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大人,我們知道你最喜歡吃野菜蘑菇了,所以專門采了一點給你送過來。”
經過很長時間的相處,這些犯人們也摸清楚了每個官差的習性。
比如有的人貪財,有的人冷漠,還有的人性格好。
當然,也會有脾氣暴的,一般這樣的犯人都不敢靠近。
至于王雪。
這人雖然時常冷著張臉,也不會主動跟他們這些犯人講話。
但他們知道的每一口肉和肉湯,全都是這位大人打回來的。
對方從來沒有跟他們索要過報酬,也不會欺負他們這些囚犯。
而且這位大人還有個怪癖,路上喜歡跟犯人們搶野菜。
隨著行走的距離越來越長,犯人們也形成了習慣,一看到野菜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去搶。
畢竟,誰采到的就是誰的。
多采一點野菜,就能多一口吃的。
像他們這樣買不起糧食的人來說,野菜是最好的保命植物。
每當這個時候,他們就會發現,這位小王大人會露出一副難過的模樣。
大家之前,還不知道如何感謝這位大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打交道。
自從發現王雪喜歡采野菜,喜歡吃蘑菇以後,這些人可算是找到了方向。
大家每天都會湊出一把野菜,或者幾朵蘑菇,送到王雪這里。
至少能在王雪這里得到一個笑臉,也會在其他官差為難他們的時候,幫忙說情。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麼奇妙。
越是靠近,他們越是覺得這位大人,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冷漠。
也就是老人們常說的面冷心熱。
誰有個頭疼腦熱的,拿不出銀子,就用點野菜野果子之類的,也能得到這位大人的看診。
這不,又有幾個女犯人,拿著野菜找到了王雪。
“說吧,這次找我做什麼?”
王雪並未拒絕,而是順手接了過來。
如今這片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她並不缺肉吃,缺的是那一口新鮮的蔬菜。
正常的菜吃不上,但野菜還是能采到的。
既然有人上趕著,那她也就不用為難自己。
“是這樣的大人,我嫂子這兩天不是身子不利索嘛,肚子疼的根本就沒有辦法走路。”
“我們想請大人幫忙看一看,有沒有辦法讓她不那麼難受。”
其中一個30歲左右的婦人站了出來。
說這話的時候,還微微有些臉紅。
畢竟,王雪現在是男兒的身份,她一個婦道人家,跟男子說這樣的話,又怎麼能不害羞。
“痛經對吧?”
听到王雪如此直白的話,那婦人連忙點頭。
旁邊的婦人也是左看右看,就擔心會被其他的官差听到。
畢竟在大部分男人的心目當中,女人來月事,是一件非常惡心污穢的事情。
也就這位小王大人,對她們這些女人比較包容。
所以,才敢冒險找過來。
“帶我去看看吧。”
“痛經不是小事,嚴重的話可是會危及生命的。”
她自己就是女人,又怎麼能不知道女人的難處。
在她剛來月事的那幾年,也曾經遭受過痛經的折磨。
後來還是自己多加注意,平日里小心保養,從不敢吃生冷的東西,這才慢慢調養了回來。
也是當時的她太窮了,再加上沒有父母的關愛,不敢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一旦病倒了,她連看病的錢都沒有。
兼職掙的錢,全用來交學費了,一個孤女生存在世上真的很難。
因為父母並沒有死亡,她連孤兒院都去不了。
相比起真正的孤兒,她活的反而更加艱難。
在大眾的眼里,她有父母,也有爺爺奶奶照顧。
可只有私下里,王雪自己知道,她過的究竟是怎樣的日子。
雖說爺爺奶奶大多時候對她還算不錯,可偶爾流露出來的神情,以及二人的談話,都讓王雪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多余的存在。
爸爸媽媽不愛她,爺爺奶奶也不喜歡她。
之所以收留她,只是出于人道主義。
在看不到角落里,兩個老人時常說起,如果沒有這個孫女,他們是不是也能跟著兒子過兩年安生日子?
所以,後來王雪能夠自理了以後,就很少回家了。
她擔心自己回去,會遭爺爺奶奶的煩。
哪怕在外面受到欺負,哪怕活得艱難無比。
她寧願一天只吃一袋兩塊錢的泡面,也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
可是這樣懂事的她,並沒有得到別人的憐惜。
村里人每次看到她,都會提起她父母不要她的事。
外面的人詢問她家事的時候,王雪也是無地自容。
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是不受歡迎的。
即便日子再苦,即便沒有人愛……
可生活還要繼續,日子還長著呢!
“王大人,你可真是好人。”
“再過兩個縣城,剛好路過我親戚家,到時候他們可能會來給我送東西。”
“如果有的話,我一定請王大人吃點好的。”
得到幫助的小婦人,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這小王大人的本事,他們都看在眼里。
沒瞅見隊伍的後面,還跟著兩輛馬車,據說是前來求診的病人。
小王大人在護送他們的同時,還要堅持治病救人。
要是沒有真本事,誰會長途跋涉的跟著流放的隊伍走。
王雪可不知道,這些女犯人們心里都想了些什麼?
她很快,就來到了痛經的那位婦人面前。
這人看上去頭疼欲裂的樣子,整個人臉色蒼白,可能是肚子痛極了的原因,身體微蜷曲,呈現蜷縮的狀態。
“把手伸出來。”
王雪伸出手,那婦人還沒有做出反應。
“大嫂,王大人來了,你趕緊把手伸出來。”
還是小婦人有眼力勁兒,牽過她嫂子的手,便遞到了王雪面前。
“你這有點嚴重啊!”
“等下個鎮子,我去給你買點藥喝上,半個月應該會有緩解。”
“下次來月事,就不會這麼疼了。”
“現在先把這止疼藥吃了,這玩意兒治標不治本,只能減輕你現在的疼痛感受。”
王雪從懷里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了兩粒藥丸在對方的手心。
在小婦人的幫助下,那女人艱難的將藥丸咽了下去。
藥丸剛進肚子,她就感覺身上的疼痛減輕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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