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台的七彩祥雲尚未散盡，楚雲已經嗅到空氣里浮動的暗流。
董雪替他整理衣襟時指尖微微發抖，九只仙鶴餃來的靈藥在她裙擺落下細碎金粉，映得少女耳垂比晚霞還要紅。
"天樞峰親傳弟子玉牌。"陳導師將刻著雲紋的令牌拍在楚雲掌心，四周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湛風撞了下他肩膀笑道︰"這下真要喊你師兄了。"
楚雲摩挲著玉牌邊緣的凹痕，混沌靈珠在丹田輕輕震顫。
那些圍在劍碑前參悟的長老們不會知道，玄鐵表面新出現的三行劍訣正在他識海里自動補全——系統猩紅的提示框懸在視野右上角，弒神者傳承進度條漲了千分之三。
藥香突然被夜風吹散。
他猛地按住腰間佩劍，遠處藥王峰頂的流雲詭異地停滯半息。
董雪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九曲回廊里幾個外門弟子匆匆避開的背影。
"听說宋掌門閉關了。"湛風壓低聲音，"赤霄門送來的賀禮里摻著三株蝕骨草。"
慶功宴的絲竹聲從主峰飄來時，楚雲正在用靈泉水沖洗玉牌。
水面上倒映著廊下兩道黑影，那兩人腰間掛著內門弟子的青玉墜，討論"天階功法該由長老統一保管"的聲音卻帶著藏不住的酸意。
千里之外的赤霄門地牢里，宋掌門捏碎了第七個藥人。
血霧順著密室牆壁的陣紋滲入地下，在青銅鼎中凝成半張扭曲的人臉。
"楚雲喜歡用左手掐劍訣。"他蘸著血在玉簡上勾畫，"讓天機閣準備三十斤隕星砂，混在下個月各派交換的煉器材料里。"
密室燭火突然搖晃，玉簡上浮現出七條毒計。
...
青雲宗的晨鐘驚飛檐角鐵馬時，楚雲在練劍坪劈碎了第九塊試劍石。
碎石嵌進松木圍欄的瞬間，他听到兩個路過的戒律堂弟子"恰好"提起門規第一百二十七條——損壞公物需扣除當月靈石供給。
"楚師兄早。"董雪提著食盒從桃林轉出來，鬢角沾著新鮮露水，"藥王長老說這碗龍須羹能溫養經脈。"
白玉碗底沉著兩片金鱗，楚雲舀起第三勺時忽然停住。
混沌靈珠在識海里發出蜂鳴，弒神者傳承的進度條突然暴漲到百分之五，昨夜藏書閣失竊的《青冥劍典》殘頁在系統面板上閃爍。
"今晚別去後山溫泉。"他擦掉董雪袖口沾到的羹湯，少女紅著臉點頭的剎那，三十里外赤霄門的青銅鼎轟然炸裂，鼎身上浮現出青雲宗七十二峰的地形圖。
當楚雲在月華下揮出第一千次斬擊時，混沌靈珠終于將劍碑散發的銳金之氣吞噬殆盡。
系統面板彈出新提示的瞬間，他忽然旋身刺向左側虛空——劍氣撕開的裂縫里掉出半截蛇尾，鱗片上的赤霄門標記還帶著丹朱閣特制的磷粉。
"第六次了。"他碾碎鱗片冷笑，沒注意到主峰窺天鏡閃過一抹青光。
執法長老放下茶盞時，鏡面映出弟子名錄上楚雲的名字正泛起淡金色澤。
這個被標注"疑似獲得上古傳承"的年輕人剛剛突破到凝罡境中期，而三天後的門派小比報名冊上，某個被赤霄門收買的執事已經悄悄調換了抽簽順序。
夜風卷走石階上的鱗片殘渣，楚雲收劍入鞘的剎那，藥王峰頂的千年古松無風自動。
無人知曉那道斬破雲海的劍意里，藏著弒神者傳承激活的千分之一威壓。
晨霧還未散盡，演武台四周已圍滿弟子。
楚雲握著木劍走上青石台階時，台下傳來刻意壓低的嗤笑——抽簽名單上本該出現的凝罡境後期對手，此刻換成了築基巔峰的絡腮胡大漢。
"請賜教。"大漢抱拳時腕骨發出脆響，周身騰起的土黃色罡氣里混著赤霄門獨有的朱砂味。
楚雲食指抹過木劍刃口，系統面板突然彈出猩紅提示︰【檢測到隕星砂毒素，已轉化為弒神者傳承經驗+50】
木劍刺出的剎那，十二道殘影同時穿透大漢的護體罡氣。
台下驚呼聲炸響時，楚雲劍尖輕點對方羶中穴，藏在袖中的隕星砂剛滲出黑霧，就被混沌靈珠吸噬一空。
"承讓。"他收劍時，大漢轟然倒地激起三尺煙塵。
觀戰席上某位執事打翻茶盞，褐袍下擺沾滿潑出的茶水。
董雪擠過人群遞上絲帕，發間新換的玉簪折射著朝陽︰"藥王長老說隕星砂遇血則焚，你怎麼..."她話音未落，楚雲忽然攤開掌心，幾粒漆黑砂礫在陽光下泛起詭異紫芒，轉瞬被混沌靈珠碾成齏粉。
"第六個。"他對著觀戰席輕笑，某個正要起身的戒律堂弟子僵在原地。
系統提示音在識海響起︰【弒神者傳承解鎖至7，獲得破妄之眼初級）】
正午的膳食堂突然安靜下來。
當楚雲端著靈米飯走過長廊，沿途弟子紛紛退避三丈——三個時辰內，十七名挑戰者皆被木劍點中要害，最嚴重的那個現在還在藥王峰泡藥浴。
"嘗嘗這個。"董雪從食盒底層端出琉璃盞，冰鎮梅子湯里浮著兩枚清心丹，"三師叔祖改良的配方，能..."她耳尖突然泛紅，低頭攪動自己碗里的靈米，沒看見楚雲眼底閃過的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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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之眼掃過琉璃盞，三十七種藥材成分在系統面板羅列分明。
楚雲仰頭飲盡梅子湯，喉結滾動時，董雪藏在袖中的手指悄悄松開——她今早特意求藥王長老添了半錢龍血藤。
暮色中的青雲宗主峰忽然鐘鳴七響。
楚雲接過親傳弟子玉牌時，千里外的赤水河畔，三個乞丐從說書人手里接過銀葉子。
當夜，七十六家客棧的說書人同時更新了話本，內容皆是青雲宗某弟子在遺跡里生啖同門的秘聞。
"听說了嗎？"兩個外門弟子在膳食堂角落交頭接耳，"天機閣最新發布的江湖軼聞錄..."其中一人忽然噎住，楚雲的玄鐵劍正豎在他們桌邊，劍柄上纏著董雪新換的冰蠶絲穗。
董雪抱著一摞藥典經過時，正看見楚雲用劍尖挑起那本燙金冊子。
破妄之眼穿透三層油墨，在某個段落捕捉到赤霄門特制的松煙墨味道——那是宋掌門書房獨有的配方。
"需要我作證嗎？"她按住顫抖的指尖，藥典縫隙里滑落半片金葉子，"那日從遺跡出來，你的儲物袋是我親手..."溫熱的掌心突然覆住她的手背，楚雲眼底金芒如潮水退去。
"戌時三刻，後山劍冢。"他碾碎金葉子，粉末在風中凝成赤霄門徽記。
董雪睫毛輕顫，從腰間香囊倒出三粒封著劍氣的玉珠——這是她偷拿藥王峰鎮山法寶煉制的劍符。
子時的更鼓被劍氣削去半聲。
楚雲站在山門前擦拭劍身，月光將十二具黑衣人的影子釘在崖壁上。
系統面板突然瘋狂閃爍︰【檢測到天機閣追蹤秘術，已反向鎖定源頭】
當他捏碎最後一塊傳訊玉符，三百里外的黑水城賭坊里，某個正在擲骰子的疤臉男人突然七竅流血。
賭桌下滲出的血水聚成四個字︰靜候大駕。
"要變天了。"陳導師站在窺天鏡前喃喃自語，鏡中楚雲的命星正被血色霧氣纏繞。
藥王峰頂的千年古松無風自動，一片松針飄落在董雪未寫完的信箋上，墨跡在"赤霄門"三字洇開危險的花紋。
楚雲將染血的布條系在古樹枝頭，破妄之眼穿透雲層望向赤水河方向。
董雪提著燈籠尋來時，他正用劍氣在青石上刻下第七道劃痕——每道痕跡都指向一個謠言的傳播節點。
夜梟掠過藥田的剎那，系統面板突然彈出新提示︰【天機閣分舵坐標已更新，距離237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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