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天把耳朵伸過去,听到那一聲聲的猶如蚊子般的聲響,“啊,啊,啊。” 估計是喊冷,間中還滲雜著幾個“姐”字。
“再忍忍,多泡一會,我馬上就把你送到她身邊。” 蕭景天以為他看到自己的親姐姐出現,想要抱她呢。
殊不知,他想要的是她身上的熱度。
外面的雨大到斜著劈進來,蕭景天叫人把門從外面關上後,一手撐著司空理的身體,免得他的頭摔進了水里,一邊對著房間里面的兩人喊道,“傻姨,你們兩個好了沒?”
傻女人顧不上把自己的濕衣衫換下來,站在床邊正在幫司空柔換衣服,可是後者的身體跟現在的司空理是差不多的。
她的手腳關節這些也是僵硬著的,畢竟死了那麼久。
身體內部體液可以流動了,但這種流動速度和心跳的頻率跟死人差不多,死人的身體都是僵硬得不行。
這衣服脫一半就脫不下去,“閨女,你手伸出來啊。”
司空柔︰“......” 她要是能活動自如,哪需要翻個身都困難啊。
這段日子里,在地上爬行都是用手肘的,因為她死後的姿勢被擺成了兩手疊在腹部處,所以她的手臂肘才是彎著的。平時需要移動的時候,都是靠小黑,要不就是利用手肘拖著身體在地上爬行。
“娘,我不用換衣服,一會就干了。”
“不行,穿濕衣服會生病。” 傻女發扯著她的手臂,嘗試把她彎著的手臂拉直,又不敢用力,她對自己的手力還是清楚的。
閨女這小胳膊,自己一根手指頭怕都能的捏碎她的骨頭。
拉扯著不行,傻女人一用力,干脆把這壽衣給撕爛了,轉身在櫃子里把她的衣衫拿出來往她的頭上套,“閨女,你的手動一動啊。” 司空理的手腳都沒有她僵硬的。
司空柔︰“......”
“娘,我自己穿吧,你快出去看看司空理怎麼樣?” 那小鬼被這麼一場雨淋下來,怕是會回到幾個月前。
“二哥在的。”
才剛說完,就听到了外面的蕭景天的喊話。
傻女人想都沒想,就回應了一句,“閨女穿不了衣衫。”
“怎麼回事?” 蕭景天疑惑的聲音立馬傳來。
听傻女人的聲音,又不像是看到紅皮膚嚇得動彈不了,給換身衣衫而已,有什麼穿不了的?
母女之間,用不著不好意思吧,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在傻女人眼里,她就是親生閨女,一直把她當成了顧桃兒。
傻女人的嘴是真的快,司空柔想阻止她都慢了一步,“沒事,我自己搞定,小理怎樣?”
這蕭景天看到她是不是太過于平靜了?死人出現已經夠驚悚的,還是一個紅皮死人,驚悚又恐怖。
難道是自己作為鬼魂時,經常飄出來與他們互動,所以不怕她?還是以為現在的自己,是鬼魂顯形?
“他的情況不大好,我已經差人去叫黃老頭回來,你快點出來看看他,他在喊著姐姐。”
司空柔???姐姐?他會說話了嗎?之前還是飄在空中的鬼魂時,倒是經常听到他在“啊,啊,啊”地叫,這段日子被困在身體內動彈不得的時間內,他學會了說話嗎?
司空柔經過了一番艱難後,終于穿上了寬松的衣衫,早知道有這一天,就應該向那些殮師請教一番怎麼為逝者穿上衣衫的。
“娘,我好了,你快去看看小理。” 穿好衣衫的司空柔被傻女人抱到了美人榻上,她去換被單。
被司空柔這麼一個濕漉漉的“雨人”躺過,哪還有一點干燥的地方。
“好,我現在去,你待在這別亂跑。”
她能跑哪里去,動都不能動,現在這個時候斷不能回空間的,要不然下次怎麼出來?
傻女人剛打開房間,外面的蕭景天就叫著,“傻姨,快,我抱著,你快速給他擦身子。”
兩人齊手合作下,用了最短的時間把司空理擦干身上的水分,然後把綠苗裹回去,衣服不穿了,用被單一包,緊緊抱在懷中。
“她呢?” 這時才有時間問傻女人,司空柔去了哪?
“誰,閨女嗎,她在里面躺著。”
蕭景天抱著司空理走進了房間,一眼看到一張紅臉躺在美人榻上,她的雙手還是疊在肚子上。
剛才沒注意,現在想起來,這個人為什麼連吐水的時候,那雙手都是疊在肚子上的,當時頂她的肺部時,還撞到了她的手臂上。
在枯草堆上,她沒有移動,還以為是怕被人發現,才一動不動的。下暴雨時,她沒有跑也沒有把傻姨帶回屋子里,只仰面躺著,水都流進肺部了還是沒動。把她抱回房間,她也沒怎麼動過,現在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躺在美人榻上。
她是完全不能動嗎,癱瘓了?
司空柔默默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問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時,反而擺爛了。
沒有她想像中的質問,只是一句輕飄飄的疑惑,“你這是什麼造型,癱瘓了嗎?”
他沒有問她是人是鬼?為什麼會在這里,不是死了嗎?為什麼皮膚是紅色,你是妖魔嗎?反而問她是不是癱瘓了?
她現在跟癱瘓沒有兩樣,“對。” 頓了頓,“你把小理放在我身上吧。”
剛剛給她換衣服的時候,傻女人就是驚叫連連,“閨女,你好熱。” 傻女人的濕衣服還穿在身上,冰冷冰冷的,摸到司空柔的皮膚,滾燙滾燙的,舒服。
她的紅皮膚自帶溫度,不知情的人摸著她滾燙的皮膚,可能會以為她是被燒傷變成紅皮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