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約莫一個時辰,二人接近了目的地。為避免打草驚蛇,姬紫曦在距離懸崖還有一片樹林時讓重明自己四處逛逛,去找些合適的機緣,她們則改為步行。
這片樹林比他們之前穿越的還要茂密,古樹參天,藤蔓纏繞。更麻煩的是,林中妖獸數量多得驚人。
“嗖——”
一條碗口粗的碧綠蟒蛇從樹冠撲下,獠牙閃爍著寒光。姬紫曦眼疾手快,一道劍氣將其斬為兩段。蛇尸落地後竟化作一灘毒水,腐蝕得地面滋滋作響。
“小心,是幻毒蟒!”她拉著沈君澤快速繞過毒液範圍,“這種妖獸死後會化為劇毒,沾之即腐。”
話音剛落,前方灌木叢中又竄出三只形似豺狼卻身有鱗甲的妖獸。沈君澤這次反應迅速,青霜劍劃出一道弧光,精準地刺入領頭妖獸的眼窩。
“做得好!”姬紫曦贊許地看了夫郎一眼,隨手解決另外兩只。
就這樣,二人一路披荊斬棘。三個時辰後,終于穿過了這片危機四伏的森林,踏上了秘境西南邊境的地盤。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數千道高達千丈的懸崖拔地而起,崖壁光滑如鏡,幾乎沒有任何可供攀附的凸起。
距離她們最近的一道懸崖頂端,五株通體晶瑩的樹木呈五角形排列,樹冠上各結著一枚拳頭大小的果實,散發著誘人的靈光。
“那就是百年靈果...”沈君澤仰頭望去,眼中滿是向往。若能服下一枚,他或許就能突破築基期了。
姬紫曦卻眉頭緊鎖︰“不對勁,太安靜了。”
按常理,這等天材地寶周圍應該有不少守護妖獸,或者至少能看到之前趕來的修士蹤跡。雖然這里懸崖多達千道,但至少也會有一兩個修士進行搶奪吧?可此刻懸崖四周一片死寂,連風聲都听不見。
她小心地向前邁出一步,突然臉色大變︰“禁靈領域!”
一股奇異的力量瞬間籠罩全身,體內靈力如退潮般沉寂下去,再也無法調動分毫。沈君澤也察覺到了異樣,驚愕地看向妻主。
“這片懸崖十丈範圍內,無論是地下、地面還是空中都無法使用靈力。”姬紫曦沉聲道,“難怪沒有妖獸和其他修士靠近,如此強大的禁靈領域,能順利爬上一道懸崖已是不易...”
沈君澤思索片刻︰“那我們怎麼上去?”
姬紫曦走到懸崖底部,伸手摸了摸光滑的岩壁︰“只能徒手攀爬了。”
這個提議極為冒險。在禁靈領域中,他們與凡人無異,一旦失手墜落,必死無疑。但靈果的誘惑實在太大,值得一試。
“我先來。”姬紫曦脫下外袍,撕成布條纏繞在手掌上增加摩擦力,“阿澤,你在下面等我。”
沈君澤卻搖頭︰“一起。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姬紫曦知道無法說服他。二人簡單準備後,開始攀爬這面幾乎垂直的懸崖。
沒有靈力輔助,僅靠肉身力量攀登千丈懸崖,這對修士而言是難以想象的挑戰。才爬了百丈高,姬紫曦的掌心就已經磨出血泡,沈君澤更是氣喘吁吁,額頭布滿汗珠。
“休息一下。”姬紫曦找到一處微小的凸起,雙腳勉強踩住。她從腰間取下早已準備好的繩索,將自己與沈君澤綁在一起,“再往上會更難。”
沈君澤臉色蒼白,卻仍堅持道︰“我沒事,繼續。”
又爬了兩百丈,情況越發艱難。懸崖上開始出現細小的裂縫,不時噴出刺骨的寒氣。沈君澤的指尖已經凍得發紫,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阿澤...”姬紫曦擔憂地看著他。
“別分心。”沈君澤咬牙道,“我還能堅持。”
就在二人艱難上行之際,懸崖底部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嘖嘖,這不是我們的‘沈曦’道友嗎?”
姬紫曦心頭一震,低頭看去——只見敖雲靈不知何時出現在懸崖下,正仰著頭,一臉戲謔地看著他們。她身後站著兩名魁梧男子,渾身覆蓋著青色鱗片,顯然是龍宮侍衛。
“堂堂姬家少主,新晉元嬰勢力,怎麼淪落到這般田地?”敖雲靈譏諷道,特意在“姬家少主”四字上加重語氣。
姬紫曦瞳孔微縮。這龍女果然早就看穿了她的身份!
“雲靈公主去而復返,莫非也是為了靈果?”姬紫曦冷靜回應,同時暗中觀察逃生路線。
敖雲靈輕笑一聲︰“本公主對那破果子沒興趣。”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是來看熱鬧的。”
說著,她突然抬手打出一道金光,擊中懸崖中段的一處凸起。那凸起轟然碎裂,無數碎石滾落,直奔姬紫曦二人而來!
“小心!”姬紫曦一把將沈君澤拉到身側,用身體為他擋住大部分飛石。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砸在她背上,痛得她悶哼一聲。
“紫曦!”沈君澤驚呼,看到她嘴角溢出的鮮血,眼中瞬間燃起怒火。他猛地轉頭看向崖下的敖雲靈,眼中殺意凜然。
敖雲靈卻笑得更加開心︰“這才有意思嘛~”她轉向身旁侍衛,“去,給他們加點料。”
兩名侍衛領命,各自取出一枚青色鱗片貼在額頭。奇異的是,他們竟然能在禁靈領域中騰空而起,雖然速度很慢,但確實在向姬紫曦二人靠近!
“龍族秘寶...”
姬紫曦心頭一沉。這下麻煩大了,在無法使用靈力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不是兩名龍宮侍衛的對手。
“阿澤,繼續往上爬!”她當機立斷,“我來斷後!”
沈君澤知道此刻不是矯情的時候,咬牙繼續向上攀爬。姬紫曦則解開了連接二人的繩索,停留在原地,從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這是在禁靈領域中唯一能用的武器了。
第一名侍衛很快逼近,粗壯的手臂直接抓向姬紫曦的咽喉。姬紫曦身體緊貼崖壁,險之又險地避開這一抓,同時匕首狠狠刺向對方腋下。
“鐺!”
匕首與鱗片相撞,竟然只留下一道白痕。侍衛獰笑一聲,反手一掌拍在姬紫曦肩上。劇痛傳來,她的左臂頓時失去知覺,險些松手墜落。
“妻主!”上方的沈君澤見狀,心急如焚。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崖頂,又看了看陷入險境的妻子,突然做出一個瘋狂的決定。
他解開了腰間的繩索,任由自己向下滑落數丈,正好落在第二名侍衛上方。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前,沈君澤雙腿猛地夾住侍衛的脖子,全身重量加上下墜之勢,硬生生將那侍衛拽離崖壁!
“啊——”侍衛驚呼一聲,與沈君澤一起向下墜去。
“阿澤!”姬紫曦肝膽俱裂,眼睜睜看著夫郎墜落,卻無能為力。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紅光從遠處疾馳而來,在沈君澤即將墜地的瞬間接住了他——是重明鳥!雖然無法在禁靈領域內飛行,但它憑借驚人的速度,在領域邊緣完成了這次救援。
敖雲靈顯然沒料到這一幕,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該死的扁毛畜生!”
姬紫曦則抓住這個機會,趁面前侍衛分神之際,匕首精準地刺入他唯一沒有鱗片保護的眼楮!
“啊!”侍衛慘叫一聲,松開了抓住崖壁的手,墜落下去。
另一名侍衛見同伴殞命,怒吼著沖向姬紫曦。就在這時,懸崖頂端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嗡鳴聲,五枚靈果同時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靈果成熟了!”敖雲靈驚呼,顧不上再管姬紫曦,急忙命令剩下的侍衛,“快上去搶!本公主不想要,就是丟了,踩了,砸了,毀了,也不能留給她們!”
侍衛立刻調轉方向,向崖頂爬去。姬紫曦也強忍傷痛,加快攀爬速度。一場生死競速就此展開。
沒有了干擾,姬紫曦的攀岩技巧得到充分發揮。雖然左臂幾乎無法用力,但她憑借驚人的毅力,漸漸拉近了與龍宮侍衛的距離。
就在侍衛即將觸及崖頂的瞬間,姬紫曦右手猛地一揚,匕首脫手而出,精準地扎入侍衛的後心!雖然無法致命,但足以讓他動作一滯。
借著這個機會,姬紫曦一個縱躍,率先登上崖頂。她顧不上喘息,直奔最近的靈果樹。那枚晶瑩剔透的果實近在咫尺,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休想!”敖雲靈在崖下怒喝,突然拋出一枚金色龍鱗。那龍鱗化作一道金光,直奔姬紫曦後心!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色身影突然從側面撲來,擋在姬紫曦身後——是沈君澤!他不知何時也被重明鳥送到了崖頂,此刻硬生生用身體接下了這一擊。
“噗——”龍鱗貫穿沈君澤的右胸,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阿澤!”姬紫曦心如刀絞,卻知道此刻耽誤不得。她一把摘下靈果塞入沈君澤口中,同時自己也吞下一枚。
靈果入口即化,化作兩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姬紫曦感覺體內沉寂的靈力突然沸騰起來,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更神奇的是,沈君澤的傷口開始快速愈合,氣息節節攀升!
“轟!”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敖雲靈竟然也上來了!她臉色陰沉如水,盯著剩下的三枚靈果︰“給我!”
姬紫曦豈能讓她如願,一個箭步沖向另一棵樹。敖雲靈見狀,也急忙出手。二人在崖頂展開激烈爭奪,雖然都無法使用靈力,但拳腳功夫同樣凌厲。
最終,姬紫曦憑借更勝一籌的身手,搶到了第三枚靈果。敖雲靈只拿到兩枚,氣得臉色鐵青。
“姬紫曦,你給我等著!”她撂下狠話,捏碎一枚龍鱗,化作金光遁走。
姬紫曦顧不上追擊,急忙回到沈君澤身邊。服下靈果後,他的傷勢已經穩定,修為更是突破到了築基初期!
“阿曦...”沈君澤虛弱地睜開眼,“你沒事吧?”
姬紫曦緊緊抱住他,聲音哽咽︰“傻瓜,誰讓你擋那一下的...”
沈君澤微微一笑︰“你是我妻主啊...”
二人相擁片刻,姬紫曦突然感覺體內靈力異常活躍。她內視一番,驚喜地發現自己的修為竟然達到了金丹大圓滿,距離元嬰只有一步之遙!
“剛才修為突破,又調理傷勢,已經用了整整一個時辰,我們該離開了。”她扶起沈君澤,看向懸崖另一端。那里有一條狹窄的小路,似乎是下山的唯一途徑。
就在二人準備離開時,那五株靈果樹突然開始枯萎,轉眼間就化為了灰燼。而在它們原本生長的位置,各出現了一塊晶瑩的玉簡。
“這是...”姬紫曦好奇地拾起一塊,神識一掃,頓時面露喜色,“是功法!《五行靈體訣》...這是上古體修秘法!”
沈君澤也查看了一塊︰“我這份是《神念觀想法》,專修神識的。”
原來,靈果只是誘餌,真正的寶物是這些功法玉簡!姬紫曦將五塊玉簡全部收起,準備帶回族中。
下山的路比想象中順利。離開禁靈領域後,姬紫曦立即召喚重明鳥,準備帶著沈君澤離去。
“妻主,我們就這麼離開了?其他懸崖上不再去看看嗎?”沈君澤有些不解的看向姬紫曦,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姬紫曦搖頭,“萬事萬物皆有其運轉規律,若是什麼好處都被一個人得了,那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也就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了。所謂平衡,就是相生相克,大道無情,卻也公平,它對誰都無情,所以,我猜,我們已經進不去其他懸崖了。”
沈君澤眼楮眨了眨,“雖然妻主你說得有理,但為了我的家族玉簡計,我還是要親自去試一試。”
姬紫曦攤手,“行吧,那就去試試。”
二人一鳥來到另一處懸崖下,在下面轉了一個時辰,還是沒有靠近那座懸崖十丈之內,明明感覺近在咫尺,卻無論如何都接近不了。
姬紫曦見此,站在原地雙手抱臂看著還走得認真的沈君澤,“這下死心了?”
沈君澤點頭,“妻主說得有理,不可貪心不足,我們走吧。”
在離開西南邊境的途中,沈君澤突然問道︰“妻主,敖雲靈為何對你的敵意這麼大?僅僅因為千冥寒液?”
姬紫曦沉思片刻︰“我也不確定。但直覺告訴我,這事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