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妍見母親聲音越喊越大，生怕把鄰居吵醒，便將她拉回了屋。
剛回屋，就見外婆和小姨馬晨欣黑燈瞎火的也起來了，不由道，“外婆，小姨，你們怎麼都起來了。”
“小妍，又有人砸窗戶呢？”外婆有些焦急道，“人沒事吧？”
“媽，我們沒事，你趕緊休息。”馬晨露朝母親道，“你起來有啥用，趕緊睡吧。”
“哎，你說你這閨女，我就說了人家不好惹不能惹，事情讓步就算了，可你偏不。這下好了，大過年的，昨天今天砸窗戶，明天指不定又要出什麼ど蛾子。”
外婆深深嘆了口氣道，“哎，晨露啊，你爹死的早，你和晨欣又都是離了婚的女人……家里沒個男的，怎麼斗的過他們吶！”
這話出口，馬晨欣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是啊，這老舊的屋子里，住著四個女人，偏偏一個能當頂梁柱主心骨的男人都沒，也難怪村里人都覺得馬家好欺負。
“女人怎麼了？我就不信他們敢拿我們怎麼樣！”
馬晨露氣呼呼道，“我就是要借這事讓全村人都瞧瞧，我馬家沒男人，照樣不是好惹的！”
“你……你要惹也找個好惹的對象啊！那老王家，是你惹的起的？”
外婆氣急敗壞道，“人家的大兒子在陽市開廠子，二兒子是村長，小兒子更是在市里當秘書，人家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你還敢和他們斗？”
“是啊姐，村子里好幾戶都同意了，就差咱家了，這僵在這里真讓王家發火了，可就不是砸窗戶警告這麼簡單了。”
江小妍的小姨馬晨欣也害怕的附和出聲。
“那，那又怎麼了！老王家再牛，也牛不過王法吧？他們發火了又怎麼？難道真的能把我殺了不成！”
“你這丫頭，怎麼死活听不進人話呢？就算人家殺不了你，全村人誰敢不听王家的話？咱馬家處處遭人針對，那還要不要活了！”
“媽，村里活不下去咱就去市里，大不了我養你！”
“晨露，別以為你開了個服裝店就牛氣了，王家比你有錢多了，真以為他們沒辦法搞你？”
“搞就搞，誰怕誰啊！”
馬晨露不服氣道，“真惹的我火起來，老娘也不是沒靠山的！”
“就你？呵呵……”馬晨欣明顯不信的冷笑道，“姐，我承認你現在比我會賺錢，可你也別真飄了啊？”
“靠山？你有什麼靠山？靠個服裝店？靠賺的那點錢？就叫靠山了？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靠山？”
“誰說我不懂了！我沒靠山，還不興我女兒沒靠山了？我……”
“媽，別說了。”江小妍見母親差點說漏嘴，急忙拉住她示意不要開口。
馬晨露似乎也意識到什麼，氣呼呼的咬牙切齒道，“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麼啊……憑什麼，他老王家的祖宗就是祖宗，我爹就不是人，要給人家騰地方！”
“可憐我爹，那麼年紀輕輕，為了救鄉里的廠子犧牲了，難道他當年就白犧牲的嗎？現在死了這麼多年，還要受這份氣！”
越想越難受的馬晨露再也忍不住，眼圈紅著就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淚，止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媽……”江小妍看見母親哭的這麼傷心，也忍不住傷心落淚。
看見這一幕，外婆也是紅著眼楮深深嘆了口氣，苦澀又絕望道，“晨露，這世道就是這樣，吃人啊……咱們這幾個女人，斗不過就只能低頭。要怪，就怪命不好……”
看見母親這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馬晨露氣的跺腳轉身沖進了自己的屋子里。
“外婆，您別生我媽的氣，我媽也確實是氣不過，不想讓外公受到打擾才……”
“小妍，外婆怎麼會怪你媽呦……我，我只是擔心她和你啊！”
外婆緊緊握住江小妍的手，激動道，“我和你外公受委屈沒啥，可你們不能犯傻，好日子不過，非要重新過苦日子才罷休啊……”
“我，我……”江小妍欲言又止，猶豫了會才道，“外婆，小姨，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行嗎？”
“哎，好好勸勸你媽，別那麼倔。誰不想保護咱爸啊？可沒實力咱只能認！”
小姨馬晨欣攙扶著母親回了側屋，江小妍呆呆的看著那支離破碎的窗戶，感受著寒風吹入的刺骨，這一刻咬了咬牙，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
可是她等了一個小時卻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只能略帶無奈的回了自己的小房間，關上房門入睡。
迷迷糊糊的李涵從夢中醒來，他摸了摸有些脹痛的腦門，沒多久睜開了眼。
看了眼牆上的鐘表，已經是上午九點半，昨晚的記憶漸漸開始恢復。
請全村人在祠堂吃了頓飯，結果自己倒是敬酒喝多了。雖說沒有上回在千島湖時喝的那麼多，但也到了量，倒在床上就開始呼呼大睡。
幸好喝的紅花郎也算是好酒，頭也不疼嘴也不干澀，清醒後恢復了會，也就恢復了正常。
掏出手機，便看見有幾十條未回的消息。
一條條的翻過去。
有些都是新年祝福的短信，有些則是朋友和女人發來的慰問。
直到他翻到江小妍發來的未讀消息，
點開消息，發現江小妍這條消息是在半夜發來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幾個字。
“李哥，你睡了嗎？”
這丫頭，半夜發自己消息干什麼？
難道，想我想的失眠了？
李涵嘴角露出絲笑意。
要見面還不簡單，他可是答應過江小妍，要去拜年的。
于是，他直接撥通了電話。
“喂？”電話那邊，傳來了江小妍的聲音。
“怎麼，一陣子沒見，想我了？”
“嗯，有些想你了。你現在在哪呢？”
“在我外公家呢，昨晚喝多了，沒看見你消息。”
“李涵……我，我……”
見江小妍說話猶猶豫豫的，李涵好以為她不好意思，便笑道，“好啦，知道你想我了，我這邊事情辦完，就去找你行嗎？”
“你真的要來我家？”
“當然，不是說好了要來你家拜年的。”
“可是……”
“別可是了，你一會發地址發我手機上。”李涵剛要再說什麼，母親田美蛾卻在門外喊他起床吃早飯，便急匆匆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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