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村里，他們直接去了方家，方南枝三個早就睡得呼呼地，只有方銅兩口子等著。
方銅還做了疙瘩湯，雖然味道一般，但三人一人一碗算是暖和了，才覺得活過來。
“我想著，這事兒得盡快解決，還得借老爺子的名頭用一用。”
方銅看他們吃的都不抬頭，“鐵柱，這事兒你跟老爺子說沒？”
鐵柱點頭︰“說了，我想著這事兒也瞞不住，雖然我爺不能受刺激，可我怕到時候他從別人那知道，到時候再受不住。”
方銅點頭︰“行，那你回去跟老爺子商量好，到時候咱們把這事兒給他辦了，免得夜長夢多。”
他見鐵柱只是點頭，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只是老爺子，你也得想開，大丈夫何患無妻，能成親前發現是好事，別因為別人的錯誤把自己氣病了，知道不？”
鐵柱知道兄弟這是關心他，怕他自己也胡思亂想，心里暖得很，臉上也有了笑模樣︰“我曉得！”
二娃在一旁還插科打諢︰“家里有兩個讀書人就是不一樣，這說話听著都有學問了！”
一桌子人都被逗笑了。
翌日一早，馬家大門又被敲響了。
馬來富也不知道又是誰一大早不讓他睡個安穩覺，罵罵咧咧地出來了，一開門看見是鐵柱，臉色更是難看。
“干什麼，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有什麼急事非得大早上敲門！”
鐵柱一臉頹喪︰“我也不想這個時候來，可是咱爺要不行了！”
“你說啥？！”
馬來富差點以為自己還沒睡醒︰這也太突然了！
鐵柱見他愣在原地，提醒他︰“大伯和伯娘呢？”
他這才驚醒一樣，轉身往大屋跑︰“爹！娘！出事了！快起來！”
馬十五和他媳婦兒被叫起來，一听說老爺子要不行了，也是面面相覷，不敢相信，然手忙腳亂地跑出來跟鐵柱確認。
“真不行了？！”
這不願意伺候，是不願意伺候，這人要不行了可就是大事兒了。
這老人手里有沒有銀子，後事怎麼辦？這都是大事，老人可以不管，但人要沒了可不能不在。
一家人往二娃家趕，這兩口子一路上都在埋怨。
“肯定是你照顧得不盡心，要不在家里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麼你給接走了這人說不行就不行了？”
“成天說自己孝順，也不知道都孝順到哪兒去了，感情都是說給咱們看的，背地里是啥也不干。”
不管他們怎麼說，鐵柱一句都沒反駁。
到了二娃家，正屋，老爺子面如土色，一旁的古郎中坐在凳子上嘆氣。
“不出意外，估計也就是這三四天的事兒了。”
古郎中說話含糊，內心嘆氣︰這件事兒干得有背醫德，但方銅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
反正他有言在先，“如果不出意外，才那啥”，但肯定會出意外就是了。
一听他這麼說，馬家人哭聲一片，不管真心還是假意，這會兒都得哭，而且一個比一個哭得大聲，哭不出來的，都得偷摸掐自己大腿一把。
馬十五握著老爺子的手，哭得像個孩子。
“爹呀，你現在還有什麼心願沒了嗎？”
他這意思是想問老爺子，還有沒有人錢沒分，還有他名下的田地啥的，要是留給他，這得交代一句呀，他才是家里的老大。
老爺子一副虛弱的樣子，躺在床上喘息，好一會兒才喊出“鐵柱”兩個字兒，馬十五的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老爺子說︰“鐵柱，娶媳婦啊……”
鐵柱就懂了︰“爺爺在惦記我還沒成親，想看我成親呢。”
他說得一臉感傷，二娃也跟著起哄︰“鐵柱，要麼你就如了老爺子的意，提前成親，說不定沖沖喜，老爺子還能好了呢！”
鐵柱眼眶紅紅的，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辦！”
看著他一副為了他爺啥也不管了的樣子，馬來富慌了︰這可不行，他的麒麟子啊，難道命里注定他們沒有父子緣分？
但這麼多人看著他，一個大堂哥實在沒理由阻止啊！
鐵柱一路腳下不停地去了崔家，他也是來得巧，這時候崔家有不少人。
畢竟眼看著就要開春了，崔萍萍她爹是一村之長，正在給村里的漢子們訓話，跟他們說種地的事兒，也算是在勸課農桑。
看見鐵柱突然過來，崔家人也有些猝不及防。
“鐵柱，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來了，沒看見我這有人嗎？今天家里不用你干活，你改天再來吧！”
桃花村的人看著鐵柱，也挺好奇的，他們不是第一次見他，畢竟這些日子他總往崔家跑，不少人都跟他混了個臉熟，不過跟他說過話的人還真就不多。
鐵柱開口道︰“不是這樣的，我今天是有急事兒想跟您說。”
他便將爺爺病重，想看他成親的心願，希望婚期能提前這些事一五一十地說明了原委，希望崔家能成全。
崔村長的臉色不好看，在屋子里听到了一切的崔萍萍自然也不願意，走出來，站在門口。
“都還沒定親呢，怎麼能這麼匆忙就成親？三媒六聘也還沒走，這樣于禮不合啊……”
馬來富都已經要娶她了，怎麼能真的和鐵柱成親？
鐵柱嘆口氣，眼眶紅紅的︰“我知道我這樣是委屈了你，可我爹娘走得早，我是我爺一手帶大的，這是他老人家最後的心願。要是做不成，我只怕一輩子都會埋怨自己。”
“你要是真心，以後想與我過日子能不能就當是幫我個忙，無論沖喜能不能成，我日後都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他聲音很堅定，其他村民都看感動了，心里都覺得這孩子真是孝順，至于提前婚期，他們心里也不覺得這是個事兒。
可崔萍萍不這麼想，又不是真心想要嫁給鐵柱的，更不用說現在連定親都想反悔了。
大家伙七嘴八舌地開始議論。
“我覺得沒啥的，听說這婚期不都是定了嗎？提前辦就提前辦了唄。”
“是啊，咱們鄉下人也沒有那麼多講究，以後能好好過日子就行了，老人家這輩子也不容易。”
“我覺得要是能提前地還挺好呢，不用趕上開春下地忙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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