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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的變化也太大了。
大到趙英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灰白長發在腦後束起。
臉上那享受愜意的神情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澱了歲月、帶著審視與凝重的深沉。
這老頭手上端著一杯剛沏好的清茶，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銳利的眸子。
高手氣息！
趙英瞳孔微縮。
這老頭，是個高手！
她心頭大震。
剛才那一瞬間的空間轉換，她甚至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動作的！
這種手段，遠超她的認知範圍。
之前那點對這位“顧老板”的疑慮瞬間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面對深不可測存在的敬畏感。
毫無疑問！
這絕對是陳總督留下的真正王牌！
她不敢怠慢，立刻以最簡潔清晰的語言，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快速說明︰
“顧前輩，情況緊急！
我們斬妖司收留了昆侖仙宮的尊上華錦及其首席弟子王守一。
今日昆侖仙宮一些弟子來請求庇護，其中一名長老被血刀真人的一道殘魂意念瞬殺，那殘魂已遁回昆侖報信。據王守一所言，血刀真人是昆侖仙宮的太上長老，修為已達‘破虛境’，手段狠辣，睚眥必報。
而且這血刀真人還不只是普通破虛，是那種沉澱千年的老怪物！
她的目標雖是華錦和王守一，但極可能遷怒整個斬妖司。
王守一判斷，血刀真人本體可能已在來此的路上，或已鎖定斬妖司位置，將派遣實力強大的升仙者殺來，所以，他建議我們全員立刻撤離。可陳總督尚在0號收容所內閉關，無法喚醒，只留下紙條讓我來尋您！”
趙英語速很快，但條理清晰。
言語中的焦急和擔憂溢于言表。
顧長生認真听著，手指敲擊桌面。
而當“破虛境”三個字從趙英口中清晰吐出時……
顧長生那敲擊桌面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停頓了零點一秒。
老祖跟他說過，這個世界的破虛境就是蒼雲界的洞虛境。
不過這世界的破虛境無法掌握小世界之力，更像是掌握一種類似領域的力量。
有點尷尬了。
他原本還信心滿滿的，覺得自己在此世界除了老祖已經無敵了。
結果立馬就又蹦了個破虛境的強者出來。
盡管老祖說這世界的破虛很弱，而且他自己也體驗過了。
但畢竟上次那倆都不是全盛時期的洞虛，一個真元快耗盡，一個身上有傷勢。
這血刀真人不一樣，看名字就是個狠角色。
他也不知道他這合體大圓滿能不能是對方的對手。
“咳……”顧長生掩飾性地輕咳一聲，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破虛境？嗯……倒也不算太出乎意料。昆侖仙宮那些老棺材瓤子里，出這麼一號人物也能理解。”
老祖跟他講過昆侖仙宮和大雷音寺。
他對這倆勢力也有一點點了解。
顧長生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膝上，看向趙英︰
“依你之見，如今之計，是要暫避鋒芒，撤離斬妖司？”
趙英迎著顧長生的目光，坦率道︰“王守一是此意，他認為面對破虛大能，留下硬抗無異于以卵擊石。但撤離牽涉甚廣，陳總督又……”
她頓了頓，眼中帶著懇切，“總之，我們一切听顧前輩安排！
您說撤，我們立刻組織撤離！
您若覺得……能擋，我們斬妖司上下，也願與您共進退！”
顧長生沉默了。
他靠在沙發背上，目光似乎穿透了牆壁，望向某個遙遠的地方。
“破虛境……”他心中默默咀嚼著這三個字。
他自身境界是合體境大圓滿，距離洞虛只差那臨門一腳。
但這臨門一腳，卻如同天塹！
合體與洞虛，是本質的飛躍，是初步掌握天地法則與更深層次空間之力的區別。
對上真正的、全盛時期的洞虛初期，他勝算可能……極低。
甚至可以說是渺茫！
然而……
是老祖將他帶到了這個光怪陸離、讓他“大開眼界”的世界。
老祖對他有再造之恩！
老祖的恩情還不完！
老祖還賜予他這世界四大神獸圖騰來庇護他的身軀！
若非老祖，他哪能在這里享受“初浴潮汐”和“激情熱舞”？
哪能一天換一個道侶？！
老祖閉關前將他安排在此處，留下“危急尋他”的字條，就是對他最大的信任。
是將守護此地的重任托付給了他！
如今老祖閉關未醒，強敵將至，斬妖司危在旦夕……
他顧長生，豈能退縮？
豈能辜負這份信任與恩情？
避？
往哪里避？
他顧長生一生行事，何需要避？
更何況，老祖的基業在此！
他若避了，老祖醒來，他有何面目相見？
頓時，一股沉寂已久的豪氣，合著對老祖深深的感激與責任感，猛地從顧長生心底涌起，瞬間壓倒了那絲對境界差距的忌憚。
他抬起頭，眼中再無絲毫猶豫。
只有鋒芒畢露！
“暫避鋒芒？”顧長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笑話！老夫在此，何須避讓！”
“走！回斬妖司！”顧長生大手拍在桌子上，那張堅硬的桃木桌子瞬間化作齏粉︰“老夫倒要看看那血刀真人是什麼東西！膽敢動老祖的基業！”
他心里發了狠。
不管是為了老祖的基業，還是為了自己每天不重樣的道侶。
不管面對的敵人有多強，他都必須守住！
再不濟，也得堅持到老祖閉關結束吧？
這一刻。
表面上波瀾不驚的顧長生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
那可是……全盛洞虛啊！
抽空給老祖留個遺書吧。
他最近找了不少道侶，什麼類型的都有，若是事不可為，最終還是死在破虛境老妖怪手中。
那只能寄希望于老祖能照顧照顧她們的余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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