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簫、夜玉兄妹倆眼含要掉不掉的眼淚,坐在他們老爺沈書凡的面前。
桌上還有另外那份假藏寶圖,以及銀票。
銀票正是之前沈書凡給出去的。
沈書凡把銀票扔給青舟︰“帶著這倆去找個合適的人家,能活就行。”
隨手又把這小子給的假藏寶圖也還了回去︰“你們這人情欠大了,藏寶圖你們自己收著,以後你們倆有能耐了再多還,記著利息,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
在夜簫哭之前,青舟把兄妹倆帶走了。
找了個辦事最靠譜的暗衛,找家子關系不錯的人家,讓這倆去住下就是。
後來他們再出現已經是若干年後的吉新山附近開了有名的黑店︰無雙客棧。
當看到掌櫃的,才知道這是這二位。
而那時候的他們已經改了名,一個叫姬無命,姑娘叫姬無雙。
原來那暗衛把夜家兄妹轉手就交到了青羽,青羽掌櫃的做生意已經上癮。
又多了倆孩子倒是更像生意人了。
對外只說是他的親戚家的孩子來投奔的。
青舟︰……靠譜的有些過分。
而且那兄妹倆也是真狠。
化名竟然叫的是仇人的名字!
這是生怕忘掉血仇啊!
此時的青舟更加感嘆!
老爺越來越是大善人了!
竟然幫兩個這麼可憐的兄妹倆。
沈書凡︰……是啊,畢竟是拿了人家祖宗的定銀了的嘛,總得干點人活不是?!
再說了,關鍵是風月宮給自己找了那麼多的麻煩,不管是誰找他們發的任務,那他在能力範圍內的回敬些非常能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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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試放榜,桂花飄香。
亦稱之為︰桂榜。
巡撫主持鹿鳴宴。
主考官葛子凡以及副主考官也是坐在其中。
鹿鳴宴上,新晉舉子們齊聚,同吟《鹿鳴詩》。
又以秋為主題,潑墨行詩。
巡撫與主考官大人各自看過,稱好聲不斷。
一時間,其樂融融。
眾人已然是舉人身份,以後同朝為官的可能性非常大。
眼下不管是真心也好,還是假意也罷,都不會給來赴宴的舉子們臉子。
白白得罪人的事兒誰樂意干?
沈書凡臉都要笑僵了。
他的解元身份,讓他比其他舉子收獲的眼光更多。
維持著同樣的笑是真累!
沈書凡與其他舉子們一樣,身著朝廷要求的官制禮服。
只不過因為時間倉促,其他人買的大多是成衣,也因此不太合身。
倒是年紀最小的沈書凡的這套是最合身的。
當然了沈書凡這套是提前特意做出來的,自然合身。
此時的沈書凡頭戴黑色軟巾,白色圓領 衫,那衣領衣袖處都是繡的黑線邊。
寬衣大袖,腰間束革帶,腳穿布鞋,臉上帶著輕輕的笑意,整個人都顯得清雅隨和。
他明眸皓齒,並沒有因為他年紀小就局促。
甚至比旁人更多了一份平穩。
不管是做詩地,還是待人處事,都能屈能伸平心靜氣。
多看兩眼,都會讓人忍不住驚嘆︰
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沈書凡作為解元,他的卷紙謄寫後已經張貼在發榜處。
有人羨慕,小小年紀就能有那麼濃厚的學識獲得舉人身份。
也有人是看不慣。
因為他們認為沈書凡的性格太偏激,完全沒有文人的風骨。
就從那寫的文章上來看,更像是沒腦子的莽夫。
主考官葛子凡很看好這小子!
他的印象里,朝廷之中已經很少有人樂意說真話了。
以前的老伙計們死的死,殘的殘,年紀大的病的躺著動不了的倒是活的最滋潤。
沈書凡領吟唱鹿鳴詩,他是越看越喜歡。
“沈解元師承何處啊?”這會兒他作為主考官問到師承何處?
一般這個時候,就是拜師環節了。
如若沒有師承,他這個主考官直接收徒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葛子凡有意,在場的其他官員有心思也不敢表露出來。
倒是在場的個別的舉子坐不住了。
家里人可是要讓他好好表現的,就算是葛大人不收他,只要入了其他官員的青眼,也一樣能被收徒。
至于打斷了人的前程,就算是他與沈書凡是同年,以後見了面也只會尷尬。
但那又怎麼樣?
一個農家子而已。
就算是送到青天之上,也只不過是一個沒有根基的小人物而已。
沈書凡態度很是端正,他剛要說話,就有人先他一步的說道︰“大人,沈解元空有大話,還請大人治之重罪。”
“……”
眾人齊齊的看了過來。
這位是本屆鄉試的第四名。
他認為,如果沒有沈書凡的話,他就能進前三,甚至還能弄個亞元當一當。
畢竟他曾經也是臨陵府的縣案首。
內閣大學士葛子凡大人臉色不變︰“哦,如何說?”
見葛大人並未發火,還溫聲軟語的說話,滿臉喜意的道︰“回大人,這沈書凡在文章中說邊境多苦多難式無助,學生知悉,他一個家貧的農門子,哪里可能會有空去邊境,還把那里說的那麼難。
明明此人就是故意夸大其辭,妄想當事實,虛以妄言,還請大人治其罪。”
最好是將他的舉人身份拿下,要是解元能給除去更好。
“呵呵。”葛大人笑出了聲,轉頭看向渾身僵硬的巡撫︰“巡撫大人以為如何?”
巡撫尷尬極了。
他很想趕緊讓這鹿鳴宴結束,任何事情都可以查,但唯獨不能在這里鬧事。
比如現在。
巡撫連忙向道︰“那小子興許並不知實情。”
“興許?堂堂舉人老爺了,還能用興許猜測這樣的話來說嗎?”這可不止是說站在人群里的那個新晉舉人,更有把巡撫也給說了。
因為這事兒正是他猜的。
去邊境歷練的事情地,武童生武秀才,其他普通秀才就算看到告示,也只是過一眼而已。
沈書凡不一樣中,人家不止自己親自去邊境歷練,還是帶著軍功回來的。
見葛大人不高興了,巡撫立馬道︰“下官失言,……沈解元,趕緊的吧。”
拜師就拜吧,他臨陵府的學子不收就不收了吧。
能把這鹿鳴宴繼續下去就好。
沈書凡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找他麻煩的舉子,仍舊平靜的看向葛子凡的位置,緩緩出聲︰“回大人的話,我已經拜過師,老師名歐陽疏。”
說完老師的名字,還特意行了一個學生禮。
在外提長者的全名可是不敬的,行禮即為不得已而為之之意。
葛子凡的瞳孔地震,不會是他知道的傳說中的那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