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方銅的腦袋是想不到“弱柳扶風”是部分京城小娘子們的追求的。
他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繞過她,跳上車,揮了一鞭子,卻沒讓車走。
他似笑非笑“晚輩?既然你這麼說,我這個當叔的教訓教訓你也合情合理。”
“我手上這鞭子,上趕馬車,下打不孝晚輩,就看你賠罪的誠意了。”
這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合著馬還在她前頭排著?
甦晴雅攥緊了帕子,看著那 黑的鞭子卻不敢應,她知道,以方老三的邏輯是真敢動手。
“三叔,我能不能見見枝枝妹妹。”她轉移話題。
方銅很不高興,翻白眼,還說來道歉,就這?
車簾被修長的手掀開,最先映入甦晴雅眼中的,是那個如玉少年。
一如往昔,溫和淡雅仿佛與世無爭,但眼底的黑色又似乎蘊藏什麼。
且他似乎臉部輪廓長開些,甦晴雅忍不住心跳加速了下。
沒想到,她去京城見過世面,已經有了未婚夫,最讓她驚艷的還是秦彥。
秦彥,是不是也忘不了她?這個想法,讓甦晴雅耳朵微紅,她是大女主,確實該讓人念念不忘。
方南枝就看著她眼神越來越怪,好像要把哥哥吃了一樣,當即探出小腦袋。
“不是要見我嗎?是想當面給我下跪道歉嗎?跪吧!”方南枝雙手叉腰,仰著下巴,一副就等你跪的模樣。
甦晴雅瞬間回神,心里恨死了。
這對父女太不給面子了,一個讓她吃鞭子,一個讓她下跪。
小丫頭片子也不怕折壽!
“枝枝,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是姐妹,你一定要這麼對我嗎?”
甦晴雅微微垂下頭,似乎被傷透心,眼楮卻不經意看了眼秦彥。
希望他能站出來為她說話。
方南枝蹙眉,疑惑摸著下巴“是你陷害我,是你主動來道歉,我怎麼對你了?”
她是讀過書的,可不傻,甦晴雅三言兩語想顛倒黑白?沒門!
“跪不跪?不跪我們走了!”方南枝重重哼了一聲。
“看來甦姑娘這道歉沒誠意,那就不用再來了。”秦彥也開口了。
孩子們說完,方銅當真趕車走了。
干脆利落,甦晴雅都沒反應過來,怎麼會這樣?
“小姐,我們沒道歉,世子爺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啊。”扶著她的丫鬟小心翼翼開口。
甦晴雅臉色不好看“用不著你提醒我。”
她也沒太擔心,男人嘛,回去她哄哄就是了。
秦家的馬車走遠。
方南枝還疑惑呢“我怎麼感覺,堂姐進京一趟變了,變笨了,像那個……像那個被送寺廟的郡王府庶出小姐一樣!”
莫名其妙的自信,但行為很蠢。
錢鳳萍被逗笑了,她摸了摸閨女的頭道“不是笨了,是,是習慣以他人為底氣,所學手段為爭寵,為獻媚。”
她雖沒見過,但作為曾經秀才娘子還是明白的。
以前的方晴雅,方家沒人向著她,她謀算全靠自己。
而現在,好像是覺得依靠男人、伯府、寧王世子,就能達成目的,所以不自覺迎合他們的行事。
方南枝沒听懂,撓了撓頭。
“對了,彥哥兒,我們這麼走沒事吧?”方銅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不接受甦晴雅道歉,是他們商量過的,是秦彥說的現在局勢復雜,不原諒更好。
本來方銅父女倆是打算為難為難人,就表面原諒。咳咳,畢竟要給時君衍面子嘛。
“無礙。”秦彥應了一聲。
他知道的事更多,比如寧王世子昨天在府衙坐了一天,比如有位陸大人,自稱錦衣衛的人來了淮安府。
方銅不說話了,揮了揮鞭子,催馬車走快點。
很快,到了木山村。
一到村口,就熱鬧起來。
“銅子回來了?這次待多久?”
“瞅你這話說的,那地里活那麼多,能說走就走?”
“我錢妹子咋樣?等我空了得去府城看看她!”說話的是村長兒媳婦,陳氏。
旁邊,她男人嫌棄“可別,再給你走丟了!”
陳氏叉腰“混說什麼,老娘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哪兒沒去過?”
村長兒子頓時不說話了,可不,自個媳婦還時不時去臨縣啥蛋糕店教人手藝,來回車接車送的。
他還不放心,硬是說給她當小廝照顧她吃喝,才能厚著臉皮一塊去。
周圍人見兩口子這樣,都哈哈笑。
自從村里幾個女人做買賣日子好了,那家里全是她們說了算。
和以前反過來了,老爺們操心她們吃穿住行了,其他男人是嘴上說他們沒出息,心里頭羨慕。
誰不想有個能耐老婆?
車簾掀開,錢鳳萍也笑呵呵打招呼“陳嫂子!”
“哎呦!我錢妹子回來了!”陳氏一拍大腿,笑的那個燦爛“咋瞅著更白了呢?”
方銅干脆下了馬車,拉著車慢慢走。
陳氏一點不客氣,佔了他先前位置,和錢鳳萍嘮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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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還是府城養人,咋瞅著你胖了?”
“是嗎?陳嫂子你也更精神了,給我有才哥管的服服帖帖。”錢鳳萍也打趣。
方南枝從倆人身旁擠下去,一下馬車,就去找小伙伴們去玩了。
方銅也不管她,左右在村里,還能丟了不成。
車最後到了二娃家。
沒法,自家房借出去成親了。
鐵柱他爺親自接人來了,握著秦彥的手就不放。
“這孩子,又長高了。”
秦彥露了個乖巧的笑。
馬老爺子拍了拍他肩頭,問“讀書咋樣啊?啥時候考秀才啊?”
“還行。”秦彥謙虛。
“爺,不是早說了不讓你問,別給孩子壓力嗎?”鐵柱匆匆趕來,就差給老爺子捂嘴了。
他是知道的,方銅兩口子都不問這事,怕孩子想太多呢。
馬老爺子哎呦一聲,想起來了,剛才他就是沒忍住。
這輩子,他是沒有讀書好的子孫了,這不有個別人家的,也叫他一聲爺,他就憋不住嘛?
秦彥就笑“沒事的,馬爺爺,前兩天府學考試,我又進步了,再努力一年,應該能升班。夫子都很喜歡我,同窗也不錯。”
他其實不介意這些,從一開始,他對自己就是有目標的。
馬老爺子見這孩子還這麼親近他,心里甭提多高興。
認真听孩子說,一老一小回屋了。
鐵柱倒是沒走,對著錢鳳萍鄭重給鞠躬。
給錢鳳萍嚇得往後縮,咋地了這是?
“嫂子,多謝你照顧,願意把房子借我。要不是你們,沒有我今天。你放心,我的房子已經在蓋了。等蓋好了,你帶著佷子佷女隨便來住。”
鐵柱是真心實意的,就嘴笨,說不出更好的話。
“瞎說,要不是銅子,今天說不定你還給別人養媳婦閨女了!”
狗蛋故意調侃!
前天,馬來富後面娶那個崔萍萍早產了!他嘀嘀咕咕恨不得敲鑼打鼓,說麒麟兒要生了。
結果生了個閨女出來!
咳咳,要不是方銅他們當初識破了,鐵柱現在可不是給別人養老婆閨女,當冤大頭呢!
鐵柱臉都漲紅,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錢鳳萍憋笑,咳嗽了聲“行,等你新房子好了,我帶你佷子可得住住去。”
一句話,鐵柱樂的直點頭,嫂子這麼說是沒把他當外人,他高興。
“行了行了,哥也去住,你多套幾床新被褥!”方銅也是個不客氣的,還安排上了。
院里氣氛熱鬧起來了。
崔萍萍就是這會兒進來的,她裹得很嚴實,剛生了孩子身體還虛,走兩步就晃悠。
她目光定在了鐵柱身上“鐵柱,娘讓我問問,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所有人都看向她。
明個就辦事了,馬家人今天來問用不用幫忙?這不明擺著裝樣子嗎?
還讓一個剛生了孩子的女人問,惡心誰呢?
“沒有。”鐵柱蹙眉,也覺得大伯大伯母辦事有毛病。
這是不讓兒媳婦坐月子?傳出去,整個村子都得笑話。
“鐵柱,我有事想跟你說。”崔萍萍咬了咬唇,眼里噙著淚水。
她後悔了,從她生了個閨女後,短短兩天,馬來富讓她見識到人心險惡。
他掐著她脖子,質問,當時算命先生是不是她請的?
崔萍萍哪有?什麼麒麟子不是馬來富告訴她的嗎?
還有婆婆,打算扔了她閨女,說丫頭片子不值錢,反正她已經有孫子了。
家里頓頓給她吃剩飯,崔萍萍從沒吃過這種苦。
就算她生了個閨女,那她和馬來富也是有感情的,怎麼就這麼對她?
“我沒事找你,你趕緊走吧,別死這了。”鐵柱冷著臉,說話那個硬。
主要他听人說過,誰家小媳婦不好好坐月子,大出血死了。
這要是崔萍萍死這兒,太晦氣了吧。
崔萍萍一愣,以前鐵柱多稀罕她,三天兩頭去她家表現,現在居然,居然……
“鐵柱,你大堂哥對我不好……”她咬咬牙,干脆喊了出來。
在她想法里,鐵柱對她有意思,就應該去找馬來富,打他一頓,給她出氣。
“關我啥事?”鐵柱蹙眉,他是真疑惑了。
錢鳳萍看出不對勁了,這姑娘八成是受了打擊,現在想法有點歪。
“那啥,崔妹子,你這還沒出月子總這麼站著不好,別讓家里人擔心。”
陳氏幾個婦人也回神。
“對對對,嫂子送你回去!”陳氏拉了倆人,一左一右扶住崔萍萍,不管人願不願意,強行把人往外面帶。
這事不能讓錢鳳萍沾邊。秦家和馬家那邊關系不好,回頭再訛上鳳萍的。
但陳氏不怕,她是村長兒媳婦,馬家人吃飽了撐的敢對她做啥?
方銅皺著眉頭,把鐵柱叫屋里。
“你和她,還有聯系?”
鐵柱嚇了一跳“說啥呢?讓喜娘知道,這親還成不成了?”
“退親後,我都沒見過他!”
他天天忙著地里活,空了還要去喜娘家獻殷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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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方銅信。
“那她今天說這亂七八糟的,想干啥?”
鐵柱睜著無辜的大眼楮看他,他也不知道啊。
倒是錢鳳萍開口“估計是日子過得不如意,所以見不得別人好。”
她不覺得崔萍萍突然就稀罕鐵柱了,這姑娘高傲著呢。
“鐵柱,一會兒你去喜娘家一趟,把這事說一下,別回頭村里瘋言瘋語,讓喜娘誤會了。”她叮囑。
鐵柱點點頭,然後耳朵有點紅“嫂子,可是成親前頭,不讓見面。”
“可不是,差點忘了,那我去說。”錢鳳萍一拍腦門。
幾人不管崔萍萍想作啥妖,反正不能破壞鐵柱小兩口感情。
“不過,銅子,馬家對她不好是不是因為她生閨女?當初那麒麟兒是咱……”鐵柱猶猶豫豫開口。
當時就想這事算計馬來富一把,可現在,馬家因為不是兒子,對崔萍萍不好就算了,恐怕剛出生的孩子也討不了好啊。
“麒麟兒,誰說是兒子?女的也能是有出息那個啊,像我閨女,現在都能給人看病了,你說厲不厲害?”方銅神色不太好看。
“不過,等會兒讓馬老爺子去看看吧。”
大人造孽,自個受著。但孩子是無辜的。
“行,我去和爺爺說。”鐵柱應了一聲。
方南枝和小伙伴瘋玩到傍晚才回來,午飯都在小胖子家吃的。
“鐵柱叔,我有個問題!”
小丫頭直奔幾個叔叔。
二娃他們最稀罕她,這段日子空了就做小玩具,小木馬,竹蜻蜓啥的,都讓方銅給佷女帶城里了。
“啥問題?”鐵柱看著白淨軟萌的佷女就不自覺笑,他也想有個這樣的閨女。
二娃也湊過來,端了一碗雞蛋羹,專門給方南枝蒸的。
“世界上什麼官,當差時間最短?”
方南枝眼底閃過狡黠。
這啥問題?
“不知道啊,你叔叔們也不認識當官的。”二娃一本正經想了想。
“不過當官不是當一輩子嗎?等老了告老還鄉啥的……還有老死在任上的?”
二娃記得,他們有一任縣令就老死在縣衙的。
鐵柱也搖頭,他個大老粗,真不知道啊。
“是新郎官!”方南枝大聲道“鐵柱叔就要當新郎官啦!”
鐵柱二人一愣!
可不是,新郎官就成親當天是,洞房後就卸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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