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就是方南枝。”
突然一個小姑娘大聲跟她搭話。方南枝瞧了瞧，確認眼前這個小姑娘她沒見過。
對方年紀看起來比她大一些，眼神靈動，看起來活潑可愛。
魏思慧在一旁看著，還覺得這兩個小姐妹挺像的。
“你不認識我吧，我姓鄭，你的先生鄭舉人是我爺爺。”
方南枝瞪大了眼楮︰“哦，原來你是婉茹姐姐，先生總是跟我提起她有一個活潑好動的小孫女，說我跟你很像，原來是你！”
鄭婉茹點點頭︰“是啊，就是我，我爺爺也總提起你呢。我也一直很好奇，什麼樣的小姑娘能給我爺爺當弟子，他那個人又嚴肅又老古板的。別說小姑娘了，就連我那些哥哥們看見爺爺都繞道走。”
“既然好奇你怎麼不常來書院玩啊，這樣我們就可以經常見面了。”
鄭婉茹擺擺手︰“書院有什麼好玩的，都是去上課的臭男人。我要是去了，爺爺還不一定怎麼追著我看書呢，我在家看的已經夠多了。”
魏思慧笑眯眯的看著她們倆在一旁開口︰“別看她這個跳脫的樣子，其實你們兩個一樣都很愛讀書呢。”
方南枝點頭︰“嗯嗯，我听先生說過。”
兩個人一下找到了共同話題，聊平日里都讀了什麼書。鄭婉茹對方南枝說的她家有的話本很感興趣。對她說的學醫也很好奇。
兩個人聊著，身邊的人看上去就是肉眼可見的投緣。
小姑娘們聊了會兒天兒，魏思慧想著，光是這樣難免無聊，便提議飛花令，彩頭是一盆牡丹花。
其實這花各家也不是買不到，但就是圖一個好玩，彩頭不過是個添頭罷了。
方南枝知道飛花令是什麼，但平日里可沒有玩的條件。
畢竟她在村里的朋友都不識字，第一次參與這樣大家在一起的玩法，她興奮得很。
大家都坐在一塊兒，坐在她對面的是個衣著華麗的小姑娘，方南枝沒一會兒就發現她老盯盯著自己。
她忍不住回看了一眼，就見那小姑娘抬著下巴道。
“你是叫方什麼吧？要我說你去一邊找別的玩吧，看看花也行。這飛花令可是得識字才能玩，你知道是什麼嗎？就別在這添亂了。”
她眨眨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剛才不是一直在聊讀書的事嗎？
她仔細一打量，才發現剛才這小姑娘一直不在她們這邊，好像是跟另外幾人一直在後院的那頭看花。
見方南枝一時愣住，這小姑娘還以為自己說中了，有些洋洋得意。
“再說了，這盆牡丹我看上了，我喜歡這花，一定要贏回去。若是你在這搗亂，我贏不了，那我可不會放過你。”
“誰說我不識字的？”
方南枝眨著一雙眼看她。
“我們都在這聊了半天了，我不僅識字，還看過很多書呢，憑什麼你說不讓我參加就不能參加。”
鄭婉茹也見不慣她這個跋扈的樣子，忍不住為方南枝出頭。
“季青梅，你差不多就得了，誰告訴你南枝不識字，她識字能玩。我可以替她作證。”
季青梅見還有人替她說話，心中不快，尤其是這個鄭婉茹，平日里任性，想做什麼做什麼，今天還替人打抱不平上了。
她哼了一聲︰“參加又能怎麼樣。玩不了幾輪，自取其辱罷了。”
方南枝撇撇嘴，叉著腰，也學她抬著下巴。
“怎麼，還沒開始呢？就說這樣的話，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季青梅見她泥腿子一個，說話卻不依不饒的。
“懶得和你計較，快點開始！”
魏思慧看了眼外頭︰“如今是春日，我見大我見大家剛才似乎很喜歡我家花園，那麼不如今日就來個簡單的，大家全當是玩玩，就以‘花’為題吧。今日人多，也不弄什麼特別難的。”
大家都沒意見，坐回自己的位置，便從魏思慧開始，坐在她旁邊的是方南枝，方南枝再下一個是鄭婉茹，她們三個坐在一塊兒。
從她開始，輕輕松松便完成了三輪，還挺簡單的。
不過季青梅見三輪下來，方南枝還在，心中卻有些意外。
很快，就淘汰下了一半人，方南枝見季青梅也還在，眼神轉了轉，開始使壞。
她坐的位置正好在長桌的末尾，對面是季青梅，也就是她的下一個。
她現在還不懂什麼作詩作詞，但是詩集和詞集當真是看了不少，看的多了，就算想記不住都不行，她的記性實在是好。
以她看書的體量，輕輕松松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詩句，而且這次她故意在接下來都將最後一個字壓在同一個字。
一開始，還沒有人察覺不對，可又過了三輪之後，只剩下了方南枝和季青梅。
沒想到第四輪，她又將詩句最後壓在了一個“月”字上，已經連著第四輪了，此時就連已經淘汰的小姑娘們都已經意識到，不禁心中有些驚訝。
季青梅自然也發現了，答的滿頭大汗，臉頰都憋紅了，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對著方南枝，怒道︰“你是故意的！”
方南枝晃了晃腦袋，坦然承認︰“是呀，可飛花令也沒說不能這麼玩兒吧。你要是接不上來，認輸也行，沒學問就直說，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會因為這些笑話你的。”
季青梅被自己看不起的小姑娘戲弄，眼淚都要出來了，好不容易又打了一輪，最後一個字也故意跟自己上一句壓在了同一個字上。
可沒想到方南枝卻回答的很輕松。
“春夜闌……，花外子規啼月。”
又壓了月。
這一次季青梅徹底答不上來了，她沉默了半天，猛然站起來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鄭婉茹歡呼一聲，撲到方南枝身上︰“太好了，你贏了！”
魏思慧趕緊伸手，攔住要走的季青梅，打一下打圓場。
“行了行了，不過是一盆牡丹，是個游戲的彩頭。你要是真喜歡，改日再向我要一盆，我還能不給你怎的？”
方南枝看了一眼，也不想讓魏思慧難做，畢竟今日是她哥哥的生辰宴，小姑娘們之間有點什麼小打小鬧也該當日翻篇，若是放久了，記仇也不值當。
她沒有多說什麼，魏思慧給了季青梅一個台階下，這件事算是暫時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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