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著跪拜姿勢，眼角余光卻瞥見幾個路過的仙娥掩嘴輕笑——她們裙擺下露出的繡鞋，仿佛也在肆意嘲笑著。
"听說了嗎？這位就是被那魔猿..."
"噓~人家好歹當過天命人呢..."
"天命人？被三棍打哭的天命人？"
“怎麼別人當天命人可以攪得天翻地覆，他當天命人，一言不合就當牆頭草呢！”
美人總是慕強的，盡管陣營不同。
細碎的嘲笑聲像毒蛇般鑽進耳朵。
葉霄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恍惚間又回到十幾年前那個雨夜——
他渾身是血地爬回南天門時，守門的巨靈神甚至懶得查驗腰牌，只是嗤笑著說了句︰"喲，這不是我們尊貴的前天命人閣下嗎？"
“為何如此狼狽呢？”
.......
"要事？"守衛眼皮都懶得抬，鎏金槍桿橫在門前，
"葉將軍..."
隨後守衛用槍桿捅了捅他肩膀，
"鶴仙長今日在瑤池赴宴，您要不...改日再來？"
槍尖意有所指地挑了挑葉霄洗得發白的衣袍下擺。
備戰室門前的其他天兵發出嗤笑。
這話已是第五次听見。
葉霄緩緩直起腰，突然發現守衛的鎧甲倒影里，自己那張臉竟比鬼還慘白——哪還有當年"一劍霜寒十四州"的意氣風發？
"我就在這等。"他沙啞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守衛翻了個白眼走開。
葉霄獨自跪在廊下，听著備戰室內傳來的談笑︰
"要我說，那猴子不過仗著自己當過天命人..."
"就是！換我持斬仙劍..."
"听說西王母座下青鸞仙子，昨日還說要一根羽毛抽死那猢猻..."
每句話都像刀子剜心。
葉霄死死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這雙曾握劍斬殺十萬仙神的手，如今連劍鞘都握不穩了嗎？
有人故意提高嗓門︰"听說這位當年在下界，被那魔猿三棍子就打趴下啦！"
"何止啊！"另一個天兵掰著手指，
"我表兄在雷部當差，說那魔猿在下界大鬧小雷音寺時，這位連人家一根毫毛都沒傷到..."
葉霄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他當然記得那場恥辱之戰——侯燁的混沌棍劈開他本命飛劍時，那家伙甚至還在哼著小曲！
更可恨的是，對方明明能取他性命，卻只是隨手拍暈了事，仿佛他葉霄連被認真對待的資格都沒有！
"讓開。"
這兩個字從葉霄牙縫里擠出來時，備戰室前的溫度驟降。
他腳下不知何時凝結出冰霜，順著守衛的鎏金槍桿蔓延而上。
守衛剛要發怒，突然瞪大眼楮——葉霄洗白的衣袍無風自動，背後隱約浮現出七柄虛幻劍影，每道劍影上都纏繞著不同的天道劫雷！
"你..."
"我說。"葉霄緩緩抬頭，瞳孔里跳動著青紫色雷火，"讓開。"
"轟——！"
備戰室的玄鐵大門突然炸裂，碎屑在飛濺途中就被劍氣絞成粉末。
"轟！"
葉霄體內突然爆出一圈氣浪，震碎了方圓十丈的琉璃燈。
守衛們驚慌拔劍時，卻見他只是低著頭，肩膀劇烈抖動——竟是在笑！
"哈哈哈哈！"
笑聲癲狂如惡鬼。
葉霄猛地撕開胸前衣襟，露出那道橫貫胸膛的棍傷。
三百年了，這傷痕非但未愈，反而日夜滲出冥火氣息，將周圍皮膚腐蝕成青紫色。
"你們不是要看笑話嗎？"他一把抓住某個守衛的鎏金頭盔，
"來！好好看看！"
冥火氣息順著指尖灌入頭盔，這件下品仙器瞬間銹蝕成渣。
這些嘲笑的守衛終究還是慌了！
"這...這是..."守衛嚇得癱軟在地。
"侯燁留在我體內的"禮物"。"葉霄舔了舔嘴角的血，
"你們知道這三百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他每說一個字，這燒傷的傷痕就蠕動一次。
門內正在議事的二十八星宿齊齊變色，鶴仙長手中的玉簡" 嚓"斷成兩截。
"葉霄！"鶴仙長白眉倒豎，
"你可知擅闖..."
"我知道侯燁的弱點。"
這句話讓滿室仙神瞬間寂靜。角木蛟手中的星圖"啪嗒"掉在地上，奎木狼的茶盞傾覆都無人察覺。
葉霄踏著滿地支離破碎的門板殘骸，每一步都在玄晶地面上烙下焦黑的腳印。
他背後的七道劍影越發凝實，隱約構成北斗七星的陣勢。
"我在下界與他交手三次。"葉霄的聲音像淬了冰，
"第一次，他剛脫困，實力不足萬一。"
虛空中浮現出當日場景︰侯燁意氣風發地從小雷音寺走出，連靜竹棍都握不穩，卻依然嬉皮笑臉地接下了葉霄的殺招。
"第二次，他在天牢。"葉霄指尖劃過第二道劍影，
"那時他已恢復三成戰力..."
畫面切換至雷部天牢，侯燁單手持棍對抗十萬天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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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驚人的是某個瞬間——他故意用後背硬接葉霄的穿心一劍，結果劍尖連油皮都沒刺破！
"第三次..."葉霄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猙獰的灼傷，"我燃燒本命精血偷襲，只換來這個。"
傷疤形狀赫然是根棍子！
滿座嘩然。
"不可能！"昴日雞拍案而起，"你已是大羅金仙修為，燃燒精血至少能..."
"能傷到準聖是吧？"葉霄冷笑，"可那家伙挨了一擊後，反手就砸碎了南天門半座牌樓——用棍風余波。"
死一般的寂靜中，鶴仙長終于正眼打量這個曾經的失敗者。
老人渾濁的瞳孔里閃過一絲精光︰"你背後這七道劍意..."
"我在九幽寒潭底發現的。"葉霄劍指一引，七道劍影突然合成一柄古樸長劍，"上古妖師鯤鵬的...
"《七劫戮聖劍》！"
二十八星宿集體倒退三步。
這把傳說中的凶劍，曾在上古量劫時斬落過三位準聖！
"現在。"
葉霄將通緝令拍在星圖上，墨跡突然燃燒起來，化作一行血字︰
【要麼給我統帥之位】
【要麼就是你去取侯燁首級！】
看著信誓旦旦的葉霄，鶴仙人和二十八星宿真的懷疑他真的有這個實力能斬殺那侯燁嗎？
這時，鶴仙人和為首的幾位星宿對望一下。
眼神示意完。
"啪！"
鶴仙人手中的玉簡被捏出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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