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孽障。”文帝氣的渾身發抖,直接拔出了一截劍刃。
文子端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方才他一時情急,將自己的心里的話一股腦兒地全都說了出來,他自己現在是心里痛快了,他父皇心情如何?不用看都清楚了。
他瞥見文帝手中出鞘的劍,終于看見了自家老父親被氣的發青地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麼。
哪里還敢在殿內多待?當即起身,轉頭飛快地跑出內殿。
“小杖受,大杖走”,他又不是那被父皇教傻了的皇兄,他才沒傻到要為了什麼孝道去硬扛父皇的雷霆之怒。
霍不疑在一旁看的嘆為觀止,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三殿竟還有如此……如此鮮活跳脫、不拘小節的一面,當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文子端剛跑出內殿,轉頭撞上了領著一行宮人侍衛、帶著食盒過來的溫辭,面色不由得有些尷尬。
溫辭見文子端跑的狼狽,笑問道︰“殿下這是?”
文子端看看後邊並沒有人追來,這才悄悄松了口氣,抬手理了理衣袖,試圖掩飾方才的窘迫,問道︰“眠眠怎麼來了?”
溫辭從宮婢手中接過一件大氅,上前為文子端披上,“听內侍說,父皇與殿下、霍將軍從正午起便一直在議事,連午膳都未曾用。妾就在宮里的膳房,親手炖了些滋補的藥膳送來。”
文子端這會兒還有心情感嘆了句,皇子妃真是給他留足了顏面,看見他這幅模樣,竟是什麼都沒有追問。
他瞅了眼殿門,睜眼說瞎話道︰“父皇這會兒怕是還在氣頭上,想是沒心情用膳。我一會兒給曹長侍囑咐一聲,咱們就先出宮回府吧!”
他話音剛落,內殿里突然傳來文帝中氣十足的怒吼︰“你這豎子!混賬東西!朕要打死你……”
眼看著文帝就要追出門外來,文子端顧不上多言,拉住溫辭的手腕,快步朝著宮門處走去。
溫辭被他拉著走了兩步,拽拽他的衣袖。
文子端這才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命身後的侍衛將食盒遞給守在殿門口的小黃門。
他故意拔高了聲音,對著小黃門朗聲道︰“你進去轉告父皇,這是豎子的新婦做的藥膳,父皇吃不吃的不要緊,子晟現在全身傷痕累累,且還燒著呢,他身子虛弱,可不能餓著。”
周圍的小黃門听到此處,嚇得一個個趕緊跪趴在地上,腦袋埋得低低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曹長侍苦著臉快步從內殿出來,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太陽穴一陣突突直跳,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人家父子倆斗法,遭殃的是他們這些下人。
他硬著頭皮上前,提起一個食盒,又給身後的內侍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趕緊將剩下的食盒都提起來。
曹長侍小聲勸道︰“三殿下啊,您…… 您就收了您的神通吧!陛下方才在殿里就差把御案掀了,您這話說出去,豈不是火上澆油?陛下那里…… 老奴實在不好回話啊!”
他話音未落,內殿里又傳來文帝的怒吼︰“都在門口唧唧歪歪什麼?讓那豎子給朕滾!”
溫辭強忍著笑意,上前一步,對著曹長侍溫聲道︰“勞煩長侍轉告父皇,殿下少年心性,一時間言語失了分寸,還請父皇千萬莫要動氣。這些藥膳雖簡陋,卻是妾做兒媳的的一番心意,還請父皇多少用些膳食,母妃和母後這兩日也一直擔憂著父皇的身子呢?”
曹長侍連連點頭︰“三皇子妃放心,老奴定將話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