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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伯格嚇壞了。
他成為吸血鬼伯爵那麼久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離奇的事情。
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個神秘寶物造成的麼?
四座黑塔中間的盆地上,隱約可見一叢叢水晶結構,形如植物的晶簇,那晶簇上有著不斷鼓動的花骨朵,其中似乎孕育著什麼。
此刻就算沒有軍用雷達,赫爾伯格也能從那團晶簇中感受到龐大的吸引力——其中定然是有什麼寶物,肯定是親王所說,只要帶回歐區就能徹底改變勢力格局的重寶。
只是,那寶物似乎還沒出世?
“吼——!”
周圍的叢林里突然響起一陣嘶啞的低吼,層層疊疊,不計其數,密密麻麻猩紅的眸子亮起,洶涌而來的妖氣讓赫爾伯格遍體生寒。
隨著地面微微震動,大量妖獸從陰影中走出,虎視眈眈地盯著這些不速之客。
它們都是追隨著鎖妖塔來到此地的妖獸。
本身鎖妖塔被肆意移動就已經讓它們情緒變得不安暴戾。
如今又有陌生的氣息闖入,此刻它們的殺意已經飆升到極致。
赫爾伯格臉色凝重,血族伯爵的血脈壓制擴散開來。
雖然對這些妖獸沒有任何作用,卻是將周圍昏迷的血族全部強行甦醒。
“都在地上躺著做什麼?給我起來,準備戰斗!”
另一邊,三名獵魔人也悠悠轉醒。
“上帝啊……這、這里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他們同樣被眼前的劇變震驚得說不出話。
為首的老獵魔人環顧四周,目光尤其在那四座黑塔和中間盆地那叢奇異的晶簇上停留許久,臉色變得越發凝重。
“諾曼大師,我們……我們這是在哪里?”一名較為年輕的獵魔人捂著額頭,艱難地問。
老獵魔人諾曼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仔細感受著空氣中混雜的妖氣、微弱卻純粹的天地之氣以及那晶簇中散發出的寶物氣息,沉聲道︰“看這些建築的風格和空氣中彌漫的……‘氣’,我們很可能還在東方,但絕不是在海上。
這些塔……我曾在教團的古老卷軸中看到過類似的記載,像是東方傳說中鎮壓邪魔的封印之塔。
還有那些生物……”
他指向周圍叢林里漸漸逼近的、形態各異卻都散發著凶戾氣息的妖獸,聲音干澀︰“那是東方的妖魔,與我們熟悉的惡魔、狼人完全不同!對付黑暗生物的那一套,對它們效果恐怕有限。”
另一名獵魔人嘗試調試著身上的通訊設備,屏幕卻只有一片雜亂的雪花。
“信號被完全屏蔽了,諾曼大師,我們無法聯系教團請求支援!”
諾曼大師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妖獸,握緊了手中的銀劍︰“看來,那海底的寶物擁有我們無法理解的力量,它將所有靠近者都強行傳送到了它真正將要誕生的地方……而我們,不幸地成為了第一批見證者,也可能是第一批祭品。”
他眼中閃過決絕︰“必須有人活下去,把這里的情報帶回去給教皇冕下!
東方的寶物和異動,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
準備戰斗!殺出一條血路!”
話音未落,他低吼一聲,身上驟然亮起淡金色的光芒。
一套造型古樸、刻滿神聖符文的半透明鎧甲迅速在他體表具現出來,宛如從中世紀走出的神聖騎士。
他揮舞銀劍,聖光迸發,將一頭撲上來的狼形妖獸劈飛出去,妖獸身上發出焦臭的黑煙,發出痛苦的嚎叫。
諾曼臉色難看。
如果是惡魔、吸血鬼或者狼人,這樣嘍�@喚>湍芘 薄 br />
但這些妖獸似乎只是吃痛被擊退而已,聖光對它們根本無效。
另一名獵魔人則閃電般抽出兩把特制的雙管獵槍,槍身也銘刻著符文。
他身形靈動,槍口噴吐出纏繞銀光的彈幕,精準地將從側面撲來的幾只小型妖獸打得血肉橫飛。
彈殼叮叮當當地拋飛落地,卻並未將妖獸撲殺的大潮擊退。
以前他使用槍斗術那些惡魔都是不敢接近的啊。
可是這些妖獸就跟不知道疼痛一樣。
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情有點難辦了……
“為了聖光!”諾曼大吼。
“為了親王和血族的榮耀!”另一邊,赫爾伯格三世也嘶吼著下令。
幸存的吸血鬼露出獠牙與蜂擁而至的妖獸廝殺在一起。
血族的速度和力量讓他們在近戰中並不遜色,利爪輕易撕開妖獸的皮毛,獠牙尋找著血管。
但妖獸的數量實在太多了,而且皮糙肉厚,生命力頑強,往往需要數次攻擊才能徹底殺死一只。
不斷有吸血鬼被妖獸撲倒,拖入獸群之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聲和短促的慘叫。
戰斗瞬間進入白熱化。
聖光、銀彈、血族的利爪與妖獸的尖牙利齒、蠻橫沖撞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場極其混亂血腥的大混戰。
殘肢斷臂四處飛濺,妖獸的怒吼、吸血鬼的尖嘯、獵魔人的怒吼以及武器的轟鳴聲此起彼伏。
諾曼大師身先士卒,聖光鎧甲替他擋下了多次致命攻擊,銀劍每一次揮砍都帶起一蓬蓬妖血,但他身邊的年輕獵魔人很快就在數只強大妖獸的圍攻下受了重傷。
赫爾伯格三世的情況更糟,他帶來的血族精銳在妖獸悍不畏死的沖擊下死傷慘重。
他本人也被一頭體型龐大的犀牛狀妖獸撞飛,狼狽地砸進一堆亂石中,吸血鬼伯爵華麗的服飾變得破爛不堪,身上留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爪痕,暗紅色的血液浸濕了衣襟。
最終,都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獵魔人一方,只有諾曼大師憑借強大的實力和聖光鎧甲的庇護,渾身是血地勉強沖出妖獸的包圍圈,踉蹌著消失在扭曲的荒山之中。
血族一方,則只有赫爾伯格三世和另外兩名子爵級別的吸血鬼,燃燒精血,以重傷之軀狼狽不堪地逃向另一個方向。
而自始至終,在他們頭頂上方的一座陡峭山岩之上,辰牛那蛟身牛首的巨大身影一直盤踞在那里,冷漠地俯視著下方如同絞肉機般的戰場。
它周身氣息內斂,與山岩幾乎融為一體。
下方的混亂與死亡仿佛與它無關。
它只是在靜靜地吞吐著此地開始逐漸濃郁的天地之氣和妖氣,恢復著動用搬山神通和搬山印後幾乎耗盡的仙元力。
血族和獵魔人都是它故意放走的。
哪怕它妖氣耗盡,擊殺這些小耗子也是輕而易舉。
原本它是準備將這些小耗子直接碾死。
但它轉念一想,既然要對付變數,為什麼不讓場面變得更加混亂一些呢?
小耗子再小,背後也是有大耗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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