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心烈的‘血獅軍’，雖性格暴躁，但真正正面撕殺，一夫當關。”
“問題是——”
他說到此處，頓了頓。
“妖庭成立不過百年，我們沒時間耗著。我們的兵，大多剛脫蠻荒，修為參差不齊，紀律散亂，短板巨大。”
“說白了︰打仗行，打陣地戰不行；突襲可，守城不成。”
鼠三風嘆了口氣︰“老敖說得對……你們幾個自家打得熱鬧，可真打起來，誰負責調兵？誰能協調軍法？總不能還靠侯皇親自出手吧？”
這時，一直未開口的北冥鵬皆終于開口。
“我們，不缺力量。”
他聲音低沉，語調緩慢卻帶著一種上古異禽的威壓。
“缺的是——‘軍魂’。”
眾妖聞言，面面相覷。
鵬皆緩緩起身，羽翅未展，殿中便有狂風拂過。
“妖族太久沒有一場真正意義上的‘自覺戰爭’。不是為逃生，不是為血仇，而是為了‘一個歸宿’。”
“妖庭，需要的不是單打獨斗的王，需要的是能整合所有族裔的意志。”
白靈低聲接道︰“也就是……一場屬于‘新妖皇’的正統之戰。”
巫九黎盤坐于毒霧之上，聲如低吟︰“或許，真該設一場試煉——不為敵，只為整軍。”
鼠三風一拍手︰“行啊，那就搞一個‘妖庭大閱’！各軍對陣，讓這些小妖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妖皇之威’！”
眾妖皆動容。
而就在這時，殿門悄然開啟。
一道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侯燁，身披墨鱗帝袍，自陰影中走出。
“既然你們都想練，那本皇便給你們一場真正的練兵。”
“妖庭，不養廢兵。”
“擇日，設‘五域妖兵大會’，分軍斗陣。勝者，賜兵符，統十萬兵。”
“輸者……”
他微微一頓，笑意冷冽。
“打回原山，自廢兵籍。”
殿中氣氛一瞬凝固。
可隨後，獅心烈第一個咧嘴笑了。
“好！我血獅軍，第一個報名！”
白靈也起身，淡然一笑︰“猿山軍，接令。”
鵬皆點頭︰“破天軍，听令。”
敖青握拳︰“滄瀾軍，必戰。”
巫九黎只是淡淡一笑，霧氣化作一句話語︰
“南疆瘴獄，已久未血洗。”
眾將齊聲︰“遵侯皇令！”
此刻妖庭，風起雲動，戰意滔天。
剛剛結束的五域妖兵大會議事余韻猶存，諸妖王各自散去，但主殿偏閣之中，侯燁卻獨留馬書卿一人。
燈火昏黃，照亮石桌上攤開的卷軸圖文。侯燁靜靜立于桌前，眼神深邃，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馬書卿站在他對面，沉默片刻後，終于試探著問道︰“侯皇可是還有別的吩咐？”
侯燁目光緩緩抬起，眸中映著燭火，淡淡道︰“書卿，你怎麼看……獅心烈那件事？”
馬書卿一怔，繼而明白過來。
“他又動嘴皮子了？要吃人？”
侯燁沒笑，只是微微頷首。
“不是一次兩次了。”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壓。“妖庭已不是昔日群妖亂戰的山林，我們想要屹立于三界，靠的不是啃人肉的獸性。”
馬書卿沉吟片刻，嘆道︰“是該改改了。可這話說出來容易，真落實起來……難。”
侯燁緩步走向窗邊，推開窗扉，外頭雲海翻騰，妖氣流轉如江河倒卷。
他背著手，道︰“我知道不現實。畢竟，妖族起自蠻荒，本就是大魚吃小魚的法則，強者食弱，勝者為王。吃人？在妖族眼中，與吞蛇、啖龍毫無差別。”
馬書卿點頭︰“是，連我都……咳，打入下界的時候也嘗過幾口。”
侯燁看了他一眼，馬書卿頓時正襟危坐，咳了聲︰“不過已經闢谷多年，早沒那癖好！”
侯燁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卻隨即斂去笑意。
“我不想改變他們的本能，但我要他們明白，妖庭不再是叢林。若只靠野性，就算聚攏千萬妖兵，照樣會被天庭、靈山視作獸群。”
“我們要的不只是力量，是正名，是未來。”
馬書卿皺眉︰“那侯皇的意思是——禁食人族？”
“不。”
侯燁轉過身，目光如刀。
“杜絕一切‘捕獵’行為。”
“但若在外游歷、征戰之時，遇到人族敗類，貪官污吏、惡徒劊子手、奸邪修士……我妖庭妖兵妖將，自可出手清除。”
“贏了，那些敗類，便是我軍將士的戰利品。”
“如何處置？隨將軍意。”
馬書卿眼中一亮︰“這……倒是妙招！不是濫殺，但也不空守規矩。”
侯燁點頭︰“我們不是要裝成仁義君子——妖，不必裝。可我們要守的是自己的規矩。”
“我妖庭的規矩，是讓天下妖看得起，是讓三界正眼相看！”
馬書卿越听越是激動，拍案道︰“此法可行！既不違妖性，又樹妖庭威儀。只需……細則明文，施行嚴格。”
侯燁再次走回石桌前，取出一卷空白玉簡。
“來，你我一同擬下此策。”
兩人伏案而坐，逐條梳理。
——
《妖庭令•食人禁》
其一︰妖庭全境，嚴禁任何未奉軍令之私獵人族行為。
其二︰妖兵、妖將游歷三界，凡遇人族惡徒，證據確鑿者，可依律誅殺。殺後所得，為戰利，可收可煉，不作追責。
其三︰軍中闢谷法需全面推廣，所有營地開設靈食坊、丹谷坊、五氣養元房，嚴控食材。
其四︰違令者，初犯杖責十，廢軍籍；再犯，立斬！
其五︰各域妖王須自行整肅，七日內交出管轄妖兵名錄、食性底冊，由軍機閣統一審查！
……
馬書卿念完，嘆道︰“夠狠，也夠明白。”
侯燁淡聲︰“人族看我們是畜生。那我們就要立規矩，讓他們知妖族也有軍紀，也有鐵律。”
“人若守禮，我妖亦敬之；人若無道，我妖便伐之。”
“此策一出，若推行得當，三年內，我妖庭威聲自立。”
馬書卿猶豫了一下，問道︰“那獅心烈那邊……要不要提前通氣？”
侯燁搖頭︰“不必。他嘴雖狂，骨子里服強。他需要的不是勸，是一場軍法審示。”
“正好，五域大試煉在即，就在試煉之後，當眾宣令！”
“有誰不服，就讓他上試煉台說話。”
馬書卿咧嘴︰“那他八成第一個跳出來。”
侯燁笑了笑，眼神冷峻︰“我等的，就是他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