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顆隕星裹挾著青紫色火焰砸穿冰淵穹頂的剎那，楚雲左臂青銅紋路突然灼燒起來。
那些滲入肌理的漆黑液體在火光中凝結成冰晶，沿著血管脈絡綻放出優曇花紋。
"青陽鎮戌時的梆子......"楚雲舔了舔開裂的嘴唇，腥甜里帶著鎖鏈銹蝕的味道。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血月當空的夜晚，自己正是用這截青銅碎片割開了魔物的咽喉。
冰層下的嬰啼陡然變得淒厲。
三百六十具懸尸的道袍突然無風自動，結出三百六十種不同的劍訣。
楚雲瞳孔中的金光暴漲，竟在虛空中投射出青雲宗失傳已久的《九霄劍典》殘影。
"天樞鎖雲陣！"妖界長老的鶴氅被罡風撕成碎片，露出布滿鱗片的脊背，"這些尸體結的是本族禁術，少俠當心陣眼......"
話音未落，七顆隕星同時炸開。
封印在其中的降魔杵碎片化作流光，精準刺入懸尸的天靈蓋。
楚雲手中青銅碎片突然掙脫掌控，在空中劃出北斗七星的軌跡。
當最後一點星芒嵌入冰壁，整座深淵響起了齒輪咬合的轟鳴。
邪妖們從冰稜倒影中鑽出來時，楚雲正被三百六十道劍意貫穿軀體。
那些帶著青雲宗功法的劍氣撞上他周身優曇花紋，竟在皮肉上燒灼出密密麻麻的梵文。
妖界長老噴出本命精血想要破開陣法，卻被突然具象化的記憶碎片割傷了手掌——那是楚雲前世斬殺天魔時濺落的血珠，歷經千年仍帶著灼穿魂魄的威壓。
"原來如此。"楚雲突然握住刺入胸口的半截降魔杵。
鋒刃上熟悉的劍痕與青銅碎片的紋路完美契合，那些被系統屏蔽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三年前青陽鎮斬殺的魔物，赫然長著與他一模一樣的臉。
邪妖首領的骨刃劈到眼前時，楚雲周身梵文突然倒卷。
優曇花紋順著劍痕爬滿降魔杵，將三百六十道劍氣盡數吸入丹田。
妖界長老看到年輕人背後浮現出九重劍輪虛影，最外層那圈輪刃上刻著的，正是妖界失傳萬年的弒神咒。
"破！"
隨著這聲輕喝，整座冰淵的時間流速突然紊亂。
楚雲踏著懸尸們結出的劍訣殘影，每一步都踩在記憶與現實的交界處。
當他第三次踏碎邪妖的喉骨時，發現那些噴濺的血液竟在空中凝成青陽鎮更鼓的紋路。
妖界長老的傳音帶著血沫︰"少俠，這些邪妖是......"
"是執念。"楚雲反手用降魔杵釘住試圖偷襲的邪妖，看著那具尸體在佛光中化作青銅碎屑，"有人把三年前的因果煉成了殺陣。"
冰淵盡頭傳來鎖鏈崩斷的脆響。
楚雲抹去眼角滲出的血淚，看著百丈岩壁上浮現的青銅巨門。
門環是兩具相擁的骷髏，頭骨上分別刻著青雲宗秘傳的乾坤印。
當他的手掌按在左側骷髏的天靈蓋上時，耳畔突然響起系統斷斷續續的電子音︰
【弒親...道...檢測到...】
門扉開啟的剎那，三百六十具懸尸突然齊聲長嘯。
它們保持著劍訣姿態墜入深淵，在冰面上砸出北斗七星的圖案。
楚雲嗅到濃烈的優曇花香從門內涌出，這味道與三年前妹妹臨死前攥著的香囊一模一樣。
邪妖們突然放棄圍攻，開始互相吞噬。
楚雲看著它們融合成九首十八臂的怪物，突然想起系統黑屏前最後浮現的猩紅篆文。
當怪物第十八只手掌拍來時，他鬼使神差地並指為劍，使出的竟是青陽鎮更夫敲梆子的手法。
"鐺——"
青銅碎片與降魔杵的踫撞聲里，冰淵穹頂的裂痕突然滲出月光。
楚雲看到那些銀輝在怪物身上織出熟悉的輪廓，那分明是......
月光在九首十八臂的怪物身上勾勒出輪廓的剎那，楚雲瞳孔中流轉的金芒突然凝固成兩枚劍印。
他足尖點在一根斷裂的冰稜上，腳下綻開的優曇花紋竟在虛空中凝結成青陽鎮打更用的銅鑼。
"三更天，鬼門開——"
怪物十八只手掌同時結印，每道指訣都裹挾著凍結時空的寒意。
楚雲耳畔突然響起妹妹臨死前那聲啜泣，他這才驚覺那些在月光下閃爍的銀紋，分明是當年縫在妹妹衣襟上的避邪符。
降魔杵與青銅碎片相撞迸發的星火里，妖界長老突然噴出一口血霧。
那些懸浮在半空的血珠詭異地凝成三百六十面銅鏡，每面鏡中都映出楚雲前世斬殺天魔的不同畫面。
當第十八面銅鏡映出天魔脖頸處的優曇花紋時，怪物仰天發出震碎冰壁的嘶吼。
"原來是你！"楚雲踏著銅鏡碎片騰空而起，降魔杵尖端突然浮現出青陽鎮更夫敲梆子的虛影。
那些纏繞在怪物周身的銀紋仿佛遇到天敵般劇烈顫抖，竟在月光下顯露出密密麻麻的鎖鏈痕跡。
怪物左側三顆頭顱突然炸開，噴涌的黑血在空中凝結成北斗七星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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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感覺丹田中沉寂許久的系統突然震顫起來，那些被屏蔽的記憶碎片如利刃般刺入神識——三年前青陽鎮血案現場，自己握著青銅碎片的手腕上，赫然纏著與怪物身上如出一轍的銀紋鎖鏈！
"鐺！"
降魔杵與怪物的骨刃相撞迸發出鐘鳴般的巨響。
楚雲借著反震之力翻身躍上穹頂，腳下冰層突然浮現出完整的《九霄劍典》陣圖。
當他看清陣眼處那枚刻著妹妹生辰八字的青銅鈴鐺時，周身梵文突然逆流回優曇花紋之中。
妖界長老的驚呼淹沒在冰屑紛飛中︰"少俠不可！
那是......"
楚雲已經徒手攥住青銅鈴鐺。
鋒利的邊緣割破掌心，鮮血滴落的軌跡竟與當年妹妹咽氣時睫毛顫動的頻率完全重合。
怪物剩余的頭顱同時發出尖嘯，十八臂揮舞出的罡風將方圓百丈的冰柱盡數碾成齏粉。
"系統，解析鎖鏈結構。"
楚雲在心中默念的剎那，視網膜上突然炸開猩紅的警告彈窗。
那些扭曲的篆文與三日前在魔淵深處看到的禁制如出一轍，但這次他看清了篆文縫隙里流淌的——分明是自己前世破碎的劍意。
怪物胸口突然裂開豎瞳，瞳孔中映出的竟是青雲宗宗主的側影。
楚雲瞳孔驟縮，手中降魔杵突然自動分解成七枚青銅釘，精準刺入怪物七處關節。
當最後一枚銅釘沒入怪物天靈蓋時，三百六十面破碎的銅鏡突然在虛空中拼成完整的陣圖。
"原來如此......"楚雲看著陣圖中浮現的青銅巨門虛影，突然並指劃開左手腕。
優曇花紋包裹的血珠滴在陣眼處，竟將整個冰淵映照得如同白晝。
怪物發出瀕死的哀嚎，身軀開始寸寸龜裂。
但楚雲的表情卻愈發凝重——那些裂痕中涌出的不是黑血，而是粘稠如實質的月光。
當最後一塊軀殼剝落時，暴露在眾人眼前的竟是一枚跳動的冰晶心髒，表面流轉著與楚雲左臂青銅紋路完全契合的符咒。
"少俠快退！"妖界長老突然燃燒精血化作本體，展開的羽翼將楚雲護在身後，"這是因果逆流陣的陣樞......"
話音未落，冰晶心髒突然迸發出刺目黑光。
楚雲條件反射地揮動降魔杵格擋，卻發現那道黑光竟在半途折轉方向，徑直射向妖界深處某個方位。
沿途凍結的月光發出瓷器碎裂般的脆響，在虛空中留下深不見底的溝壑。
楚雲收住追擊的腳步，降魔杵尖端還在滴落混雜著冰晶的血珠。
他凝視著黑光消失的方向，瞳孔中流轉的金芒突然映照出某些模糊的畫面——青陽鎮殘破的牌坊、鎖著九重禁制的青銅棺、還有冰淵盡頭那扇巨門上......兩具相擁骷髏指骨交纏的姿勢，分明與妹妹臨終前攥著他衣角的動作一模一樣。
妖界長老變回人形時，左肩已然結滿冰霜︰"那道黑光擊中的是......"
"葬月澗。"楚雲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跡，手中降魔杵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他低頭看著杵身上浮現的嶄新紋路，那些交錯的血線與冰晶心髒的裂痕完美契合，"三日內，勞煩長老準備三千斤朱砂、九百張雷擊木符。"
冰淵深處傳來鎖鏈繃斷的聲響，優曇花香突然變得濃烈刺鼻。
楚雲轉身走向青銅巨門的剎那，身後傳來怪物殘骸徹底崩解的轟鳴。
妖界長老望著年輕人被月光拉長的背影，突然發現他右手掌心不知何時多出一道傷口——那形狀，赫然與青銅門環上的骷髏齒痕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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