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咚!咚!咚”的鼓聲從遠處傳來,帶著神秘的節奏和韻律。
穿著獸皮草裙,戴著黑白面具的健壯男子開路,他們手中舉著火把,似乎劃破黑暗。
再往後,是四個黑袍長袖,同樣戴著面具,頭頂插著五顏六色的羽毛的男人,他們抬著一頂小轎。
轎子上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孩子的臉被涂滿各種顏色,神色鄭重,一語不發。
“是神侍和神童子。”
人群中,有人驚呼。
方南枝在暗梅的保護下,擠到了最前面,興致勃勃看去。
神侍,是本地選出來伺候山神的人,平日里燒香祭拜、打掃廟宇。
神童子,則是山神童子,能代他發言,給出些指示。
神侍和神童子四年一選,當地百姓認為,能給山神當一屆侍奉,足矣。時日太久,恐他們靈性不足,伺候不好山神。
小轎再往後,是十數個黑袍神侍,共同露出結實的上身,一起拉著一輛巨大的車。
車身足有八米寬,六米長,被刷成白色,車中央,立著一個三米高的雕像,獨腳,且腳跟朝前,腳尖背後,猴子的身形,屁股色彩斑斕,人的面孔,鼻翼是藍色。
“這就是山神?”暗梅忍不住驚嘆。
長得也太……怪異了。
方南枝已經認出來了,這是山魈,有的地方也稱為冶鳥,最早在《山海經》記載。
有人認為它是山中之鬼,會吃人,但也有將它當作山神。
一地一個風俗,她也不好評價。
只是,方南枝覺得這蒲柳鎮很有意思,她家附近也有知名的道觀、寺廟,各地百姓也有祭拜,但絕沒有這麼大規模。
朝廷對百姓信仰一事,也有規定。
除了佛門、道教幾個得到認可的道場外,其他的“旁門左道”、“邪門歪道”,若是推崇相信,輕則罰沒家產,重則充軍。
“阿古!阿古!阿古!”
十來個頭發蒼蒼的老者,跟在雕像後面,隨著鼓聲手舞足蹈。
他們臉上全是崇拜鄭重。
“阿古!阿古!阿古!”周圍百姓一下激動起來,跟著大喊。
方南枝不明所以,拉了下旁邊的人︰“姐姐,你們喊這個什麼意思?”
“小姑娘,外地來的?這是迎神!”
說完,那婦人繼續高舉雙手大喊。
山神一路游行,方南枝擠在人群里跟著,有時候神侍們會停下來,神童子手捧一碗水,用筷子蘸著撒向四周。
圍著的百姓,但有能接到水的,都要歡呼起來。
他們認為這是山神賜福,有幸能接到的,是今年的有福之人。
方南枝手背上被濺了一滴,她聞了聞,就是正常的水,什麼也沒加,這才不去管它。
山神游街要繞著鎮子的主路走一圈,最後送到鎮外的山神廟里。
那里才是真正祭拜的地方。
方南枝見到神童子舉著一根足有他高的香,點燃後插了上去。
誠心誠意的叩拜了三下後,神童子拿出一個破碗,碗中則放著不規則的玉片,要放在祭台上供奉一會兒。
神童子在這個時候會暫時離開,前去沐浴焚香,重新更衣。
趕來蒲柳鎮祭拜山神的大戶人家,這才有機會上前,挨個上香禱告。
只是時間有限,等神童子回來。這里就被清空了。
有幸能上香的人家,面露喜色,覺得為山神添香火,今年能安安穩穩。
沒有上香的香客,也不敢有什麼不滿的,只是心頭遺憾,來的還是太晚了。
神童子換了一身黑白雙色的衣裳。
他的臉被洗干淨污濁,顯得白嫩,額頭被點了紅點,一雙眼楮似乎能洞察一切。
所有人不敢亂說話。
按照當地百姓的意思,神童子沐浴更衣再來祭拜後,就有代神的能力。
也就是說山神會短暫附身,這個時候可不能不尊敬。
神童子再次上香後,他盤腿坐在地上。
一手拿起玉片,一手將破碗抱在懷里。
嘴里念叨著祭詞。
“黃道吉日,山神垂憐!”
“咚!咚!咚!”
鼓聲變得激烈起來,似乎是在催促。又似乎是在迎接。
神童子猛的動了,玉片被他高高拋起,破碗被側放在地上,滴溜溜的轉不停。
最後玉片落了下來,碗也停下。
神童子這才睜開眼,看了看後,他開口“南!”
“是!”
神侍們齊齊應和。
神童子就這麼被請了下去。
方南枝撓了撓頭,她看出來了,這應該是一種卜算方式。
但具體什麼原理,她沒看明白呀。
她想問來看熱鬧的人,結果對方瞪了她一眼。
“那是神的旨意,只有神童子才能明白,我等凡人,怎麼能夠參悟?”
方南枝無語,只能暫時離開了。
她已經饑腸轆轆,和暗梅隨意找了處攤位吃飯。
周圍都是議論山神的,說是山神旨意,今年開山從南邊開始。
明日鎮里的貴人老爺們、還有獵戶,會一起登南邊的巫山狩獵。
暗梅怕小姐去湊熱鬧,山上不僅有狼和毒蛇,且人多眼雜,容易有危險。
“小姐,不如我們下午繼續趕路吧?”
方南枝搖頭“我想在這里留幾天。”
暗梅心一提“小姐,您想去狩獵啊?”
方南枝嘟嘴“不去,我不會射箭,去了也白搭。”
當初和時君衍打獵,全靠後者的控制力。
看別人狩獵,有什麼意思。
暗梅就松口氣。
吃飽喝足,方南枝就溜達去藥鋪,蒲柳鎮只有一家藥鋪,名為良藥堂。
只有一位坐堂大夫,姓陳。
陳大夫看了濟世堂大掌櫃的書信,對方南枝熱情了點。
人的影、樹的名,身為同行,他當然听過濟世堂。
只是沒想到,濟世堂養了個女大夫,看信中的意思,是想讓小大夫磨煉,做游醫。
陳大夫頗為意外,大藥鋪就是這麼培養徒弟的嗎?他教導兒子,也只帶在身邊看病,可不放心他單獨出去。
方南枝的意思是,想和陳大夫交流醫術。
陳大夫把兒子陳大郎也叫來,一開始讓兩人談藥方,沒幾個回合,兒子就跟不上。
陳大夫自個上,兩人就外傷處理,開始談,越深入,陳大夫越心驚。
萍水相逢,陳大夫不會把家傳藥方說出去,雙方就是點到為止,但也足夠陳大夫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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