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來見武植不為所動,臉色有點難看,喝道︰“武大郎,你便是如此膽小如鼠、畏首畏尾之人嗎?”
武植從腰間解下一個牛皮水袋,喝了一口里面加冰的快樂水,吩咐道︰
“繼續用箭射這廝,雖然作用不大,但多多少少能消耗他的體力!”
魏勇、魏青等人聞言,立刻點頭稱是,而後彎弓搭箭,箭矢如雨點般朝謝寶來射去——
見挑釁叫陣不成,謝寶來大罵武植無恥窩囊,接著連連舉起長槍將射來的箭矢一一挑飛。
尹杰見武植這般膽小,嗤的一聲冷笑,傲然道︰
“區區一個山賊草寇而已,何足道哉?武縣尉又何必如此謹小慎微?待本將下去取他人頭上來,屆時再看這些賊寇還敢不敢如此張狂!”
武植聞言,眉頭微皺,解釋道︰
“尹副將莫要輕敵,這賊首會鬼蜮伎倆,能依仗身上甲冑瓖嵌的光滑銅片反射太陽光線。
在對陣時,依仗反射的太陽光線晃射對手的雙目,以此讓對手短暫目不能視,這樣一來,與他搏斗時,平白無故少一對招子,目不能視之下,如何力敵?”
其余人听了,臉色凝重,這生死搏殺之際,往往是眨眼間便能分出勝負。
勝者生,敗者不是亡便是被擒。
倘若與這謝寶來對陣時,眼楮卻不能用,這如何能與他相斗?
尹杰切了一聲,眼露不屑,自信道︰
“都是些旁門左道的小把戲罷了,何足掛齒?我觀這廝只是表面威風,實際定然是銀樣 槍頭的草包之輩。
武縣尉,你被傳言嚇破了膽,倘若害怕,便乖乖呆在城樓上觀戰,由我打頭陣便是!
尹某保證,定取他項上人頭歸來!”
說話間,他提起手中的紅纓長槍,槍尖直指城樓下的謝寶來。
武植聞言,雙目微眯,含笑道︰
“尹副將欲為我陽谷縣剿匪之心,武某深知,同時亦十分敬仰。
只是我等靜待賊寇攻城,聚力防守便可,又何須多此一舉與賊寇斗將?
且斗將勝敗不知,便是勝了,這勝無大益,倘若敗了,那敗則散心。如此不明智之舉,尹副將從戎多年,想必應當了解才對。”
尹杰听了武植這話,目光一凝。
他自是清楚利弊,如今城高牆固,擂木炮石、火油弓羽皆備,安穩據守便能無虞,的確無需開門斗將,憑添風險。
只不過他出身將門世家,看不起這區區一窪小縣的匪首。
尹杰可不相信,這區區一窪小縣的匪首,能靠著甲冑上瓖嵌的光滑銅片反射太陽光線,便能無敵。
這傳得越邪乎,他就越想與那渾身金甲的匪首較量一下。
同時,他也不滿武植的膽小謹慎,這般小心窩囊,被人陣前叫罵辱沒,竟然絲毫不動肝火,屬實是太過沒有男子氣概。
尹杰心中十分鄙夷武植此舉。
他卻不明白,武植現在肩上挑著的是身後上萬縣內百姓的身家性命,肩上擔子之重,恍如泰山沉肩。
他怎會因為被辱罵幾句,就上敵人的當,讓己方有絲毫失敗的可能?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屈辱,遠比沖動蠻干更彰顯男子氣概與勇氣。
見武植執意不願斗將,尹杰還欲開口嘲諷。
這時,種雁翎卻出聲道︰
“兩方對陣,各自無非都是為了獲勝,如今我等據守城牆之上,便能穩勝不敗,確實不該與賊寇一對一斗將廝殺。”
武植呵呵一笑,回道︰“種副將所言甚是!”
尹杰聞言,臉色有些陰沉,沒再開口。
……
……
另一邊。
眾匪軍前。
骨佛子見謝寶來到前方叫陣了這麼久,但武植那邊卻絲毫不為所動,除了不停朝謝寶來射去箭矢。
見此,他那凹陷的雙眼掠過幾抹陰郁之色,要是這麼一直耗下去,對他們來說可沒什麼好處。
今日,他誓必要殺了武植,以絕心頭隱隱之患,不然他永遠不能安心。
念及此處,骨佛子看向城樓上那道身穿官服的淡淡身影,眼中露出一抹極重的殺氣。
略微沉吟片刻後,他忽然目光一亮,似是想到了什麼法子。
接著,他轉頭在對身後的屠南輕聲吩咐了幾句。
屠南听了之後,連連點頭稱是……
……
另一邊。
武植看著城樓下不遠處的謝寶來正在不停躲避箭矢,嘴角微微揚起。
這時,其身邊的種雁翎卻忽然失聲道︰“那群賊寇想干什麼?”
武植聞言,循聲望去。
只見眾匪前方,有幾十個賊寇赤身果體出列,而後舉盾來到陣前,叫罵道︰
“城上之人,莫不是都是像武大郎一樣,是個沒卵的漢子不成?”
“只敢躲在上面的縮頭烏龜。”
“無膽鼠輩,羞煞人也!”
“堂堂正正的較量都不敢嗎?”
“與那鼠輩武大郎為伍,自是沾染了鼠輩之氣,成了怯弱無膽之輩,還有何男兒膽魄?”
“哈哈哈……城上之人,盡皆無鳥!”
“咦咦咦……不對呀,兄弟們,城樓上貌似有個身穿甲冑的雌兒,看起來像是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咧。”
“哈哈哈……這個的確是個無鳥之徒了!”
“哈哈哈哈……”
這幾十個赤身果體的賊匪舉著盾牌,來到城樓下不遠處極盡言語譏笑侮辱。
而後,這些賊匪便直接當場撒尿晃鳥嘲諷,還有幾個撅著大 ,不停拍打以示羞辱。
武植見狀微微一怔,而後眉頭皺起,極是啞然。
看著下面這幾十個賊匪,他屬實沒料想到這些賊匪的品格如此下作,竟做出光身來到陣前撒尿晃鳥的言行,屬實惡俗陰賤得過分。
能做出這種下三濫的把戲,臉皮也太厚了,堪比城牆,也不知這幾十個賊寇是怎麼做到在數千人面前光身晃蕩的。
這一般人根本做不出來……
武植啞然的同時,又暗罵了幾句賊寇卑鄙,不知是對面哪個狗東西想出的這叫陣之法,竟行此舉,激自己與他們斗將。
只是這次賊匪的言語不是單純攻擊自己,而是連帶著攻擊自己身邊這批人。
這樣一來,武植即便能忍得下去,不去理會,那身邊這些氣性剛烈的漢子如何能忍得下去?
這都是血性十足的好漢。
果然,其他人受武植管轄,倒還好,暫時沒失了理智,只是看著賊匪在城樓下舉盾撅 ,被氣得濃眉倒豎,滿臉怒容看著那幾十個的赤身賊匪。