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
費力嘴角狠狠抽搐兩下，望著這兩人，心中暗道，莫不是武達瑯從炊事房拽來湊數的......
“總之一切以安全為主，再大的機緣也要有命消受！”
胡德祿忙不迭點頭，眼中滿是 “謹遵教誨” 的誠懇。
唯有林羿卻像被勾了魂，一雙眼楮不住朝著遠處城池張望。
費力忍無可忍，抬手重重拍在他後腦勺上︰“林羿，你為何這麼心不在焉？”
“師尊，這里是程陽郡！”
林羿揉著腦袋，指著下方道，“莊不卓所說的詭劍山莊就在此處是不？”
“不知道！” 費力有些沒好氣。
“再說那不就是個普通人家的莊園嗎？值得你如此惦念？”
“師尊你這話我就不愛听了！我可是莊老三結拜的兄長，路過了豈有不回家看看的道理？”
費力望著這不著調的弟子，只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明明是前路未卜的秘境之行，他倒好，滿腦子想著走親訪友。
“少廢話！有機會叫莊不卓帶你回去，不然定會將你當做騙吃騙喝的無賴，直接把你轟出來！”
秘境深處，孤峰之上，一位身著青衫的修士閉目盤坐在陡峭的崖壁。
此人身形修長，一頭烏發隨意束起，幾縷碎發在風中輕輕搖曳。
他面容清俊至極，劍眉斜飛入鬢，鼻梁高挺，流暢的線條下更添了幾分不羈的瀟灑。
而優美，仿若出自上古神匠之手精心雕琢的美玉，周身散發著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然而，明明正值青壯之年的他，周身卻彌漫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枯寂之氣。
仿佛是被歲月抽干了生機的老樹。
他所在的山峰，百丈之內毫無生機，就連石頭都泛著灰白的死色。
與周圍郁郁蔥蔥、生機盎然的山峰對比鮮明，十分突兀。
一陣山風拂過，他青衫隨風揚起。
男子身軀微微一顫，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原本平靜的面容瞬間扭曲，眉頭緊緊皺起，緊接著便掩嘴劇烈咳嗽起來。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停下咳嗽，攤開手掌，只見掌心處是一大坨帶著毫無血絲的粘痰。
男子看著自己掌心的粘痰，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悲涼，他微微嘆了口氣，將痰蹭到石崖上。
“氣血已然枯竭到如此境地了嗎？”
“爹，你是不是快死了？”
不遠處，一根干枯的樹苗突然晃動起來，緊接著，它將插入地底的根須拔起，以須代腳，快速地朝著男子跑來。
它枝干細弱枯涸，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掉，幾片黃葉在風中瑟瑟發抖。
當它跑到石崖附近，看到那幾尺厚的一層痰痂時，頓了頓身形，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離。
“本尊已經說過一萬三千七百六十二次了，叫我主人，你已有靈智，為何還如此冥頑不靈？”
男子有氣無力地責備道。
“爹爹，小青知道了。”
......
“那老匹夫真沉得住氣，本尊怕是熬不過他了......”
男子遙望著天際，口中發出一聲喟嘆。
小青急得枝椏亂顫，幾片枯葉簌簌掉落，可瞬間枯葉又長了出來︰
“爹爹不會死的，爹爹長命百歲！”
男子望著這根已然開化百年的靈枝久久不語。
山風卷著沙礫打在男子蒼白的面頰上，他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早知道它這麼蠢，當初就不應該消耗本命精血助它開化......
但此刻，後悔也無濟于事，自己種的苦果，終究還得自己咽下。
“前不久本尊氣息返照，想必那老賊已然察覺，此刻定在神州大地搜尋我的蹤跡，不能再耽擱了......”
“爹爹，你現在就要去死了嗎？嗚嗚嗚......”
小青突然嚎啕大哭，根須在地上撲騰，揚起陣陣塵土。
男子嘴角狠狠抽搐，氣血翻涌之下又一陣咳嗽。
四個時辰後，他終于平復氣息，指尖凝出一枚流轉著七彩光暈的靈珠。
“小青，你去將西婆羅洲的界域打開。”
說罷屈指一彈，“打開界域後，記得將此物......”
話未說完，靈珠便被小青幻化出的藤蔓虛影一口吞下。
......
“爹爹，我們身在東瀚璃州，為何要耗費力氣打開西婆羅洲的界域？”
小青晃著腦袋，似是對這大補之物非常滿意。
男子望著這不成器的靈物，卻再度崩潰。
那靈珠是他凝聚本源之力而成，意在當做吸引各方勢力的引子，卻被它這麼無情的吞下......
老子已經沒幾天活頭了，你還這麼坑老子？
男子恨不得一掌將它劈成兩半......
五個時辰後，他再度平復了心緒，睜開眼後第一個念頭就是
將它送到段無疆身邊，或許那老賊就會先他一步，駕鶴西去......
“之前說到哪了？”
“為何舍近求遠，開打西婆羅洲的界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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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歲寒不知年的小青來說，五個時辰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男子正了正神，解釋道︰
“東瀚璃州仙宗雖多，卻皆是被‘正道’二字捆住手腳的偽君子。
墨守成規之輩，如何敢去撼動盤踞中州幾千年的正道魁首？”
“原來如此，那然後呢？”
“西婆羅洲以弱肉強食為天則，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那里的修士雖功法駁雜不如東洲，卻個個心如鐵石。唯有他們之中的人，才配接過本尊手中的斷刃！”
“原來如此！”
......
男子深吸一口氣，一枚晶瑩靈珠再次在指間緩緩成型。
他目光如炬，盯著小青警告道︰
“听好了！此物絕非給你解饞的靈物，待西婆羅洲界域開啟，立刻將它擊碎。
屆時自會有無數勢力趨之若鶩！”
小青晃了晃枝干，幾片枯葉將靈珠小心翼翼地裹住。
似是感受到男子的鄭重，也不再多言，跳下山崖，朝著西方疾馳而去。
孤峰之上，男子望著小青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突然，他二指成劍，劍指蒼穹，無色氣旋以他為中心轟然炸開。
如狂潮般翻涌，奔向四面八方。
“先天不過是踏入此地的門檻！
敢不敢接下逆天之舉，能不能盡收本尊的傳承，——就看你們有沒有這份膽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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