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自己的影子投在光可鑒人的金磚上，那影子竟比本體慢了半拍才合十行禮，
"那猴頭擅變化之術..."
如來的嘆息聲讓整座大殿的經幡同時翻卷。
老猴子突然發現，那些繡著六字真言的幡布，背面的紋路拼湊起來竟是扭曲的獸面。
香案上的長明燈爆了個燈花，火光里閃過比丘們麻木的臉——他們正在偏殿用金粉修補剝落的佛像，動作機械得如同提線木偶。
"七日。"
仿佛下達最後通牒一般。
如來豎起的手指在空氣中留下殘影，那截指尖泛著詭異的玉色，"若再見不到天命人..."
話未說完，殿外突然落下三片菩提葉。
老猴子看得真切，那葉片落地時竟擺成了倒懸的蓮花狀。
而遠處鐘樓上撞鐘的沙彌，已經保持揮杵的姿勢凝固了小半個時辰。
靈山巔的晨鐘突然滯了一瞬。
老猴子跪在蓮台前，耳尖微動。
那慘叫聲是從藏經閣方向傳來的——聲音撕心裂肺，卻在觸及大雄寶殿的瞬間，被某種無形的屏障扭曲成含糊的嗚咽。
他余光瞥見殿角的阿難尊者，這位號稱"多聞第一"的佛弟子，此刻正機械地捻著佛珠，檀木珠子踫撞時竟沒發出半點聲響。
"要不是我費盡心思..."
如來的聲音忽然變得極近，老猴子後頸的毛發感受到溫熱的吐息。
他看見自己的影子投在金磚上——本該莊嚴肅穆的佛陀身影，此刻竟扭曲成三頭六臂的猙獰模樣。
"...從那猴子身上將你取出..."
殿外菩提樹的影子透過雕花窗欞，在地面織成一張巨大的網。
老猴子注意到，那些枝葉的投影在移動時，竟像活物般微微蠕動。
樹梢掛著幾個新結的繭，隱約可見人形輪廓在其中掙扎。
"你早就煙消雲散了！"
如來突然提高聲調，整個大雄寶殿的經幡無風自動。
老猴子在心底冷笑。
當年靈山眾人設計，從被分食的悟空體內抽出這縷"佛意"，目的就是為了借此來控制花果山那石頭化身的天命人為靈山所用。
你若真的那麼厲害，被那孫悟空嚇得再也不敢自己動手！
當然這些話，老猴子並不敢說。
蓮台突然迸發刺目佛光。
老猴子適時露出惶恐之色，卻透過指縫看見︰如來的金身像在融化，袈裟下滲出粘稠的金液，那些液體落地後竟化作細小梵文，又很快被地板吸收。
下一刻寶座上面那位已然消失不見。
老猴子听見有什麼重物墜入八功德水的聲音，池中錦鯉瞬間聚攏又散開，水面泛起的是暗紅色漣漪。
退出大殿時，老猴子"不小心"踩碎了一粒佛前米。
米粒裂開的瞬間，他看見里面蜷縮著半透明的蟲卵，正隨著誦經聲有節奏地搏動。
老猴子退出大雄寶殿時，袈裟下擺掃過門檻，帶起幾粒細小的金砂。
此刻的侯燁一動不動，身旁的蛛媛兒也早就已經醒了。
只是不知道侯燁他在想些什麼。
這邊靈山發生的一切，侯燁此刻通過系統都已經發現了。
而且從他的腦海里面還能看到老猴子現在在靈山所看到的一切。
老猴子心中所想，侯燁也能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5g信號，畫面直接就是4k藍光級別。
該說不說，系統給的金箍還是太強了。
不知道的還是那金箍是什麼信號塔之類的。
侯燁生怕那如來發現什麼端倪。
不過，事實證明，還是他想多了。
這邊的靈山。
只見其回廊蜿蜒如蛇，兩側石柱上盤踞著鎏金的迦樓羅雕像。
本該威嚴神聖，可它們的眼楮卻在陰影中泛著詭異的紅光，仿佛活物般隨著老猴子的腳步緩緩轉動。
老猴子步履蹣跚，袈裟下擺掃過地面，帶起幾縷細微的香灰。
這些灰燼並非檀香所化，而是某種焦黑的骨粉，踩上去時竟發出輕微的嗚咽聲，像是被碾碎的魂魄在哀鳴。
他行至第三尊羅漢石像前，忽然腳下一絆，身形踉蹌。
石像面容慈悲，可當老猴子的手扶上它的耳廓時，指腹卻觸到一絲黏膩——
石像的耳孔里，正爬出一只通體漆黑的"听諦蟲"，蟲身布滿細密的梵文，觸須微微顫動，似在竊听四周的動靜。
‘呵，連自己人都要監視？’
老猴子心中冷笑，指間暗勁一震，那蟲子瞬間僵直，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滲入石縫。
他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前行，可眼角余光卻瞥見——
回廊盡頭，兩名值守的金剛力士正木然站立，他們的金甲縫隙里，隱約可見蠕動的血絲，仿佛有什麼東西寄生在甲冑之下。
更詭異的是，他們的影子並非人形，而是扭曲的獸狀，在地面上緩緩爬行，竟比本體先一步轉過拐角。
老猴子不動聲色，繼續向前。回廊兩側的壁畫上，飛天仙女衣袂飄飄，可若細看，她們的嘴角弧度完全一致，笑容僵硬如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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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畫角落，幾個小沙彌的畫像正機械地重復著敲木魚的動作，而他們的影子——卻在偷偷撕扯經書。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藏經閣的窗紙"沙沙"作響。
老猴子側目望去，窗紙上映著幾個抄經比丘的身影，可他們的動作整齊得可怕，提筆、蘸墨、書寫……分毫不差，如同被同一根絲線操控的木偶。
閣樓深處，傳來"咚、咚、咚"的悶響，像是有人在用鈍器敲擊什麼。
老猴子耳尖微動，听出那並非木魚聲，而是……骨槌敲擊人皮的悶響。
‘這靈山，早已不是佛門清淨地了。’
‘而且這個氛圍就感覺怪怪的。’
他低眉垂目，繼續前行，可袖中的手卻悄然掐訣，一縷太陽真火無聲燃起，將沿途留下的氣息焚盡。
身後，那尊被他震碎听諦蟲的羅漢石像，眼角緩緩滲出一滴血淚。
只見那尊羅漢石像的眼角滲出血淚，淚珠順著斑駁的金漆滑落，在青石地面上砸出一朵暗紅的花。
老猴子腳步微頓，余光掃去，
只見石像的面容竟在無聲崩裂——原本慈悲的眉眼此刻扭曲如惡鬼，石皮下隱約可見蠕動的血肉。
原來這根本不是石像，而是一具被金漆封住的肉身羅漢！
‘呵……原來如此。’
老猴子心中了然。這靈山上下，早已不是靠苦修證道的清淨地。
那些不願同流合合的修士，要麼被煉成听諦蟲的血食，要麼……就被生生封入石像，成為護山大陣的養料。
藏經閣的窗紙上，抄經比丘的影子突然停下筆，齊刷刷轉頭，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盯著老猴子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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