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宮中其樂融融,文帝寢宮內卻氣氛嚴肅。
文帝斥罵道︰“你這豎子!做事前就不能和朕商議一句?如今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你倒說說,你這要讓朕怎麼保你。”
只著了中衣,頭發半披的霍不疑凌不疑)啞聲道︰“若是保不了,就棄了吧!”
文子端雙眼通紅的瞪著凌不疑,“你這說的這是什麼渾話!”
棄什麼棄?他說得倒輕巧!
那他這些天他整日奔走、四處斡旋算什麼?在朝堂上頂著壓力與滿朝大臣辯駁算什麼?這幾日無端背負的罵名又算什麼?算他活該、算他自找的嗎?
這家伙,可真是個混蛋。
霍不疑垂著眼簾,沒接話。單薄的肩線在寬松的中衣下顯得格外瘦削,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透著股死氣沉沉的郁氣。
文帝看著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就來氣,快步朝著床榻沖過去,嘴里還不住地罵︰“我讓你棄,我讓你棄,我……我……”
他氣勢洶洶的上前欲要打凌不疑,可看見他滿身的傷痕,還有他連坐起身都費勁的虛弱模樣,那股子怒火忽然就像被潑了冷水,瞬間蔫了下去。
心疼先壓過了怒火,他攥緊的拳頭遲遲落不下去,終究是舍不得對他動手。
憋了滿肚子的火氣沒處發,文帝轉身看向旁邊端坐的文子端,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腳,沒好氣地罵︰“看著你就來氣!”
文子端看了文帝一眼,面色如常的理了理衣服,繼續坐好。
文帝的氣還沒消,指著文子端追問,“老三,你說,你是何時知曉子晟的真實身份的?”
霍不疑輕聲道︰“臣也想知道,三殿下是如何得知臣的真實身份的,臣也很是好奇?”
“老三,你說?”文帝又催了一遍。
“今日午時,父皇親口告知兒臣的。”
“你 ——” 文帝氣得當即叉起腰,在文子端與霍不疑面前來回踱步。
他猛地停下腳步,指著文子端怒斥︰“哼!前日在大殿之上,你當著那些重臣的面,言之鑿鑿的說子晟是霍兄的孩兒,你不會忘了吧!”
文子端一臉無辜,“回父皇,為保子晟性命,兒臣情急之下,隨口胡說的。”
“你敢欺君?”文帝氣得聲音都拔高了,胸腔劇烈起伏,指著文子端的手都在微微發顫。
虧得他還如此相信他這個兒子,想著他從來不喜撒謊,如今這謊撒得這般 “順理成章”,分明是算準了他會幫忙圓場,這口氣讓他如何咽得下!
文子端卻不慌不忙,反問道︰“父皇,兒臣斗膽問一句,子晟難道不是霍侯的兒子嗎?兒臣何來的欺君?”
文帝被這話噎得一怔,隨即氣極反笑,手指點了點文子端︰“行,好。那你又是怎麼猜到子晟和凌宜不是親父子的?”
文子端一臉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文帝,“只有子晟和凌宜不是親父子,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文帝氣笑了,“這不像是你想出來的主意,是你新婦給你出的主意吧!”
“兒臣新婦溫婉賢惠,從來不插手朝政,更不會……”文子端話還沒說完,就被文帝猛地揮袖打斷。
“你給朕閉嘴!” 文帝沒好氣地斥道,“朕現在不想听你一本正經的胡扯。”
文帝問霍不疑︰“凌益通敵賣國,你殺了他,是他罪有應得。可你擅動太子虎符、私自調動營房,害得儲君被群臣彈劾、聲名受損,你老實說,你究竟意欲何為?”
文子端性急的再次開口,生怕文帝會處罰霍不疑,“父皇,子晟他也是迫不得已,情急之下才調用了皇兄的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