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跑！
這樣的念頭不約而同在五名妖聖腦海中油然而生。
即便陳懷安只是大乘二劫境。
即便陳懷安只有一個人。
但那股鋒利到幾乎要將天空斬碎的劍意讓它們頭皮發麻，生不出一點想要與之對抗的想法。
它們這回是真想逃命。
可沒有一點要去禍害其他宗門的想法。
現在它們只想回到十萬大山做個天真無邪的小妖怪。
然而……
“本尊，可讓你們走了？”
一聲冷哼，如露珠落入寒潭。
劍陣漣漪般擴散，原本覆蓋方圓一里的劍陣瞬間擴張到百里。
遮天蔽日，漫天都是密密麻麻由純粹劍意組成的飛劍殘影。
五大妖聖只覺四面八方皆是殺機。
仿佛挪一步就會被斬殺的恐怖錯覺讓它們舉步維艱。
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踏。
踏。
踏——！
身後，緩慢的腳步聲停住。
搬山大王緩緩扭動僵硬的脖子，瞳孔一縮。
不知何時，陳懷安已經來到它們身邊的一處荒山上。
他一身玄衣，站在一株老樹下，蒼發如煙在風中狂舞。
這名劍修並未拔劍。
他只是隨意地撫下一折枯枝。
枯枝斷裂的聲音輕微地如同一聲嘆息。
枝頭一片黃葉悠悠蕩蕩，向下飄落。
就在那葉片將落未落之際——
陳懷安動了。
他握著那枯枝，未刺，未劈，也不是向前一斬。
只是隨意地往前一遞。
就像要將那枚枯枝送給好友。
枯枝的前方，虛空猛得一陣扭曲。
百丈開外。
轟！一座山從中間斷裂，雲氣左右分開。
那被撕裂的碎雲宛如暈開的白色墨跡向前方極速蔓延。
千丈之外。
跑得最遠的鯤鵬大聖頭顱沖天而起。
那斷口光滑如鏡，直到頭顱落地，妖血才狂噴而出，血濺長天。
“鯤，鯤鵬？”搬山大聖望著沒了動靜的鯤鵬大聖目眥欲裂。心里涌起的不是報仇的恨意，而是恐懼。
鯤鵬大聖同樣是大乘二劫境的修為，居然連陳懷安一劍都頂不住。
要知道它們的妖軀堅硬程度堪比靈寶，可依然被陳懷安隨手一劍斬斷了頭顱……這到底是什麼劍意！？
更恐怖的是——
陳懷安居然沒有拔劍！
他用的僅是一節枯枝！
“陳前輩，我們之間或許存在一點誤會！”搬山大聖山包大的黑熊身子直接給陳懷安跪下來了，他臉上擠出個諂媚的笑“我們之前都是開玩笑的。
蒼雲界的資源是大家的，談何互相搶奪一說？哪邊需要資源就給哪邊，我們妖族對靈石的需求沒那麼大，自然靈脈還是放在你們的地盤比較合適。”
“哦？是嗎？”
聲音未落。
人已先至。
陳懷安踩在搬山大聖的頭頂，低頭，似笑非笑“本尊還是喜歡你們剛剛桀驁不馴的樣子……不是要吞噬本尊的神魂嗎？吞一個給本尊看看呢？”
“前輩……”搬山大聖都快哭了。
話還沒說完。
陳懷安的右腳微微一跺。
“轟——！”
搬山大聖身體下方的山體宛如被一柄巨錘砸中，瞬間崩碎。
再看那搬山大聖卻是渾身一震，七竅流血。
龐大的身軀抖了抖，歪倒在地上砸進廢墟里，沒了聲息。
它的天靈蓋處。
一個足印大小的口子正汩汩往外冒著腦漿。
口子附近還有尚未散去的劍意彌漫著。
“搬山！”剩下三個妖聖看到鯤鵬和搬山大聖的慘狀嚇得肝膽俱裂。
再也顧不得那種走一步就會被殺的錯覺。
各自分開三個方向瘋狂逃遁。
“都說了，沒讓你們走。”
陳懷安搖頭嘆息，看向三名妖聖的目光就像在看三個不听話的頑童。
他往前走出一步，劍陣就像瘋長的潮水向前蔓延。
三名妖聖不管怎麼跑都無法脫離劍陣的範圍。
陳懷安走出十步。
三名妖聖跑出千里。
劍陣，也蔓延千里。
“別跑了。”陳懷安打了個哈欠，語氣中含著一抹不耐。
下一秒。
劍陣陡然收束。
三名妖聖瞬間回到原地。
絕望和冰冷的寒意在三名大聖心頭縈繞。
它們不明白，為何陳懷安同樣境界卻能這般碾壓戲弄它們。
難道這就是劍修和陣修結合的含金量麼？！
“劍尊饒命，劍尊饒命啊！”黑風大聖心態崩了，跪在地上連連叩頭。
生死面前，即便是妖聖也要放棄尊嚴，苟延殘喘。
“求饒做什麼？”顯威大聖恨鐵不成鋼“吾等之前要殺他，你覺得他現在會饒了吾等嗎？不如吾三妖聯手，合力對敵，或許還有一線逃生的機會。”
毒敵大聖默不作聲，只是神情復雜地看著鯤鵬大聖和搬山大聖的尸體，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實搬山大聖和鯤鵬大聖並沒有死絕。
它們的妖魄都還龜縮在破碎的尸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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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它們不敢動，它們在賭陳懷安發現不了。
可是，陳懷安已經能一劍斬了它們的妖身，同為大乘二劫境的修為，怎會察覺不到妖魄呢？
只能說明一件事——陳懷安並沒有特別想把它們殺掉。
陳懷安只是想將它們重創。
它們是有機會逃走的。
毒敵大聖心頭冒出一股喜意。
然而這股喜意還沒持續多久。
嗆——！
隨著一聲劍鳴。
它甚至都沒看到劍光，就只看到天旋地轉的視野。
噗通——！
連著三聲頭顱落地的聲音。
毒敵大聖怔怔望著十丈開外跪著的三具無頭妖尸，瞳孔縮成了針。
它看到劍修手里的枯枝碎成風吹而散的粉末。
看到自己的尸體緩緩倒下。
看到妖血浸滿地面。
看到——
劍修緩緩轉身，步步遠去，閑庭信步。
直到這個時候，劇痛才在它的意識中蔓延。
談笑間，一根枯枝，劍殺三妖聖。
陳懷安殺五大妖聖只出三劍，殺鯤鵬一劍，千里之外取首級。
殺搬山一劍，劍氣從腳底蔓延，穿透搬山大聖的身軀，轟碎下方的山脈。
最後一劍，三妖盡誅。
劍陣中，一眾修士望著那風輕雲淡的身影，一時間紛紛失語。
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蒼雲界第一劍修。
未來，便是這位陳劍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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