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慕白指尖靈光一閃，鏡中畫面驟然切換，映照出林羿那張茫然的臉。
他站在空蕩蕩的空間中，像個迷路的孩子左右張望。
"喂——有人嗎？"
林羿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聲音回蕩著。
等了片刻不見回應，他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掐了個劍訣。
但那靈劍凝聚的速度簡直令人發指。
這個時候，姜可兒和莊不卓早已與劍靈廝殺在一起了，他的劍胚才勉強顯露出個模糊的輪廓，劍身上靈力流轉時斷時續。
"老段呀老段......"
林羿一邊慢吞吞地搓著劍胚，一邊嘀嘀咕咕抱怨著。
"我就說這破劍胚費時費力，要不是怕被你扔到寒瀑底下泡著，本天驕才懶得伺候這破玩意兒！"
突然，他瞳孔猛縮，渾身寒毛倒豎。
千鈞一發之際林羿偏頭側身，一道森冷劍光擦著他鼻尖掠過。
"狗日的劍靈！竟然還敢搞偷襲？！"
劍靈哪管他罵罵咧咧，手中長劍化作漫天寒星，招招直取要害。
林羿身前那柄半成品的靈劍根本派不上用場，只能抱頭鼠竄。
一時間試煉空間里上演著滑稽卻又驚心動魄的一幕︰
一個殺氣騰騰地追，一個狼狽不堪地逃，逃的那個嘴上還不饒人，罵得花樣百出。
"嗤——"
又是一道劍光閃過，林羿左臂衣袖劃開一道口子，侵染出片片腥紅。
這下他徹底炸了毛！
"要不是看老段不辭勞苦、循循善誘、殫精竭慮的份上，老子才不受這窩囊氣！"
那劍胚終于完成化形，他猛地抄起，掄起來就是一頓劈砍。
這架勢哪像是劍修對決，倒是像極了市井潑婦打架。
幾個回合下來，不僅沒傷到劍靈分毫，自己身上反倒又添了幾道傷口。
"去你大爺的！"
"當啷"一聲脆響，林羿突然把靈劍往地上一摔。
"不玩了！老子不奉陪了！"
就在劍靈飛身刺來的剎那，他忽然如白鶴騰空，高高升起。
擺出拉弓射箭之態。
劍靈見他手中空空如也，周身更是毫無靈力波動，根本不屑躲避，劍勢不減反增，直取咽喉。
林羿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眼中寒芒乍現。
劍靈沖天而起，再次殺至眼前。
"去。"
隨著這聲輕喝，劍靈眼前突然浮現一個針尖大小的光點。
之後，那光點迅速膨脹，瞬息間化作鋪天蓋地的白芒。
甚至連驚愕的表情都來不及浮現，那極光便消失在他眼前。
劍靈回頭，只看到一抹銀光化作長絲消失在視線之中。
他的身軀也在此刻寸寸瓦解，化作漫天星輝消散無蹤。
試煉空間重歸寂靜，只剩下林羿慢條斯理撢了撢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閣樓內也同樣陷入沉寂，段慕白一言不發，就那麼靜靜看著百里照。
似乎是在等他一個反應，或者是一個態度。
百里照凝視著鏡中消散的劍靈殘影，良久才幽幽嘆道︰
"這林羿說他劍道天賦不足吧，卻能在築基期就凝煉出飛劍胚體，假以時日，劍仙可成。
可......"
說著，百里照蹙起了眉頭。
"觀其方才表現，這靈劍非但未能助長其威，反倒成了束縛他實力的枷鎖。"
段慕白點了點頭，補充道︰
"更蹊蹺的是，同為先天劍靈根，按理說即便不及莊不卓，也不該相差如此懸殊。
但這幾年來，我總覺得飛揚與徐也、林羿三人的劍道進境......
他頓了頓，聲音漸低，"甚至還不如可兒這個先天水靈根......"
"可兒雖不是劍靈根，可玲瓏聖體天生慧心通透、感知力超凡。
在修行路上，何種高深法術、玄奧心法，皆能快速參透其中精髓。
悟性之高，堪稱絕世奇才。"
百里照緩緩轉身，仰頭看向歷代掌門在玉璧留下的劍鋒。
"那劍靈歷經數千載戰斗磨礪，無論經驗還是實力，都遠超尋常弟子。
除去先前的荒誕不談，那林羿真正擊殺劍靈實則只用了一招！
試問我宗開闢試煉空間幾千年來，可有弟子能做到這般地步？"
段慕白沉默，他當然記得當年自己試煉時，是如何在劍靈手下苦撐半日之久，最後才險勝半招。
"其實......這才是最令我痛心之處。
想我段慕白，嘔心瀝血教授劍道真解，結果..."
他苦笑一聲，"在他們眼中恐怕都成了笑話。
林羿真正的實力，怕是足以橫掃築基之境......"
閣樓內陷入死寂。
百里照終于理解了段慕白心中之苦。
他苦心調教是小，最怕的是，當一眾弟子看到所謂的"劍道真傳"，還不如林羿手中一擊。
只怕天元劍宗千年鑄就的"劍道正統"信仰，恐怕會在一夕之間土崩瓦解。
"如今，五人試煉的消息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各峰弟子都要求觀摩試煉的畫面......"
百里照聞言眉頭緊鎖，兩指不自覺地摩挲著。
片刻後，他忽然眼前一亮︰
"不如這樣！將可兒和莊不卓的畫面放在前面，林羿的放在最後。
待前四人展示完畢，本座再出面，召集眾人。
如此一來，既能振奮士氣，又可避免......"
"行不通的！"
段慕白一瓢涼水打斷了百里照的盤算。
"林羿的表現雖驚人，但比起那位......"
說著，他袖袍一揮，鏡中畫面再次流轉。
"這是......徐也？"
段慕白沉重地點頭，聲音干澀︰
"師兄......您自己看吧。"
鏡中，一位溫文爾雅的青年，一襲素白長衫縴塵不染，腰間懸著那柄粗劣的劍胚。
他左右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姿態閑適得仿佛在自家庭院散步。
"此地似乎與道德宗的幻境還不大相同，外界一切皆可帶入到此地。"
徐也碎碎念著，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再次鬼鬼祟祟四下打量起來。
確定真的無人後，他取出二尺青鋒插入地面。
隨後躲在青鋒劍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撩開衣擺，拉開褲腰向下探去。
"嘿嘿嘿——真是原封不動，一點不帶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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