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與執念之間究竟靠什麼跨越呢?是愛嗎?
茫茫江湖,悠悠歲月,到目前為止,沈逸塵心中的強者只有三個半。
第一個當然是獨坐觀星山的老道士,第二個是烏恆峰中的灰色人,第三個就是姬玄嫣,另外半個是算命老仙師。
不過還有兩個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強者,那就是姬玄風和魔皇。
沙漠暗城,沈逸塵應該是又見到了一個強者,一個很另類的強者,這種強,也是一種另類的強,不單單是修為,更是這個人的心。
“我走我的路,我尋我的人,有人攔也走,沒人陪也尋!”
這只是白發女子說的一句很平淡的話,現在應該說是沈逸塵的師娘了,沒有師父的師娘!
沈逸塵已經承認了,或者說,無論沈逸塵同不同意,白發女子都是他的師娘了。
沈逸塵覺的他師娘的心境與老道士有異曲同工之妙!
老道士獨坐觀星山是一種執念,他師娘踏遍江湖尋人也是一種執念,而且兩個人的執念之中都有一份自由——來去自如的自由!
這不僅僅是修為之強,更是一種心境,一種沈逸塵無法觸及的心境。
沈逸塵覺的老道士亦可來去自如的踏遍江湖五百年,而他師娘也可獨坐觀星山五百年,他們二人的心更像是死了,可人卻活著!
不能說心死了吧,準確的說,是心入了牢籠,老道士的牢籠或許是天道,他師娘的牢籠絕對是情愛!
姬玄風闖蕩江湖五百年,聲名遠播,沈逸塵的這個師娘呢,竟然走過了姬玄風所有的路,卻在江湖中默默無聞,或許都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沈逸塵想想,竟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攔路的人應該都死了吧?他師娘這個人又是怎樣的孤獨呢?
沈逸塵獨自一人行走在沙丘上,他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白發師娘,這個師娘還是姬家人。
沈逸塵不時的回頭,他總覺的白發師娘並沒有離開他,只是在暗中看著他,可惜呀,以他的修為真的感應不到。
“哎,姬玄風啊姬玄風,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一個很爛很爛的人,東西沒偷成,就改搶,還霸佔!”
沈逸塵嚇了一大跳,環視四周,什麼也沒看到,一片漆黑,不過聲音真的很熟悉。
“誰?出來!”
“大哥哥,一個人走夜路,不害怕嗎?”
一道白色身影自遠及近,很快就來到了沈逸塵身前。
“小老弟,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來人竟然是白頭侏儒小老弟。
“哎,當然是尋藥材了,這地方被封印了千年,本以為會有奇珍異草呢,結果卻是茫茫黃沙,跑了一大圈兒,什麼也沒找到!”
白頭侏儒小老弟癱坐在沙丘上,他看上去很疲憊。
沈逸塵聳了聳肩,也坐在了沙丘上。
“還有酒嗎?我也累屁了!”
沈逸塵自己獨行了很久,他在找出口。
白頭侏儒小老弟自己先喝了半壺之後,扔給了沈逸塵一壺酒。
“我的酒可珍貴著呢,大哥哥,我可沒那麼多酒給你喝!”
白頭侏儒小老弟有些舍不得,因為普通的酒都讓他自己喝光了,剩下的都是上好的藥酒。
沈逸塵沒在意,一口就喝了半壺,很快他的身體就有反應了,頃刻間,所有的疲憊之感都消失了。
沈逸塵感受著身體內舒服的暖意,愣了一下,隨即笑道︰
“小老弟,酒不錯,就是味道真的差勁!”
沈逸塵說完,便將剩下的酒收入了血骨琉璃中,這酒不簡單!
白頭侏儒小老弟伸了一個大懶腰,笑著說道︰
“幸好你不姓姬,要不然我才不給你喝呢!”
沈逸塵莞爾一笑,他知道白頭侏儒小老弟在開玩笑。
“姬玄風去過上官世家?”
“去過,在我們的藏書樓里待了整整兩個月,到現在藏書樓外還有陣法殘余的痕跡呢!”
白頭侏儒小老弟說的很輕松,可他內心並不自然,那畢竟是上官世家的恥辱,而且還是幾百年的恥辱。
沈逸塵聞言一愣,他知道姬玄風一直在尋找觀星山,去上官世家藏書樓做什麼呢?
沈逸塵心中暗暗自語著︰
“難道說上官世家的藏書樓有觀星山線索?”
沈逸塵猶豫了片刻,輕聲問道︰
“小老弟,姬玄風在藏書樓里干什麼,你知道嗎?”
“看書唄,他把上官世家所有的藥方都看了一個遍,寫下四個字就走了!”
白頭侏儒小老弟站起身,環視四周,他也在找出去的洞口。
沈逸塵也站起來了,和白頭侏儒小老弟一同向北而去。
“姬玄風留下的字是什麼?”
“徒有虛名!”
沈逸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沒有再問,畢竟他也算是姬家人,多少有點兒打人家的臉了。
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那兩個洞口附近,同時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四周,他們都心有所感。
白頭侏儒小老弟很失落,對于采藥的人來說,空手而歸真的很傷人心。
沈逸塵則大聲喊了一句︰
“青姐,你在嗎?我還活著!”
沈逸塵以為青姐會在這兒等他,可是連續喊了三聲,沒有任何回應。
“應該都回劍迎聖城了吧!”
白頭侏儒小老弟說完,轉身便準備離開,可是他又突然轉頭看向了右邊。
沈逸塵此時也在看著右邊,猶豫了片刻,飛身向前,他要去看一看。
“喂,大哥哥,你干什麼?”
白頭侏儒小老弟也跟了上去。
沈逸塵很快就追上了,站在沙丘上,冷聲道︰
“出來吧,既然故意引我來,又為何避而不見呢?”
沈逸塵知道是誰,他跟來就是要了結一些事兒,不是為自己,是為歐陽芷晴。
沈逸塵要保護他愛的女人,這或許就是他來沙漠暗城最大的收獲吧,如果愛,就不能傷害,當然也不能讓所愛之人受到傷害。
“小伙子,許久不見,你可比在祥雨山莊時成熟多了,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呀!”
黃沙之中緩緩升出了一口棺材,聲音正是骨苦五老的,他有傷在身,並沒有離開沙漠暗城,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歐陽慶城在修煉!
沈逸塵沒有廢話,雙手之中凝結出了一塊兒玄靈精,飛身向前,一掌打在了棺材上。
巨大的力量爆炸開來,黃沙浪涌,煙塵四起,同時棺材也一分兩半兒裂開了。
“這,這怎麼可能?”
風沙之中只有半截身體的骨苦五老震驚的看著沈逸塵,他小看沈逸塵了,他更沒想到,沈逸塵會一招就將棺材震裂了,映蓮湖底,沈逸塵可並沒有這麼強。
“姬家少主,我委曲求全,一生像狗一樣忠誠于姬家,結局卻變成了這個樣子,你說我該不該殺了你?”
沙海之中,一具白骨之軀陰森的看著沈逸塵,那就是歐陽慶城,他的神識已煉入了白骨之中。
骨苦五老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邪異的笑容。
沈逸塵就是來殺歐陽慶城的,至于骨苦五老,他們之間並沒有恩怨。
沈逸塵看到了骨苦五老嘴角的笑意,他瞬間就明白了,骨苦五老是故意引他來的,目的恐怕就是讓他殺了歐陽慶城。
“哎,人心吶!”
沈逸塵心中一嘆,飛身向前,攻向了歐陽慶城。
沈逸塵這次用的是天地合一聖皇訣,只不過與以往不太一樣,這是他師娘指點的。
只見沈逸塵的聖皇真元中,盡是滾滾黃沙,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沙棍,一根黃沙聚集而成的棍子,只不過形狀是可變的。
“你,你這是什麼招數?”
歐陽慶城的劍氣根本就震不碎沙棍,準確的說,他震不碎沈逸塵的真元,因為真元之中盡是黃沙。
沈逸塵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聖皇訣的天地合一,並不單單指的是可利用天地間所有的聖皇訣真元,而是將聖皇訣真元融入天地間一切的物體中,可有形,可無形!
就像是劍客手中的劍,只要有足夠強的劍意,世間萬物皆可為手中劍!
“孺子可教也,玄風,假以時日,他或許會超過你!”
沙漠暗城的漆黑虛空中,白發女人在感嘆,她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她只是和沈逸塵說了說她的感悟,沈逸塵竟然會收獲這麼多。
雖然招數之中還有瑕疵,可第一次使用就有這樣的效果,沈逸塵天資不凡!
實際沈逸塵早就知道自己的天地合一聖皇訣有問題,他一直找不到解決之法,他師娘的話令他茅塞頓開,而聖皇訣本身修行講究的就是一個悟字,沈逸塵進入了一個新的天地,至于這片天地是什麼樣,他還不知道,但他真的很興奮!
“我去,他不會是姬玄風的徒弟吧?”
白頭侏儒小老弟震驚的看著與一具白骨交手的沈逸塵,他並沒有見過姬玄風,可是上官世家藏書樓外姬玄風留下的陣法痕跡,與沈逸塵用的招數太像了,只不過強弱有著天壤之別!
“你在等什麼?還不出手嗎?”
歐陽慶城有些懵了!
骨苦五老在猶豫,他之前就不想與沈逸塵為敵,此刻就更不會出手了。
“為他人做了嫁衣而不自知,哼,當年姬家選擇扶持你,就因為你是白痴吧?”
沈逸塵此刻並不好受,因為以他的修為,用這樣的招數還是很吃力的!
沈逸塵說的很對,姬家選擇歐陽慶城,的確是因為歐陽慶城是白痴,白痴不僅容易控制,更容易死,而且想讓他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