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紫曦話音剛落，汪淑雅突然起身鞠躬道︰“太女殿下，屬下自願前往石 。”
汪淑雅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去？”
姬紫曦皺眉，她從未想過讓汪淑雅親自過去。
“正是。”
汪淑雅認真的回答道。
“受暗夜閣之托時，我並不情願。但欠了人情總歸是要還的。來了潼山關後，屬下從鎮北軍將士的口中听到了不一樣的評價。與太女殿下相處這幾日，我發現您胸有溝壑，心系百姓，是一個不錯的儲君。”
“僅憑這些，還不足以讓你以身犯險吧？”
姬紫曦問道。
“若我平安歸來，希望太女殿下允我一個承諾。”
汪淑雅雙眼直視姬紫曦，認真的道。
“什麼承諾？”
姬紫曦並未直接答應。
“若我平安歸來，希望能永遠追隨太女殿下。”
汪淑雅跪下懇求道。
姬紫曦蹙眉，“給孤一個理由。”
“太女殿下身上的天機，我算不透，我想拼盡一切賭一把。”
汪淑雅語氣堅決。
“你不怕死？”
姬紫曦問道。
汪淑雅搖頭︰“我能看破無數人的天機，獨看不清自己，既然生路縹緲，死又何懼！”
“好，既然如此孤同意你去石 ，若此事成了，孤應你所求。”
姬紫曦豪邁笑道。
汪淑雅若能促成此事，算是給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若是她想要高官厚祿也未嘗不可。
既然她所求的，只是追隨在自己身側，姬紫曦自然同意，無論她有何圖謀，既然是“永遠”那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一言為定。”
汪淑雅淡淡一笑說道。
姬紫曦點頭應允，將人扶起，“你此行需要多少人？”
“我一人便可。”汪淑雅想了想說道。“人多眼雜，更容易被拿捏。若只我一人，無論是生是死，都不會牽連旁人，也不會被旁人所牽連。”
姬紫曦有些為難。
“你雖算無遺策，自保能力尚可，但北狄皇宮戒備森嚴，近期又高手盤踞，恐怕......”
汪淑雅搖頭。
“太女殿下無需憂心，無論是誰，劍之所向均為敵人，而我，是她們的朋友。”
汪淑雅神秘一笑，淡淡的道。
“既然如此，你自行安排，這是北狄皇室給各部的王頒發的入城令，你帶著令牌可自由出入石 ，若需相助，你帶著此令去暗夜閣分部，自會有人助你一臂之力。”姬紫曦拿出一塊令牌遞給汪淑雅。
接過令牌，汪淑雅點頭。
“我明白了，多謝太女殿下。”
汪淑雅抱拳道︰“就此道別！”
“好，助你馬到成功！”姬紫曦對汪淑雅道。
汪淑雅笑了笑，轉身而去。
......
關子怡和無崖子三人帶著剩余的狼群在距離北狄西部大軍三十里地的密林里暫時躲藏，在確定了北狄的士兵沒有再追上來，三人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氣。
“都跑出三十里了，北狄的士兵應該不會追上來了。”
無崖子的身影突然從一棵大樹上閃出，看到關子怡和白衣男子正坐在一棵干枯倒地的樹干上商議接下來的計劃，開口說道。
“那就好。”
白衣男子回道。
“我們現在的位置在這里，再往北可就要進入千窟城的範圍了。”關子怡看了一眼手中的北狄地圖說道。
再往北六十里地就是千窟城，過了千窟城再走兩日，就是莫哈城。
莫哈城是北狄皇子莫哈出生時，北狄女皇賜給他的封封地，雖然北大昭佔領了，但莫哈城內還有部分隱藏起來的北狄勢力並未清除干淨。
這就意味著，她們必須在太女殿下抵達莫哈城之前，給北狄西路大軍制造一場大麻煩，讓她們無法按時抵達莫哈城外。
否則，當太女殿下開始清掃余孽時，被她們找到投奔北狄西路大軍的機會，定會給鎮北軍帶來很多麻煩。
“不能再撤退了。”
無崖子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撤？我們現在沒有援兵，就憑我們三個人，還有小狼那群受傷的族人，根本沒有辦法給你們口中的北狄西路大軍造成傷害。”
白衣男子道。
“這？”
無崖子有些語塞。
“我們先調整一下狀態，再修書一封給太女殿下。”
關子怡說著轉頭看向白衣男子，“可否讓你的小狼幫我們帶封信去莫哈城？”
關子怡覺得，她們已經探查出敵人的糧草所在，事到如今必須要請示姬紫曦進行後續的計劃了。
听著關子怡的話，無崖子看向了白衣男子。
此時白衣男子也沉默下來。
“讓我問問小狼。”
白衣男子附身低聲對著狼群首領說著什麼，語調很是奇怪，關子怡二人根本听不清。
過了一會兒。
白衣男子道“小狼說可以。”
關子怡與無崖子對視一眼，說道。
“多謝，我們這就寫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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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哈城內。
“羅 ，投降吧！”
幾名北狄官員裝扮的女子堵在城門口，看著試圖突圍出去的幾百名大昭將士。
為首的，正是負責駐守莫哈城的將軍羅 。
鎮北軍調走潼山關及後面三城的大部分兵力攻打烏拉城，導致莫哈城僅有二千人駐守。
近期又因要反擊北狄西路大軍，大部分兵力正好從烏拉城返回潼山關，姬紫曦為了節省時間，就近將這些將士安排在了泰川城舊址排練軍陣。一時沒有來得及將兵力調回莫哈城，就被莫哈城內躲藏起來的北狄官員鑽了空子，煽動北狄百姓做肉盾，攻打鎮北軍的駐軍士兵。
整個莫哈城，因為是莫哈王子的封地，無論是兵力還是經濟都比較繁榮。幾十萬百姓被煽動，羅 她們僅有兩千駐軍根本鎮壓不了。
叛亂開始前，這些北狄官員派人出其不意殺死了守城將士，控制了城門。
羅 帶著兩千將士血戰數個時辰，殺出重圍趕到城門口，卻還是被圍困在此，很多跟在她身後的將士都被殺死，還有一些因為力竭被捕。
“常言道良禽擇木而棲。羅 將軍，你應該清楚，從烏拉城被攻破到現在已經多少天了？鎮北軍的援軍還沒有出現，我北狄的西路大軍馬上就要抵達莫哈城外，你們被鎮北軍被大昭國拋棄了。”
“我北狄女皇一直都是禮賢下士，只要你投降我北狄，本官可以保證，未來的你定然身居高位，就是三軍統帥，也並無不可。”
達娜站在人群後方，她身前站著幾個身材魁梧的女子，將她遮擋得嚴嚴實實，她從縫隙中露出一雙眼楮，看著羅 說道。
她不是緹邏，沒有絕對的武力，但她比緹邏冷靜，更懂得利用身邊的一切資源往上爬。
“休要多言，要戰便戰！”
羅 冷冷的說道。
“難道羅將軍真的不考慮歸降我北狄嗎？”達娜再次不死心的問道。
“歸降？我羅 乃大昭將領，雖是一介粗人，但也知道忠君愛國四個字。你北狄屢次犯我大昭邊境，這次更是借著聯姻囚禁我大昭皇子。”
“被打殘一個北狄大軍，又派來一個西路大軍。擾我邊境百姓，屠戮我大昭生靈，要本將歸降，死也不可能！”
羅 鏗鏘有力地道。
“死亦不降！”
“死亦不降！”
……
跟在羅 身後的將士跟著大聲喊道。
“羅將軍自己不在乎，難道就連殷殷期盼你回家的人，也不在乎嗎？”
“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尸還。從踏上戰場那一刻起，本將就沒有想過能活著回去的那一天。”
達娜冷笑，“很好，不愧是大昭最忠心的狗，既然如此，本官成全你。”
“來人，給本官殺！”
隨著達娜一聲令下，北狄百姓如潮水般涌來。
羅 握緊手中長刀，高呼︰“眾將士听令，今日便是戰死，也要讓這群北狄的雜碎付出代價！”
雙方瞬間廝殺在一起，一時間刀光劍影，血濺城門。
羅 身先士卒，所到之處北狄百姓紛紛倒下。然而北狄人數眾多，大昭軍隊漸漸落于下風。
就在此時，遠方揚起漫天塵土，姬紫曦帶著五萬鎮北軍，浩浩蕩蕩的朝著莫哈城而來。
馬蹄踩踏大地發出的震顫聲由遠及近傳來，這支由北狄各階層自發組織起來的義勇軍瞬間慌了神。
達娜見狀也大驚失色，在身邊幾個還算忠心的下屬護衛下，慌亂的跑上城牆。
地平線上，一道黑色匹練由遠及近，大昭旗幟和鎮北軍旗飄蕩。
姬紫曦身邊的瀟陽子道，“太女殿下，莫哈城情況不對，城中大門緊閉，城樓牆上也並無守軍，恐怕出事了。”
姬紫曦目光一凝，“你與盧笛翝立即前往查看，孤隨後就到。”
“是。”
瀟陽子與盧笛翝知道事情緊急，立即飛身而起。
姬紫曦心中還是不安，她冷聲道“墨影，將這瓶凝息丸帶過去，要快！”
藥瓶拋向空中，被一道黑影接走，瞬間消失不見。
“全軍听令，極速前進，攻入莫哈城！”
五萬鎮北軍全速前進，黑色匹練很快擴大。
達娜見到如此多的鎮北軍趕來，知道自己逃不了，嘴角露出一個殘忍嗜血的笑容。
“來人，殺！給本官殺！鎮北軍來了，反正也是死，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了！”
城門口原本有些退意的北狄義勇軍，听到達娜的話，立即陷入瘋狂，開始不分敵我的向僅剩的幾十個鎮北軍沖去。
這些已經連續戰斗幾個小時，身上全是傷口的鎮北軍，在一個個北狄百姓的瘋狂下，終究沒有等來鎮北軍的救援。
羅 是最後一個死的，她的身體被砍了數百道大大小小的傷口，致命傷是在頭上。
她已經完全力竭，根本無力反抗，是被陷入瘋狂的北狄百姓活生生砍殺的。
她的目光最後變得灰暗時，有一道身影極速向她掠來，她終于等來了她的信仰，可惜，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戰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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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陽子看著被砍得不成人形的將軍，眼底怒意閃現，手中長劍劃過，所有圍在羅 周圍的北狄百姓全被一劍斬殺。
她來到渾身是血，遍布傷口的羅 身前，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終是輕嘆一聲，為她合上了雙眸。
緊隨而至的盧笛翝見此一幕，心中也不好受，她們雖是江湖人，但也是大昭百姓，見到為國征戰的將士就這樣憋屈的死去，心中怒氣翻騰。
“哈哈哈，死了，都死了！”一聲癲狂的大笑聲響起，正是達娜。
她站在城牆上，看著瀟陽子二人，惡狠狠的道“該死，你們大昭的人都該死！”
她說著就想朝城樓下跳。
一道黑色身影將她踹了回來，“想死？太便宜你了。”
被一腳踹斷肋骨的達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向墨影的眼神滿是驚恐。
一個閃身，墨影一指點在達娜脖頸，將她的下巴卸了。
“太女殿下沒消氣前，你不能死。”
墨影說完，直接消失在原地。
姬紫曦的隊伍很快抵達莫哈城城門口。
此時，莫哈城城門大開，周圍是幾十個被定住的莫哈城百姓，瀟陽子和盧笛翝沉默的站在一具距離城門口僅十步之遙的尸首旁邊。
姬紫曦認得那人，是莫哈城的守將羅 ，一個很負責任，實力也很強的將軍。
她當初攻打莫哈城時，就是她陪在身邊與她一起拿下這座城的。
後來，她主動請纓，做了莫哈城的守將，她說，這將是大昭攻向北狄的起點，她會守好，等著姬紫曦從石 凱旋。
姬紫曦從馬背上下來，一步一步走近那道熟悉的軀體。
有些微顫的指尖觸踫到羅 的身體，還有余溫，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姬紫曦緩緩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羅 逐漸冰冷的臉龐，眼中滿是悲痛與自責。“孤不該留你在此，更不該調走那麼多士兵，更加不該強留她們在泰川城排練陣法，是孤的仁慈和自大害了你，害了這兩千將士。”
這時，一旁的瀟陽子上前說道︰“太女殿下，此事並非您一人之錯，北狄煽動百姓突襲，太過卑鄙。”
姬紫曦站起身來，神色變得冷峻，“這筆賬，孤定會向莫哈城的百姓討回來。”她轉身走向被制住的達娜，目光如刀般刺向對方。
達娜雖不能說話，卻滿眼都是挑釁。姬紫曦冷笑一聲，“你以為孤不敢殺你？不過孤不會讓你這麼輕易解脫。”說罷，她命人將達娜押上城牆。
“去，將整個莫哈城的男女老幼都抓來，凡是參與了今日之事的人，九族之內都給孤抓起來，孤要讓這些北狄人眼睜睜的看著她們的同胞被千刀萬剮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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