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廢前太子,要立二皇子時,祁旭每天都抱著她掉眼淚,而她當時做了什麼?
一天往娘家跑六七趟,就是要說服祖父幫祁旭。
那時她無意中也懷有身孕,後來沒了,說是累的。
在祁旭登上太子之位又落胎,說是辛苦。
再後來,說是她身體孱弱,多吃藥膳,從那時起,她的藥膳從每月一次提升到每半月一次。
二嬸請的醫女說過,那藥能干擾她的月事,如若懷孕還會中止孕期。
她的最後一個孩子也是那樣沒的。
想到這里,姜楚楚渾身發冷!
假的,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姜楚楚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腦子里會突然想到這些,而她的眼楮也越來越濕潤。
一個沒控制住,豆大的眼淚掉落了出來……
“太子妃怎麼還哭了?孤就是和沈舉人說個玩笑話。”
姜楚楚意識到自己失態,行禮道︰“臣妾失禮,請殿下責罰。”
“無礙,我等二人夫妻一體,有何話太子妃盡管說,孤能幫的必會幫。”
幫?
連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的劊子手,如何會出手相幫?
張嘴閉嘴就是沈舉人,而剛剛對于小表弟的親切也完全消失。
皇家,果然沒情可講!
姜楚楚身體止不住的抖起來。
以前她到底為何會雪都眼瞎心盲?
一直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家人真正要面對的是什麼呢?
祁旭在自己面前當著妹妹的面,就對小表弟這樣生疏的稱呼,那背著她能干多少對姜府不利的事?
母親說︰你安穩的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二嬸說︰在宮里你沒有自己的孩子,就沒有以後,還是要多考慮考慮。
眸子的余光看著太子祁旭的靴子,姜楚楚覺得,二嬸說的更有道理!
沒有了姜府,她這個太子妃或者也很快要被清理了吧?
就如同清理自己的孩子一樣!
越尋思腦子越清晰,就越難過。
“太子妃可是受了委屈?”祁旭見姜楚楚越哭越厲害,卻是有些煩躁。
當著外男的面哭成這樣,就是往他這個太子丈夫的臉上抹黑。
姜楚楚腦子里一團亂麻,她想找理由,可卻什麼也想不出來。
不由的慌亂了起來。
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長姐,以後我會經常給母親上香的,保證母親在另外一個地方香火不斷,長姐您也不必太難過憂心,您這樣難受,太子殿下會擔心的!”
姜楚楚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小表弟這是在給他解圍!
祁旭更不滿了︰“沈舉人的意思是?”
“學生提前向殿下求個情,請太子殿下見諒!”沈書凡深施一禮。
“只要不過分,可。”祁旭想著,就當是給太子妃的面子了。
但是如果過分的話,他正好狠狠的訓斥出聲。
沈書凡再次行禮,隨後整理了衣袍,又去旁邊洗了手,用毛巾擦拭干淨後,去到旁邊把那個櫃子打開。
各府的客廳里大都有放置櫃子之類的,有的擺放飾品,有的放置花草。
而沈書凡的櫃子里,放的是︰牌位!
‘亡母姜婉柔之靈位’
太子祁旭大驚失色,怎麼這屋里還弄個死人的牌位啊?
誰家好人會放在客廳里?
祁旭往旁邊看去,又呆了︰“……”
“姑母。”姜楚楚、姜安然恭敬行禮,垂頭落淚,很是傷心的模樣。
祁旭也相信了,原來太子妃是因為這個啊。
姜楚楚信佛,敬畏鬼神,向來倚仗他,知道有個牌位在屋里害怕的哭也是正常。
這樣想著祁旭心里的那點不得勁慢慢的消散了。
其實姜楚楚姐妹倆的內心一樣震驚,小表弟有心了,到京城來還把姑母的牌位帶來。
就是回頭還是要提醒一下,姑母的牌位最好單獨置于靜室,以供姑母香火,而不是在這里閑雜人等多有打攪。
沈書凡輕輕的攆了一柱香,很是恭敬的點上,連敬三下,然後插到牌位前面的小香爐內。
在心底里,沈書凡在道歉︰“……親娘啊,我是為了你姜府,別怪罪,以後我盡量多想起來給你上香嗷!”
“……”
這牌位是沈書凡去搬安定侯府的時候請出來的。
姜婉柔的牌位並不在安定侯府的祠堂,而是扔在一個雜物間的角落。
沈書凡看到的時候,上面落的都是灰塵。
他本來只是就近讓系統檢測一下那里有無貴重物品的。
結果把親娘的牌位找到了。
那肯定得帶走。
牌位,香爐,香燭,經書,香等都很齊全。
那一屋的東西,沈書凡就都收走了。
也是剛剛太子祁旭總是沒完沒了的試探,再加上他懷疑長姐,所以才突然想起來這一出。
沈書凡以自己的衣袖輕輕的擦拭著牌位的表面,嘀咕道︰“母親,安息,害你的人會遭天遣!”
太子祁旭還想問沈書凡的衣角怎麼會是髒的?
現在看他那熟練的擦牌位的動作,他問不出來了。
實在是看著這黑乎乎的牌位有些發怵。
在听到沈書凡嘀咕的話,祁旭身上的汗毛刷就豎了起來。
很是詭異!
太子祁旭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既然如此,孤與太子妃就不打擾了,沈舉人以後若是有難事可來東宮尋孤!”
“太子妃也是如此叮囑在下有事去東宮尋太子的,謝過太子的好意,再次謝過太子妃!”沈書凡說的非常誠心。
就好像剛剛他們真的聊過似的。
反正當時只有他們仨,屋外也沒有人偷听,當然是他說啥是啥。
“恩,走了!”祁旭已經不想再待在這屋里。
就從看到死人的牌位在櫃子里,他就覺得這屋里陰森森的。
祁旭握著姜楚楚的手就往快步往外走,絲毫沒發現他的手勁有多大。
手上傳來的疼痛讓姜楚楚的眉頭蹙起,但卻是沒有如以前一樣的出聲制止。
以往只需要她眉頭皺起,祁旭就知道她的冷熱疼痛,而現在?
罷了!
終歸都是假的,何故再去想?
用另一只手以手絹輕拭了一下眼角,姜楚楚順從的向著院門走去。
而直到坐上外面的馬車,祁旭也沒發現他拽著自己的太子妃疾步走的這幾步路,把她的手腕都給握青了。
沈書凡和姜安然一起跟了出來,在院前齊齊行禮︰
“恭送太子,恭送太子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