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透護城大陣的裂痕，在焦黑的城牆上投下斑駁光影。
姬紫曦踩著青鸞劍掠過焦黑的城牆，七十二柄星辰劍在身後結成環狀劍陣。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射在布滿裂痕的護城大陣上，如同某種古老的符咒。連續七日的獸潮沖擊，讓姬氏皇城東側的防御節點幾近崩潰。
"第三節點陣紋磨損七成，需要三斤星隕砂修補。"她指尖拂過殘缺的陣紋，混沌石空間自動浮現所需材料清單。正要轉身前往下一處節點，忽然听到碎石堆里傳來微弱的啾鳴。
"啾——"
碎石堆里傳來細若游絲的鳴叫，一只巴掌大的白鳥正被壓在斷戟下。它渾身羽毛沾滿血污，右翼不自然地扭曲著，琉璃般的瞳孔倒映著姬紫曦靠近的身影。
撥開斷裂的玄鐵箭矢，一只巴掌大的白鳥蜷縮在血泊中。它右翼不自然地扭曲，雪白絨毛被血污黏成綹狀，琉璃色的瞳孔卻亮得驚人。當姬紫曦的陰影籠罩過來時，小東西竟掙扎著昂起腦袋。
"連雛鳥都卷進來了麼..."姬紫曦劍尖輕挑，斷戟應聲而碎。小白鳥掙扎著撲騰兩下，喙尖溢出淡金色的血液，在地面灼出細小孔洞。
"倒是個倔強的。"
姬紫曦蹲下身，混沌石在識海中發出奇異的震顫。她鬼使神差地摸出顆回春丹，捏碎後混著靈泉水喂過去，"喝了就滾遠些，別再來戰場送死。"
"要死也別死在我眼前。"她將白鳥丟進混沌空間，轉身時沒注意到那抹淡金血液滲入青磚。
空間內流轉的灰霧讓白鳥興奮地撲騰翅膀，它跌跌撞撞飛向太虛丹爐，蜷縮在爐腳凹陷處。姬紫曦發現丹爐表面的銹跡正在褪去，露出底下繁復的符文。
三日後，當姬紫曦在靈泉旁研習九幽破界符時，沉睡的白鳥突然化作流光。七十二道金線從它羽翼迸發，在空中交織成古老的契約陣圖。姬紫曦驚覺神識被鎖，青鸞劍尚未出鞘就被某種洪荒之力壓制。
"以汝精血，契吾真靈..."白鳥的童音響徹空間，額間浮現血色符文。姬紫曦神魂劇震，主僕契約已成。
"放肆！"星辰劍陣轟然落下，卻在觸及白鳥前被無形屏障彈開。小家伙歪頭梳理羽毛，琉璃瞳映出姬紫曦氣急敗壞的模樣︰"吾名重明，若非混沌石溫養，本座還要再睡三百年。"
姬紫曦震開纏繞周身的金線，七十二柄星辰劍懸于白鳥頭頂，"信不信我現在就炖了你？"
白鳥歪頭梳理羽毛，琉璃瞳閃過狡黠︰"你舍不得，我現在是你的契約獸了。"
姬紫曦氣得發笑，甩袖離開混沌空間。此後三日她再未踏入空間半步，直到西北天際再次騰起遮天蔽日的陰影。
"是焚天蒼鷹！"了望塔弟子嗓音嘶啞，"這次有四階首領！"
新月升到中天時，長風谷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姬紫曦正在修補第七節點，手中星隕砂突然簌簌跳動——這是大規模獸潮逼近的征兆。
"東北方！是飛行妖獸！"了望塔弟子嘶聲預警。話音未落，遮天蔽日的蒼鷹群已掠過山頭，為首的四階飛鷹展開三十丈巨翼，罡風掀翻三架青玉床弩。
姬青漪的赤焰火鳥最先迎戰，卻被鷹爪撕下半邊尾羽。五百煉氣弟子結成的防御陣型瞬間潰散，兩名外堂弟子被俯沖的蒼鷹抓起，慘叫聲中化作血雨。
姬紫曦御劍升空時，正看見姬青漪的赤焰火鳥被蒼鷹利爪撕下一片尾羽。四階妖獸的威壓如淵似海，築基中期的威勢在其面前宛若螢火。
"結九霄雷火陣！"大長老姬青浣七竅滲血，手中陣旗燃起青焰。八位築基長老分立八卦方位，雷雲在陣眼匯聚成赤金漩渦。
"母親小心！"姬藍𨳊劍光如虹，凜冽劍意劈開襲向姬青漪的罡風。這位素來溫婉的大小姐此刻眉眼含煞，劍鋒所指竟隱隱凝聚冰霜。
"是劍意雛形！"六長老姬青壬精神大振，手中玄鐵重劍橫掃千軍，"撐住！等太上長老..."
話音戛然而止。四階飛鷹突然調轉方向，利爪洞穿他的右肩。腥臭的妖毒瞬間蔓延，姬青壬整條手臂泛起駭人的青黑。
四只三階蒼鷹趁機俯沖，利爪輕易洞穿兩名煉氣弟子的胸膛。鮮血濺在姬紫曦臉頰時，她轉身到了一個隱蔽處。
混沌空間內，重明正在啄食玄陣子留下的靈晶。姬紫曦的神識化身突然浮現，一把拎起它後頸︰"要麼幫忙，要麼一起死！"
外界戰場已到生死關頭。姬藍𨳊的裙擺被鷹爪撕碎，小腿血肉模糊；姬青漪的赤焰火鳥奄奄一息；三百煉氣弟子折損過半。四階飛鷹王發出勝利者的啼鳴，妖丹迸發血光，竟是要發動獻祭禁術。
"重明！"
"聒噪！"
混沌石迸發耀眼光芒，空間裂隙在戰場中央撕開。重明舒展著流光溢彩的羽翼現身，每根翎羽都流淌著日月星辰的光輝。它僅是輕振雙翅，方圓百里的妖獸齊刷刷墜落。
"這...這是..."雪凝仙子手中冰劍險些脫手。她能清晰感知到，自己金丹後期的修為在這股威壓下竟如風中殘燭。
"契約它們！"重明的神識傳音響徹戰場。
二百余只蒼鷹乖順落地，琉璃色的契約符文在額間閃爍。外堂執事姬瀚顫抖著將神識探向一頭二階蒼鷹，這個卡在煉氣十層三十年的中年人，掌心全是冷汗。
姬紫曦福至心靈，附帶重明威壓的神識化作萬千金線沒入蒼鷹眉心。重明的神獸威壓形成絕對領域，二百余只蒼鷹如同待宰羔羊，任憑姬家弟子打下契約烙印。
"外堂弟子優先。"姬紫曦突然開口。正在搶奪契約權的內堂弟子們愕然抬頭，只見她腳踏星辰劍陣，七十二道劍光封鎖整片天空︰"我說，外堂優先。"
姬伉顫抖著將神識探向一頭二階蒼鷹。這個卡在煉氣十層二十多年的外堂執事，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擁有飛行靈獸。當契約成立的光芒亮起時，這個年過五旬的漢子竟泣不成聲。
重明忽振翅沖向雲霄，額間金瞳照徹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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