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箏听後直接嗤笑出聲。
她與余正青兩人都立在這兒的,呂四竟還天真地以為,如今這事兒秋娘說算了,那便能算了的?
不論秋娘到底想說什麼,也不論秋娘說的是不是家事。
但今日這事兒被沈箏遇到了,那她便是要管的。
權當為了秋娘那雙含淚的眼。
沈箏伸手握住了秋娘的手,開口對周里正說道︰“將呂四帶到一邊兒去。”
幾個壯漢用力一抬,呂四的哭喊聲逐漸遠離了幾人。
呂四剛被抬走,秋娘便渾身失力軟了下去,沈箏趕緊手上發力,才讓她不至于跌坐在地。
秋娘看著自己與沈箏交疊的雙手,面上閃過一絲自卑,默默將手抽了出來。
沈箏看著她這一小動作,伸手輕撫她的後背,開口安慰道︰“沒事兒了,呂四不會再傷害你了,你先歇會兒,有什麼事咱們待會兒再說。”
沈箏說完,又對之前那名打水的婦人說道︰“勞嬸子再打碗水來。”
“誒!大人稍等!”婦人一听自己能幫上忙,趕緊提裙一路小跑回了家。
周里正看著四周里三層外三層的村民,開口說道︰“都先干活兒去,有事我再叫你們!”
村民紛紛散去。
他們雖好奇今日到底所為何事,但也不好意思繼續留下來看熱鬧,畢竟是個正常人,就不想自己的狼狽模樣被旁人看了去,更何況縣令大人在這兒,今日之事定能妥善處理。
秋娘見眾人散去後,直接一掀裙擺,朝沈箏跪了下去。
沈箏一驚,正想伸手扶她,便听見秋娘高聲說道︰“民婦有罪,引狼入室,險些害了整個南壩村,望大人重罰!”
在場幾人听見這話都愣住了,余正青反應最快,直接問道︰“這話是何意?你將話說明白些!”
秋娘的上半身全都伏在地上,她緩緩抬起頭來,面上全是愧疚痛苦之色。
“民婦母親早亡,父親也在民婦出嫁那年離了人世,故民婦如今的血親,除了女兒蘭兒,便只有在南壩村東頭的奶奶。”
周里正聞言點了點頭,對沈箏和余正青說道︰“丁秋兒的奶奶年邁,腿腳也有些不便,好在族人團結,今年她家的稻子便是堂家子佷來幫忙栽下的。”
周里正說完後,秋娘繼續說道︰“民婦嫁去永祿縣後......”
她到這兒頓了頓,又覺得她那段日子怎麼過的不重要,她也不想再回憶,便將那段直接跳了過去。
“兩日前,呂四突然問民婦想不想回娘家看看,民婦那時真的開心壞了,想啊,哪能不想啊,嫁出去四年,民婦是一次都未回來過,做夢都想回來看看!”
秋娘話說到這兒,沈箏與余正青心中都已將事情猜了個大概。
呂四,恐是沖著他們的稻子來的,是偷?還是?
秋娘的聲音有些哽咽了,但還是繼續給幾人講著。
“呂四不僅提出陪民婦回家看看,還將他東家的驢車借了過來,那驢車有個車棚,當真是氣派極了!民婦心中想著,讓奶奶也看看那驢車,讓她知道民婦在那邊日子過得紅火著呢,讓她老人家別擔心。”
秋娘說到這,眼中的淚開始往下滴,她的日子過得好不好,哪是一架驢車能說明的,那各中苦楚,其實只有自己知道。
沈箏看著她落下的清淚,心中也難受極了。
難道女子嫁了人,就一定要和原來的親人形同陌路嗎?
簡直荒唐!
沈箏上前一步,想將秋娘扶起來,誰承想她竟往後跪了兩步。
“大人,您先听民婦說完,民婦可能......並不值得您心疼。”
沈箏聞言沉默片刻,還正欲上前,余正青攔住了她︰“你也別如此 ,讓她說完吧。”
秋娘向余正青投去感激的眼神,伏身繼續說道︰
“民婦本想將女兒帶上,誰知呂四死活不願,說孩子路上鬧騰,恐將東家的驢車給弄壞了。”
“可民婦的蘭兒最是乖巧,怎會鬧騰呢,後面民婦才知道,是呂四,怕蘭兒童言無忌,壞了他的事兒。”
周里正听到這兒,覺得秋娘這說了許久,都沒將重點講出來,有些急了。
“丁秋兒,呂四來我南壩村到底想干什麼,你先說這個!”
這時秋娘才發現自己方才大半的話都在倒苦水,她也覺得有些奇怪,自己往日明明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性子,今日怎麼......
她苦笑一聲,可能是縣令大人的手太過溫暖,讓她不禁生出了一種感覺。
那就是這世上除了奶奶,還會有人主動關心她,心疼她,所以她才會不自覺地賣慘吧......
她忍不住抬頭看向沈箏,深吸一口氣後開口說道︰“呂四在驢車上,藏了不少燒稻子的藥!”
秋娘說完便緊閉雙眼癱軟在地,她又哭又笑,這話一說出去,她的家,便散了,散了好,散了好啊!
但還好,還好她有勇氣將這話說出來,說與了縣令大人听,不至于釀成大錯。
“什麼!!!”
周里正聞言直接驚叫出聲,聲音之大,驚得田里的村民都望了過來。
呂四說是陪丁秋兒回娘家看看,實則這個黑心肝兒的竟是來壞他們稻子的?他們何仇何怨?!
他頓覺背後冷汗涔涔,手腳發麻,他不禁想到,如今村子里的稻子可是各家的寶貝疙瘩,若是真被燒了......
周里正倒吸一口涼氣,真到那時,該有多少人悲痛欲絕。
余正青的臉色也立即沉了下去,燒稻子的藥?那呂四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他冷聲開口︰“丁秋,這話可不能亂說。”
秋娘朝余正青連磕三個響頭,“民婦所言絕無虛假,大人若是不信可回民婦家中探查,那藥就被呂四綁在車板下面!”
沈箏看著秋娘如此篤定的模樣,心中已信了大半。
如今田地的稻子對村民們的重要程度,自是不言而喻。
不,不止對她同安縣的村民。
是對整個大周而言,稻子都是同等的重要。
呂四這一行徑,雖不至于讓高產水稻絕種,但卻實打實地能讓她同安縣人傷心絕望。
但他為何要這樣做?
明明待到八月豐收,稻種問世,惠澤的是整個大周人民。
沈箏看著秋娘,不禁想到他們方才說,呂四,是永祿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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