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柔听到響動，怔愣間睜開雙眼，默默地看著面前這個拿著根細棍子，給她揮趕蚊子的傻女人。
她的臉完全露出來以證明自己不是她的閨女後，她還會一如既往地給她趕蚊子嗎？
“閨女，閉上眼楮，睡覺，小孩要多睡覺才能快高長大，嘻嘻。”
司空柔下意識想否認自己不是她的閨女，可望著傻女人嚴肅認真地為她趕著蚊子，即使那些蚊子根本傷不到她，還是嚴肅對待。
嘴巴張了張後，還是閉上了。她是個傻子，自己再怎麼解釋，她理解不了。
司空柔嘴角無意識地揚了揚，閉上了眼楮。
經過下午的追殺，撿回來一條命，沒有人有精力再作妖，草草地席地躺下就睡。
身邊靠著她的傻女人發出平穩的呼吸後，司空柔睜開眼楮，習慣性地看一圈周圍的情況，才漠然地仰頭望向天空。
澄澈明亮，滿天星星，她很喜歡看這樣的夜空，因為以前都沒有見過。
她所處的前世，無論白天黑夜，仰頭只能看見煙霧朦朦的天空，星星這個詞只能在書本上才能看見。
晚上觀星，白天在傻女人背上睡覺，或者躺在物資車的頂棚，就是她最近的生活作息。
“啪嗤” 在某一個角落里，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司空柔望著天空的眼楮一動不動，仿佛沒听到這個聲音一樣。
眼前突然出現一只干淨的手，手上拿著一個並不算干淨的饅頭。
司空柔眼珠子順著手臂看過去，一個樣貌看不清，只看到一雙比夜空里的星星還耀眼的眼眸。
見司空柔沒有反應，拿著饅頭的手又遞了遞，“吃。” 少年稚嫩的嗓音中帶著堅定的力量。
司空柔的視線從少年的眼楮轉到少年手里的饅頭，然後重新轉回到夜空里的星星。
“不餓還是不喜歡饅頭？” 少年再次開口。
干巴巴又沒有水喝，怎麼吃得下饅頭，司空柔沒有再理會這個人，閉上眼楮，假裝睡覺。
“別裝了，你晚上都睜眼望夜空，我早看到了。”
見司空柔還是不理會他，蕭景天靜默一會，輕腳離開。
听著離去的腳步聲，司空柔睜開眼楮，繼續欣賞夜空。
過了沒一會，一個眼熟的竹筒遞到司空柔眼前，霸氣地佔據她的所有視線。
“喝，燒過的。”
這幾天，每次堆起火堆，傻女人都拿著一個小陶瓷罐裝水，燒到里面的水沸騰後，裝到竹筒里，再晾溫才給這個女人喝。
蕭景天第一次看見，差點震碎他的三觀，一個乞丐還啥講究。喝的水要燒過的，吃的饅頭要用開水沖刷過，她以為自己是什麼皇宮貴族嗎？
傍晚偷听到她們的對話，才知道這個救了蕭家的女人，自己認識，而且見過不止一次。
雖然不知道她怎麼落得這個下場，看在相識一場，又是蕭家恩人份上，見她沒有吃的，好心把自己的饅頭讓給她，甚至還把水遞給她。
自己這個故友算很不錯了吧。
見是水，司空柔沒跟他客氣，單手支撐起身體坐了起來，滿是疤痕的手掌拿過竹筒，柔弱的手稍微一搖，里面滾燙的水瞬間變成溫水。
司空柔的這一手做得太快太順暢太自然，蕭景天甚至看不出水溫被她瞬間降低。
放到嘴邊，咕咚咕咚，兩三口把里面的水干掉，把竹筒放回蕭景天的手上，再次躺了回去，閉上眼楮，仿佛一切沒有發生過一樣。
把她的一整套順暢的動作看在眼里，蕭景天瞠目結舌，她是怎麼做得這麼順其自然，沒有一點客氣的？
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滿是傷疤的臉龐，看不出任何異樣，蕭景天拿著竹筒悄悄離開了。
越來越多的星子慢慢退出夜空這個大舞台，只余星子點點。
晨風微涼，氣氛出奇地安靜。安靜到連院子外的密林里，樹上的小鳥扇動翅膀的聲響，都听得一清二楚。
這里的空氣，沒有工業的污染，沒有尸體的腐爛，只有大自然最純淨的呼吸，深深的吸一口氣，仿佛能听到青草生長的聲音，看到花朵綻放的瞬間，感受到泥土挪動的芬芳。
司空柔閉上眼楮，讓自己的靈息與這片土地融為一體，時間仿佛變得更緩慢，所有的煩惱都隨風而去，只有寧靜，平和，安息留了下來。
遠方的群山被晨霧籠罩，像個嬌羞的小姑娘一樣，猶抱琵琶半遮面，若隱若現。
薄霧在山間流動，輕撫著山峰與樹木，仿佛每座山脈配合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氣氛，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一條磅礡的河流從群山峻嶺中穿插而過，貫穿著整片山林。
山巒，河流，木屋，薄霧共同勾勒出一幅仙境般的畫面，靜謐而夢幻。
司空柔呆愣地望著河流與木屋，太過于驚訝，抬手數次擦了擦眼楮，再一次看過去，河流與木屋還在。
嚴重地自我懷疑中，反而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呆呆的望著。
身隨心動，眨眼間瞬移到木屋門口，熟悉的門板，熟悉的風鈴。推開門進去，熟悉的構造，只是里面本應該凌亂擺放的東西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房子外殼。
這是她前世空間里的屋子，她異能覺醒後，這個空間伴隨著異能出現在她的意識海里。
可是她現在的身體是司柔的，為什麼這個空間還會出現？
猛然間低頭看向斷掉的雙腿，腿還是斷的，就是說在這個空間里，她一樣可以做到瞬移到這個空間里的每一個地方。
不知道想到什麼，司空柔瞬移到河流岸邊，望著清澈可見底的河流，一只手伸進水里，讓泉水緩緩流過手掌。
輕輕舀了一掌水放進嘴里，細細品嘗著，一模一樣的口感，一樣的甜度，這根本就是同一條河流。
司空柔驚喜萬分，她的空間跟過來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有空間，相當于給多一條命啊。
不知道想到什麼，司空柔瞬間出現在木屋旁邊的那截河流地段，深深地看向河底，一道白光反射進司空柔的眼楮里。
那顆堅硬無比的蛋依然如磐石般，在同一個位置靜靜地躺著。看到這個蛋，司空柔無比確定這個就是她的空間。
愉悅萬分的司空柔，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埋進河流里，只露出一個頭以作呼吸，閉上眼楮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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