎖定某處空間裂隙的瞬間，他揮出的刀芒裹挾龍吟撞上正在互相吞噬的黑霧與毒瘴。
地宮穹頂的星圖突然墜落，破碎的星光在能量亂流中凝結成冰錐。
楚雲踏著倒懸的冰錐躍至半空，逆鱗銀芒順著刀鋒劈出半月形光弧。
首當其沖的六具尸傀被龍威壓得跪倒在地，緊接著被光弧攔腰斬斷。
神秘首領的慘白下巴濺上傀儡殘骸，瓖金面具終于徹底碎裂，露出半張布滿鱗片的猙獰面孔。
守護者發出非人的嘶吼，方天畫戟插入地面引發劇烈震動。
楚雲卻借著地裂之勢突進到它身後，沾染龍血的左手直接插入金甲裂縫。
當指尖觸及某塊溫潤晶體時，系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被污染的龍魂晶核，是否淨化？】
"淨化！"楚雲嘶吼著捏碎晶核，黑霧從七竅噴涌而出的守護者突然僵直，金甲在龍威中片片剝落，露出內部半龍半人的森森白骨。
他順勢將焚天刀捅進白骨心髒，刀身赤焰順著脊柱燒上顱骨，將那雙猩紅眼窩中的怨毒徹底燃盡。
神秘首領趁機遁入陰影，楚雲卻早有預料般擲出逆鱗。
銀芒如流星劃過地宮，在西南角的承重柱上刻下深達三尺的刀痕。
血花在陰影中綻放，首領捂著齊肩而斷的右臂現出身形，左臉鱗片剝落處露出紫黑腐肉。
"此物暫且寄存于你。"他獰笑著捏碎傳送符，殘存的黑霧裹著尸傀殘骸消失在空間裂隙中，"待聖主降臨之日..."
楚雲顧不得追擊，逆鱗銀芒在他掌心明滅不定。
系統面板顯示【龍怒狀態剩余17秒】，他踏著遍地狼藉沖向暗河出口，每步都在青磚上留下龜裂的腳印。
鐘乳石洞內，靈泉精靈正用尾鰭拍打董雪蒼白的臉頰。
這個通體碧藍的小家伙只有巴掌大，發梢凝結的水珠卻散發著磅礡生機。
它歪頭打量沖進來的楚雲，琉璃般的眼珠突然眯成月牙︰"想要救人？
拿三滴心頭血換。"
楚雲扯開衣襟，隕鐵匕首毫不猶豫刺向心口。
靈泉精靈卻甩出水流打偏刀鋒︰"笨蛋！
我要的是沾染龍息的心頭血。"它突然躍上楚雲肩膀，冰涼指尖按在他頸側雷紋上，"用逆鱗劃破這里。"
逆鱗切入皮膚的瞬間，楚雲感覺某種本源之力被強行抽離。
靈泉精靈貪婪地吞下泛著銀光的血珠，周身鱗片驟然亮如星辰。
它繞著董雪飛舞三周，灑落的光點化作星霧滲入冰藍紋路。
當霜花盡數融化成水珠，少女睫毛忽然輕顫著投下蝶翼般的陰影。
"雪兒？"楚雲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他握住董雪回暖的手，發現那些盤踞在經脈中的冰毒正在靈泉滋潤下化作藍煙消散。
百米外的溶洞暗河中，斷臂首領從水幕中顯形。
腐肉蠕動的面龐貼著岩壁，獨眼死死盯著洞內朦朧的治愈之光。
他折斷左臂一根骨刺插進岩縫，紫黑血液順著鐘乳石緩緩流淌，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凝成猙獰的鬼面圖騰。
靈泉精靈吐著泡泡沉入水潭時，地宮最後一絲震顫也歸于沉寂。
楚雲將董雪扶坐在鐘乳石台邊，少女尚未完全恢復血色的手指無意識攥緊他染血的衣襟，像抓住暴雨夜最後一片溫暖。
遠處暗河傳來的碎冰聲里，隱約夾雜著金鐵拖拽的刺響——那是逆鱗守護者破碎的金甲正在被暗流卷向深淵。
"他們走了。"楚雲用焚天刀挑起塊磷石照亮溶洞，刀身殘留的龍息驚起數只螢火蟲。
那些碧綠光點掠過董雪恢復紅潤的臉頰時，他注意到她耳後新結的痂——冰藍紋路潰散時留下的印記，如同褪色的刺青。
董雪忽然傾身環住他的腰，溫熱的呼吸透過破碎的衣料滲入傷口︰"你心跳得好快。"發梢垂落的陰影里，她指尖正輕輕摩挲楚雲後背新添的灼傷，那是金液腐蝕的痕跡。
楚雲喉結滾動著咽下痛哼，突然瞥見靈泉精靈正在水潭邊堆砌鵝卵石。
那些瑩潤的石塊被擺成北斗形狀，每顆天樞位石子都浸染著暗紅的血漬——正是他先前滴落的心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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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踫那個！"他揮袖掃亂石陣，潭水卻驟然沸騰。
靈泉精靈銀鈴般的笑聲中，七道水柱沖天而起，在穹頂折射出彩虹。
某個瞬間，彩虹末端似乎指向溶洞西南角的裂隙，那里還殘留著紫黑血漬繪制的鬼面圖騰。
董雪突然輕咳著直起身，尚未束起的長發掃過楚雲染血的腕甲︰"我們是不是該..."話音戛然而止，因為楚雲正用斷成半截的束發帶替她包扎手腕——那里有守護者的黑霧留下的灼痕。
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小陰影，龍怒狀態消退後的虛弱讓這個動作格外緩慢。
百米外的暗河深處，瓖金面具碎片正在腐蝕岩壁。
神秘首領獨臂扒著鐘乳石，腐肉下的白骨刺入石髓吸取靈力。
當他窺見溶洞內相擁的身影時，喉間發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響︰"讓應龍血脈暫且溫養逆鱗..."斷肢斷面突然鑽出肉芽，在陰影里扭曲成章魚觸須般的形態，"待聖主煉化北冥海眼——"
嘩啦！
靈泉精靈突然甩尾掀起水浪，神秘首領的詛咒被淹沒在轟鳴中。
楚雲警覺地抬頭時，只看到幾尾銀魚躍出潭面。
董雪發間的木簪不知何時開出了晶簇，細小的靈石花苞在她鬢角輕顫，那是過度充盈的靈氣催生的異象。
"該回宗門了。"楚雲用披風裹住董雪，卻在彎腰時踉蹌半步。
少女及時撐住他臂彎的瞬間，兩人都沒注意到潭底有枚鱗片正在發光——那是靈泉精靈偷偷藏起的半片逆鱗，此刻正將他們的倒影折射成十二個重影。
溶洞外的月光突然暗了一瞬。
楚雲按在隕鐵匕首上的手指微顫，某種比魔淵罡風更陰冷的氣息擦過後頸。
他猛然轉頭望向星垂野曠的夜空，卻只見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有流火墜落。
懷中的董雪跟著仰起臉，發間晶簇踫撞出風鈴般的清響。
"怎麼了？"她感受到楚雲肌肉驟然繃緊。
"沒事。"楚雲收起焚天刀，刀柄瓖嵌的龍晶卻仍在持續發燙。
他最後掃過那片看似平靜的夜幕，系統面板在視網膜上閃過的亂碼轉瞬即逝。
暗河深處，神秘首領留下的鬼面圖騰正在吸收月光，石縫里新生的肉芽已長出魚類的鱗片。
當第一縷晨光刺穿溶洞頂端的裂隙時，靈泉精靈吐出的氣泡在水面拼成模糊的卦象。
楚雲背著熟睡的董雪涉水而過，沒看見那些氣泡組成的分明是"淵"與"劫"的古篆。
逆鱗在他心口位置泛著微光，將潭底十二重倒影照得如同十二扇緩緩開啟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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