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你說說，要我怎麼辦。”
陸棄娘覺得，在這件事情上，她就負責全盤听話就行了。
蕭晏有主意。
“我‘死’之後，會讓人傳出去，是新皇不容我，再添一把火。”
既然他那麼愛殺人，那就再給他增加一點“功勛”。
而且這樣，既能推波助瀾，也能讓他徹底脫身，離開瓊州。
“我得趕緊收拾下東西，幸虧前些天，我想買些小豬來養，還沒下手。”
要不還得舍不得那些豬。
她太想重操舊業了。
但是想想，雲庭在京城中受寵，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幫蕭晏脫罪。
到時候，也不能趕著豬離開瓊州，只能送人。
“棄娘，不是咱們，是我。”蕭晏道，“我‘死’之後，你要替我辦後事，替我守喪的。”
陸棄娘︰“……知道了。你別說了，听著難受。”
就算是假的，她心里也難受。
蕭晏握住她的手，“離開你，我也難受。你留在瓊州，等我回來。”
“你等等安排我。”陸棄娘道，“你先把你全部的計劃說給我听听，我再決定留不留下。”
“好。”
蕭晏簡單地把自己的打算說了。
他詐死之後，會去燕王那里一趟，帶著人幫他造勢。
因為沒有理由的話，燕王沒有隨意調動軍隊的自由，雖然他掌兵，但是在這種敏感的時候，要師出有名。
“你去假裝倭寇？”陸棄娘表示沒法想象。
這幾年，她在瓊州島上也不是沒見過倭寇。
雖然見的都是死的。
但是那些倭寇形容猥瑣，和蕭晏的差距，那是狗和人的差距好嗎！
而且有了蕭晏在，那些倭寇再也不敢接近瓊州了。
“假裝而已。”蕭晏笑笑。
第一步，讓燕王可以動起來。
第二步，就是把矛頭對準鎮北王，在西北搞事情。
“那鎮北王府要是出事的話，西北不會亂，胡人不會卷土重來嗎？”
“會。”蕭晏早就算計到了，眼中燃起戰意，“正好把他們都滅了。”
陸棄娘︰“……你還記著當年監軍攔著你，不讓你徹底把胡人剿滅的事情呢！”
“記著。”蕭晏道，“從來沒有忘記過。總有一日，我還是要回去的。”
他對西北，有著特殊的感情。
那片浸染了他和無數兄弟熱血的土地，他魂牽夢縈。
登州那邊，也有他的人。
到時候戰事四起，讓新皇受掣肘。
然後四方起兵，合圍京城。
陸棄娘听完後道︰“那，是不是太興師動眾了？”
哎，現在想想先皇，陸棄娘心里忍不住想說，您老啊，這輩子就干了這麼一件糊涂事，結果鬧得這麼大。
“是，但是也沒有辦法。總比日後江山滿目瘡痍來得好。”
他們不主動引炸，那日後自己炸掉，威力更大，而且胡人蠻夷，也都會趁機反咬中原。
“我的意思是，就不能，在宮里把他那麼一圍，直接把人抓住換個皇帝嗎？”陸棄娘問。
“如果能有這樣的機會，自然是最好的。”蕭晏耐心解釋，“但是還是得做好打硬仗的準備。”
說實話，宮變的可能性，不大。
“哦。那你讓我琢磨琢磨。”陸棄娘眉頭微皺，顯然是在思考。
“琢磨什麼？”蕭晏笑著問道。
陸棄娘沒有回答。
但是第二天，她就想好了。
“蕭晏，你要是真的‘死’了的話，我就去西北。”陸棄娘鄭重其事地道。
“去西北？”
“對。”陸棄娘道，“我想過了，瓊州這一攤，明月，文軒，阿苔和石頭他們支撐得起來。”
她留下，是能幫一些忙，但是並不多了。
建立秩序的過程最艱難，她已經參與過了。
她留下能做的事情，別人也能做。
“棄娘，我讓你留下，並非是想讓你做什麼事情。而是——”
而是這里最安全。
發生最壞的事情，也能最大可能逃脫。
“我知道。”陸棄娘點點頭，“但是我也想幫忙。”
她既不是孩子，也不是手腳殘廢，為什麼要坐在這里等著？
她要去做事情的。
“我都想好了，我先留在這里。等鎮北王府真的倒了，到時候我就帶著三丫去西北。”陸棄娘道。
她甚至連理由都想好了。
蕭晏是在西北起來的，死後想要埋在西北，也說得過去。
她到時候就帶著三丫扶柩北上。
“你不在西北很多年了，但是人嘛，走過的路，做過的事情，都會留下痕跡。”
還不到十年，不至于換了模樣。
“你不是一直想讓三丫繼承你的事業嗎？正好給她個機會。”
陸棄娘道，“我自己的女兒，自然覺得樣樣都行。但是說實話，就算沒有那麼行，別人也會夸一句虎父犬子。她能蹭上你的余威，把人籠絡起來。”
蕭晏卻道︰“不，皎皎不用蹭誰。她青出于藍勝于藍。”
“反正就是那個意思。”陸棄娘道，“西北你肯定也有打算，但是我們去了，就更多了勝算。”
反正讓她混吃等死，她做不到。
大家都在忙，她的相公女兒，都在奔走，她自己怎麼可能心安理得地享受？
這是全家人的事情。
“回頭你隱姓埋名幫燕王也好，來西北跟我們團聚也好，都以大局為重。”
“棄娘——”
“你少肉麻。好好說話，別摟摟抱抱的。”
蕭晏要過來抱她，被陸棄娘推了一把，語氣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