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直在觀看戰況的陶巔看著敵營內的慘狀,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他知道,這場營嘯已經達到了他預期的效果,敵軍已經徹底地亂做了一團。
而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等,等著曦光微現,城上能看清下面的時候,就是他帶著人出場的時候。
左右看了看,陶巔覺得自己的手下也都有些倦意了。于是便開口道︰“姚箏,給後面的剩下人發信號,讓他們到這里集合。
傳令下去,讓這里的所有人都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天光只要微亮,就都給我精神百倍起來。
到時听我指令,全力沖營,給他們致命的最後一擊。”
姚箏立刻領命轉身去傳令,不一會兒,丘陵旁便扎下了一個簡易的營寨,馬不卸鞍人不卸甲,所有人全都安靜地抓緊時間休息,只有偶爾傳來的輕微鼾聲才能顯示出此處營地里還有活人的存在。
而在城牆上,早就站滿了毫無困意的祁蒙等人,他們自從听到遠處傳來的喊殺聲和爆炸聲,便快速地整裝,重新 登上了城頭。包括大監軍姜晏在內的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看著城下圍城大軍的混亂。
因為月光很是微弱,對方的火堆又遮擋了一些場景,所以他們看不清到底是誰與誰在撕殺。
祁蒙滿耳朵灌的都是震耳欲聾的喊殺之聲,這讓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緊張到吐出來了,看了一會兒,他便問身邊的幾個謀士︰“依你們所見,下面這是誰與誰在爭斗?”
第一謀士文常皺著眉頭到︰“公子,雖然我有些看不清楚,但看這陣勢,敵營內沖進來的人好像是不少”
其他人也都各自發表著各自的意見。
而祁昭則毫不在乎大喇喇地下了定論︰“那還能有誰?也就是程風那瘋子能干出來這種事兒,這明顯就是他們在夜襲啊。”
祁蒙沉思了片刻,轉頭看了看左右,然後點手召喚出了一個他身邊極其得力的一名暗探︰“去,出城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是程風在攻營,那等他們攻得差不多的事後,你就發信號,我正好帶人出城摘一下果子。”
“是!將軍!”那名暗探趕快下城頭,借助城內的暗道向城外跑。
夜依然很深,而敵營內的戰亂仍在持續。那些吸入致幻蘑菇粉的士兵,有的在瘋狂地互相砍殺,有的則在地上翻滾嚎叫,痛苦不堪。而有的則拿著火把一邊瞪著猩紅的眼楮喊︰“殺!殺光你們這群皇帝老兒的鷹犬!”一邊將營中的糧草點燃。
本來就夠亂了的營地里,此時各處又翻起了滾滾的濃煙。而一些看到火有些害怕了的士兵,雖然沒有了理智,可是還在依靠本能試圖逃離營地。他們剛跑幾步,就被瘋狂的同伴攔住,雙方又毫無理智地扭打在一起。
那邊祁明所在牛車已經被砍成了碎片,他在為數不多的親衛的保護下,終于殺出了一條血路,來到了營地邊緣。
回頭望去,祁明的鼻腔里全都充斥著血腥與濃煙的氣味。于是,本就絕望的他心中的絕望更是增加了十層。
誰都知道,這回澹州城之戰,他們算是徹底地潰敗了。可是這里都是父王手下的精兵悍將啊!
沒死在敵人的手里,卻死在了內亂之中,他不甘心!他就是現在死也要把冤枉二字頂在頭上,告到閻王殿上去。
猶豫地躑躅徘徊之間,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祁明咬著牙一跺腳︰“走,撤軍!”他所說的撤軍,是要帶著剩下的殘兵敗將,向著他們奪得的最近城池逃去。
可是,偏巧現在已經到了陶巔既定的攻擊之時。
只听見那邊的山丘之上響起了一聲讓人膽戰心驚的鹿鳴之聲。
“轟轟轟轟!!!”一陣震天動地的蹄子踏地之聲,頓時就從遠處席卷了而來。
“不好!!快逃!!!!”祁明的嗓子都喊開叉了。旁邊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近萬殘兵敗將一下就情緒崩潰了起來。
逃?往哪里逃?
陶巔的牛群可是在半夜就布置好了的,所有的牛悄無聲息地潛入陰影中,形成了一個閉環的包圍圈。此時祁明的前後左右全都是巨大的身影飛奔而來。
而陶巔的4000多兵將,已然奔在牛群之前,閃電般地與祁明短兵相接了起來。
營地里那些 打到苟延殘喘的殘兵根本不用擔心。因為他們現在已經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蘑菇毒素的有效作用期是8小時左右,有些重傷在地的人已經逐漸地清醒了過來,可是目光所及之處, 滿是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燒焦的尸體散發著刺鼻的氣味,營帳倒塌,一片狼藉。
而身邊又有牛群不管不顧地飛襲踏至,一時間營地里的慘叫聲又此起彼伏了起來。
陶巔此次的目標十分明確,他就是 奔著那個眾人簇擁的為首者去的。
結果白龍馬沖到那些人近前之時,陶巔一見那為首者就笑了︰“哈哈哈哈!我當是誰?原來老的沒敢來,來了個不大不小的。這不是我們那溫文爾雅的瘸腿小王爺嗎?還是世子?該怎麼叫我也不知道。”
祁明一見全身重甲的陶巔直奔自己而來,根本沒听陶巔說什麼,就慌忙對旁邊的人喊道︰“快擋住他!快!”
戴輝一把可以爆炸的毒彈打出去,陶巔喊道︰“左右散開!對方會用毒!”
“嘩!”他身邊的親衛們全都聞言快速地驅馬散開。
而陶巔雙手暴雨梨花針一按,也回敬了對方一蓬毒針。
他倆倒是不在乎,彼此都有解毒之方,可是沾到邊兒的其他人馬就慘了。祁明都沒用他打,被幾根高密度壓縮藥粉毒針刺入,眼楮一翻白就趴在了馬背上。
“蕭平!!!讓弓弩手上!現在就給我射!”陶巔把面罩向上一推,對著後面大喊。
“是侯爺!!!”蕭平馬上一聲令下,弩手一字排開,千弩齊發地對著對面就壓了過去。
陶巔一拍馬,帶著手下就沖殺了過去。他們穿的內甲都是刀槍不入的,弩箭射到上面頂多疼下一下,可是對方就不行了。
本來躲弩箭就躲得很辛苦,這一下就更加地雪上加霜了。
一瞬間,對面死的死,傷的傷。
打到激烈之時,陶巔一個人就砍翻了對面8員大將。他這邊的兵將特意分出來了一批,將排頭軍砍下來的還帶著活氣的人全都給抓住捆綁了起來。
沒到一個時辰,這場看似激烈,其實卻很輕松的戰斗就徹底結束了。
陶巔看著最後一個人從馬上被掀下去以後,便吩咐道︰“把他們都給我壓到城門前,叫城!把我的帥字旗給大大展開!”
“是侯爺!”剛打過癮的蕭平喜不自勝地領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